第十七章 妖狱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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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玄府里还没开始闹腾起来，李凌霄就起了，清洗了以后重新施法变换肤色，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然后她穿戴整齐，朝屋外走去。

玄府果然是大户人家，如同玄昃之前跟别人描述的，富可敌国腰缠万贯，即使是玄昃所居住的这个偏远的小院，也风景不错，昨天跟着樱凝到这里，没来得及仔细瞧瞧，晚上也太晚了，四处都比较黑，现在一看，周围假山，水池，莲花，锦鲤。

虽然这些风景不能和断灵崖的自然风景比，但也是不太逊色的。白绫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来，跟着她旋转。

“怎么了？”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走到小桥上，小拱桥下面的水很清澈，锦鲤看人影出现，赶紧围了过来，“是有消息了吗？”

“没有～”白绫绕着她飞，“饿了～饿了～”

她闻言轻笑，往小桥的桥墩上一靠，双手抱胸：“你还会饿？可现在我可没有果子给你吃，我们现在可没在长生门了，我知道你吃惯了断灵崖的果子，可是我们没在断灵崖了，你自己抓点虫子将就一下吧。”

“虫子？”白绫停在她肩上，歪着脑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看着她。

“你别说你不知道什么是虫子，以前同门师兄弟们养的蚕宝宝，经常被你吃掉，你还想赖账？”她回忆起那些画面，带着笑，但是她笑了没多久，就逐渐变得苦涩。

她曾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师兄弟，大师兄易雷，二师兄于蛟，十二师弟兰溪，都是她最长在一起的玩伴。他们同样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但是待她极好。

大师兄易雷为人宽厚善良，什么都为别人考虑，武功高强却不自恃过高，经常教导他们修行和做人做事。

二师弟于蛟，为人聪慧，身处名门，上门求学只为实现心中天下太平的理想，但是对一切都看得清明，对许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

十二师弟兰溪，活泼可爱，天真开朗，他就像一个小跟屁虫，喜欢跟在李凌霄身后，“九师兄九师兄”地叫着。

那日在断灵崖发生的事情，她是永远也忘不了。

她记得，那日师父虚空道人和师伯寻真道人一同离去了，前往所谓的密室进行修炼。她知道密室在哪儿，但是不知道如何进去，因为密室不是凡人能进之地。

在他们断灵崖长生门的后山，有一座被巨大锁链拉扯的巨石，在巨石上滴上门内弟子的鲜血，可以开启密印，巨石后会出现一座高塔，高十八层，名为“妖狱”。里面机关重重，设立了不同的结界，来镇守里面不同的妖魔鬼怪。

从第一层到最上层，妖魔鬼怪的强大逐步增加，越往上，妖的魔性越大。世上有许多妖魔鬼怪，这妖狱中不过九牛一毛。

在第一层中，看起来已是底层，但是事实上，有一个密室。密室里有什么，门人全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如果密室被攻破，断灵崖长生门将面临灭顶之灾。依照李凌霄的猜测，里面应该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玄灵珠，以及一些奇术秘籍。

她之前一直在想，或许有一天，她会趁着师父不注意，想办法溜进妖狱的第一层，找寻密室的入口。妖狱里的一层内，关着的都是些喽啰小妖，要进去轻而易举。

但是她还没等到那天，没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她就第一次，真正的踏入了这里。

师父和师伯离开修炼，长生门的一切事务都交由了大师兄易雷处理，其他各位师兄弟认真修习，她也就乐得逍遥，准备趁师父闭关的时候好好玩一阵子再说。

她跑到了长生门和后山之间的一处山洞，这个山洞是她平日常来之处，需要贴着一个悬崖的边缘下降，才会发现这个被杂草掩盖的山洞。这个山洞仿佛是仙人留下的，进去以后别有洞天，不知道它通向何处，却在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在头顶，下面有流动的水潭，头顶可见天空。

阳光透过这个自然形成的天窗落进这处奇怪的山洞，照亮这一汪碧波，水的中心长着一棵参天大树，直接伸到这“天窗”之外，粉色的无名花朵结满树梢，青绿的枝叶十分繁茂。这天然的美景让她心旷神怡，逗弄水中的鱼，或是听着不知何处来的鸟叫，再用移形术变来一座小石桥和石桌椅，结个吊床在树上，十分惬意。

她这日来到这里，也准备躲躲修习的事情，师父一向严厉，不在的时候她就放松许多。这里既没有师兄们的念叨，也没有师弟们的烦闹，她很开心地躺在吊床之上，准备休息。

却听闻一声巨响，吊床猛然晃动起来，她抬头看向露出的天空，逐渐被妖气带来的黑紫气弥漫，当她跳下吊床，正要跨过溪水上的小石桥，却发现小石桥下的水流逐渐变得发红，红色越来越重，直到渐渐地一潭清水也冲不散。

她很慌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当她上了悬崖，飞奔向无常殿，却见一路上鸟兽乱窜，木叶纷飞。靠近无常殿的时候，发现沿路都出现了身着长生门服饰的门生尸体。

她的脚步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乱，就这么一小会儿不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当她赶到大殿时，尸体更多，姿势各异，有的拿着剑，好像拼命搏斗过，有的睁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还有的没什么表情，仿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死于人手。

师兄，师弟……她一路走，一路对号入座，念着他们的名字。直到在大殿门内，她看见了一个跪倒在地的人，身上已经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却还在用剑努力地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她的眼泪突然模糊了整个世界，冲过去抱住这个人：“大师兄！你怎么样了大师兄！”

“小九，你回来了？”这人正是易雷，他无力地抬起头，费劲地抬起那只撑着身子的手，抚上李凌霄的背，“幸亏你走了，可你为什么又回来？你快走……快走好……好不好？”

他的呼吸已经逐渐乱了节奏，随时会咽气，他还是拼命让李凌霄走：“我……我已经……不行了，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大师兄，大师兄你说什么呢？你不会不行的，我不走，”李凌霄的眼泪止不住地下落，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摸索起来，“我这里，我这里有师父给的东西，可以救命用，我给你吃好不好？你吃了就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没用了，”易雷握住她的手，摇着头，胸口随着呼吸困难而剧烈起伏着，“我的灵脉已经断了，你就算救我，我也是个废人，不可能再修习了……况且，我的身体，我会最了解，我马上，就要……就要死了，你听我说……”

“你说，你说，我听着，我都听着……”心疼与伤痛让她哽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们……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我也要离开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下山去，别再回来……也……也别说你是长生门的人……记住了吗？”看她没反应只是痛哭，易雷用尽全力摆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傻瓜……记住了吗？”

李凌霄点着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着头，抱紧了易雷。

“傻……傻瓜……你下山去，以后……找个……找个好姑娘，做一对……做一对平凡的夫妇吧……咳咳咳……咳咳……”易雷好像气数将尽，拼命咳嗽起来，嘴里也不断渗血，“我好想……好想……看一看……家乡的……木羚蓉……”

“木羚蓉？大师兄，你好起来，我们就去看，木羚蓉，好不好？”李凌霄想起了，大师兄的家乡在祈天国，他曾说过，祈天国有种特殊的花，叫木羚蓉。

“回……回不去了……好想……再……看一次……”他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弱，直到再也听不见。

李凌霄摇晃他，他就像断线的木偶，没了灵魂和生气，东倒西歪，没有回应。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大师兄……大师兄！”她大声呼喊，他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师父呢？师父怎么样了？她跑出无常殿，看向后山，后山已经被黑紫的气息笼罩，天地昏暗，毫无生气，四处都是血腥味。

师父？她飞速狂奔，向后山赶去。

当她赶到的时候，巨石已倒，妖狱已现，巨石上有新鲜的血掌印凌乱地抹着，妖狱的门此时大开着，尽管被黑紫的烟云围绕，却没有了妖气在里面。

她三步并作两步，踏入了妖狱的一层，看到了以前雕刻在石壁上的长生门咒印已经被破坏，那道石壁生生破碎，中间露出了一个洞，洞里微微露出的一部分，像是向下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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