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蹴鞠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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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难猜吧。”李凌霄帮他包扎好伤口，收拾着东西，“你父亲健在，继母众多，尚未娶妻，也不舞刀弄枪，除了你从未提起的母亲可能是仇恨的来源，还有什么可能？”

玄昃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好吧，又不愿意说。”她也不强求，“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若是想知道，自然还会再问。”

本来站起身要回自己的房间，但想到这几日一点也不安生，这个受伤那个中箭，还有现在性情大变的这位公子，李凌霄便改了主意，去旁边端了张有扶手又有靠背的椅子过来，往床边放下，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倒是让玄昃意外：“你不去看大哥？”

“看他干嘛，他好着呢。依我看，那些行凶之人都是冲你而来，他不会有事的。”她还没吃早膳，也没怎么梳洗，好在易容术没有忘记施展，看起来也就是憔悴了一点。看见床边小几上一盘果子，她便拿过一个吃了起来，全然没见玄昃目不转睛的凝视。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了这一点：“玄公子也要吃吗？”嘴里咀嚼着，腮帮子微微鼓起，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稚嫩的感觉。

“你都吃了这么半天了，才想起问我吗？”玄昃面冷语气也冷。

“我怕你在气头上，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她直视着他，嘴里继续咀嚼。

听到她这样说，玄昃挑眉，有几分怒意：“你竟敢拿这样的事开我玩笑？”

“这算开什么玩笑，你啊，还是多休息吧。要报仇的心情我也理解，毕竟我……”说到这里，她差点就说出了自己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她马上圆起来，“毕竟我觉得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和你一样的心情。”

“呵，你懂什么？”他别开头，不再看她，“同情悲悯易，感同身受难。”

“你这话也没错，所以我也无法让你知道我的感受。”李凌霄吃完了一个果子，将核放到旁边的小空盘子里，“你不愿意说，那就睡觉吧。我会一直守在这儿，不让别人打扰你。”

玄昃又沉默了，随后轻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守着玄昃很无聊，李凌霄也只好干坐着，东看看西瞧瞧，感觉过了很久，却也说不上究竟有多久，这无聊的感觉愈发强烈了。看向玄昃，发现玄昃呼吸平缓，闭着眼睛不动，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他也没有反应，看样子是睡着了。

见他睡着，李凌霄玩心大起，把椅子挪近了一些，探着身子观察起玄昃来。

眼睛闭起来的时候，感觉还是挺温柔的，不像这几天醒了以后那般冷漠，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鼻子也高挺，给人一种被老天精雕细琢的感觉。眉毛头尾分明，既有英气，又不至于剑拔弩张。睫毛也很长，但不带女子气。嘴虽然因为有伤在身不够红润，但却水润饱满，不似她讨厌的薄唇。

长成这样的一张脸，却命中坎坷，真是可怜。

正在这么想着，玄昃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从玄昃深褐色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探着身子观察他的样子，二人近在咫尺，她的呼吸都喷洒在了玄昃的脸上。

反应过来后她假装淡然，好好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看向别处：“我见你睡着了，想看看你有无异常。看起来好得很，挺好。”

“是吗？”玄昃突然嘴角带笑，却笑意不达眼底，“我没睡着。”

气氛有些尴尬，但李凌霄并不怯场：“没睡着啊，那你继续闭目养神吧。”

“你一直盯着我看，我闭目养神也难。”他语气调侃。

“我一个大男人，会盯着你看？”李凌霄瘪嘴，“我可没有断袖之癖，我喜好很正常。”

玄昃笑意更明显：“你可能的确没有，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听到这话，李凌霄愣了一下，一脸复杂的神情，既是鄙夷又是好奇：“你……有吗？”

玄昃正了色，不再笑了：“没有。所以我提醒你，我虽然信你，但你不要有奇怪的行为。你好像对樱凝有好感，那你就要在我面前多表现几分，别让这些好感败在莫名其妙之处。”

“什么？”李凌霄表情一变，心中哭笑不得，面上却正经严肃，“玄公子莫要误解，樱凝姑娘是温婉可爱，但我有自知之明，我一个江湖浪子，配不上她。”

“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你说了算。”他语气平淡，“这事以后再说，来日方长。”

“什么来日方长，在下可不能在贵府久留，等我的时机一到，我便要走。”李凌霄认真纠正。

“走？去哪里？”他依旧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却说着问句。

李凌霄没有回答，学着他之前不肯说话的样子，闭着眼睛朝着门口而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李少侠学得可一点也不像。”玄昃看出她的心思，出言嘲笑她。她并不理会，依旧那样待着，直到春元进来禀报。

“二少爷，李少侠，老爷回来了。”春元从门外走来，语气有些担忧。

“玄府老爷回来了？我应该去拜见一下。”李凌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玄昃，又看向春元，“你家老爷可有说要见谁？”

春元摇头：“目前还没有，但是恐怕二少爷今日的事情会被那五夫人给说道几句，怕会不好处理。”

“没事，那带我去拜见一下你们老爷吧。”李凌霄已经往门边走，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你说去拜见就拜见？”玄昃从床上坐起，春元赶紧过去扶着，“要去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一起干什么？你是府上的少爷，自家人，又受了伤，现在应当好好养着。我是府上的来客，来府上叨扰，应该亲自拜见一下老爷。之前是因为家里都是女眷，我一个男子，不便打扰，才没有去拜见，今日贵府老爷回来，我定然要亲自去拜见。”李凌霄不解。

“我叫你跟我一起，你就跟我一起。”玄昃已经让春元给自己穿衣服，春元从旁边拿着衣服过来，刚要扶他站起来，就见他皱眉痛吟了一声。

“二少爷！”他这一痛吟，吓到了春元，怕是他牵动了伤口，“要不您还是休息吧，先养伤，养好了再去，老爷也是不会怪罪的。”

“春元，你就留在这儿照顾他。我去拜见你家老爷了。”不给玄昃时间折腾，李凌霄走出了门外，找了一个丫鬟，叫她带自己去见玄老爷。

这偏殿离前厅有些距离，这丫鬟弯弯绕绕带着李凌霄走了挺久，才终于到了上次经过的那个小院子。

“站住！站住！”一个稚嫩的声音刚喊出声，她的脚边就被一个东西轻轻撞击了。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蹴鞠。

她捡起这个蹴鞠，拍了拍表层的灰尘，向院子里看去，一个奶声奶气的小男童正冲着这边跑来。

见她拿在手上的蹴鞠，那小男童大叫：“给我！给我！”

被他的语气逗笑，李凌霄想起了白绫，白绫经常说话也是如此，重复着说一两个字。

“你想要啊？想要你叫我还给你吧。”她将那蹴鞠举起，小童跳着要抓，却够不着。

“你谁啊！干嘛要抢我的蹴鞠！”这小童奶声奶气，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李凌霄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可真不好惹啊！好害怕啊～”

“你！”那小童生气起来，“你竟敢出言调侃我！”

“不不不，不敢不敢，来，给你。”她蹲下身来，将蹴鞠拿给这小童。

小童不知道为何，脸突然一红，拿了蹴鞠就飞奔起来，跑到院子边，突然停下又回头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李凌霄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得亲切：“我叫李凌霄。”

“李凌霄？”小孩转了转眼珠子，“我记住你了！”

“这是谁啊？”李凌霄问身旁的带路丫鬟。

带路丫鬟面露难色，还是回答起来：“这是江少爷。”

“江公子？”李凌霄不解，“你们不是玄府吗？怎么会有人姓江呢？”

丫鬟低头：“李少侠误解了，江少爷是大家的称呼，实际上他依然姓玄，名叫玄于江。”

“哦，玄于江。挺可爱的孩子，府上还是有小孩子热闹，对吧？”李凌霄微笑着，转头看她。

可这丫鬟却露出尴尬的神情，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反倒说：“我们还是快些去见老爷吧。”

没察觉到丫鬟的神色，她便跟着一起继续向前厅走去。

可是刚到前厅的走廊，二人就听见了一阵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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