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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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唧叔，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让彼岸分开啊？”小云雀站起来不服气地看着蛙唧叔。

紧接着，众多书友也开始议论纷纷，为书文中的彼岸打抱不平。

蛙唧叔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

众人安静下来，小云雀也生气地坐了下来。

蛙唧叔轻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哪有那的么多为什么，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不知怎的，今日听的这段书文让我极其难受，我静静地趴在树墩上，看着书友一个一个地离开，最后只剩下坐在我身旁的小云雀。

“如陌，你怎么还不走啊？”

内心的烦扰和隐痛使我不想说话，许是她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小云雀弯下腰来，竟被吓了一跳。

“如陌，你……你怎么了？”

小云雀抹了抹我的眼角，我感觉到有些湿润，急忙坐直，摸了摸眼角，那竟是真的，我居然流泪了，我怎么会流泪。

“如陌，你怎么了呀？你到底怎么了呀……”小云雀总是这样，遇到一点点的小事就会手忙脚乱，譬如她现在这样，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明明刚才有些悲伤的，现在却被眼前这憨傻的小云雀逗笑了。我站起来，看见小云雀那肉嘟嘟的小脸总是忍不住用手捏上一捏。

“放心吧，我没事。”

可看小云雀那担忧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又要开始念了，“如陌如陌看过来，红红小脸弯睫毛，咪咪小眼翘翘嘴。”

我打断她的话，如往常她念她的口头言一般，“哦！这是哪位仙子啊？原来是我们小如陌！我说的对不对？”

小云雀摆摆手，道：“不对不对，你本就是如陌，哪有人自己说自己的？你应该说，哦！这是哪位仙子啊？原来是我们的小云雀。”

我仰头哈哈大笑，小云雀也跟着笑起来。然而，在笑的同时，那股奇怪的心痛却并未减少半分。

回到天宫，已是黄昏，只见天门前有一穿着端正之人。

“那是？离鸢！”我跑了过去。

“陌儿，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可害我好找。”

我知道，离鸢从不允许我去天神族以外的地界，所以撒谎道：“那个，我……我去天河边牧马去了，这宫里着实无聊，所以今日便玩得有些晚。对不起啊净离鸢，害你担心了。”

离鸢微笑着想要摸我的头，却被我及时躲开了，听书文里说，只有最亲密的两个人才能做这种动作，我和离鸢，好像不适合。

“陌儿，我今日的政事完成得早，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什么，我没听错吧，离鸢这个大忙人，他的政事这么早就处理完了？

“陌儿是没想好吗？那要不然……”

“别别别。”为了不让他反悔，我急忙打住他的话，终于抓到机会了，哈哈，我心里窃喜，道：“等你下次啊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记得上一次你带我出去玩还是五个月以前的事呢。不用想了，凡间，我要去凡间，我们就去凡间，好不好。”

离鸢噗嗤一笑，道：“好好好，我们去凡间，我就知道，陌儿一定是想哪里的盐酥鸡了对不对？”

我朝离鸢做了个鬼脸，便以最快的速度飞出了天门。风里，只听见离鸢远远声音，“陌儿，等等我。”

还是上次我和离鸢来的地方，邺城。

“哟，是什么风把二位贵客吹来了，来来来，快请进。”

这位热情似火的姑娘，哦不对，应该说是姑姑，她可是天神族出了名的大人物，好好的神仙不当，非要下凡做生意当个酒馆老板，这一当便是一百多年，算算，她是和离鸢一同下凡的，离鸢学做盐酥鸡，她便开酒馆，没错，她就是离鸢的姑姑南筱。

我和离鸢找了张桌子坐下，只见南筱姑姑提了一壶又一壶米酒走过来。

我看着这像是要喝酒的节奏，转头问离鸢：“不是说吃盐酥鸡吗？”

离鸢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干净的脸上笑起了梨涡，“你在这儿先和姑姑坐会儿，我去帮你做。”

离鸢起身朝后厨走去，我大声喊道：“记得多加花椒！”

他转过头来，一脸宠溺的笑着朝我点头，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干什么呀，居然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南筱姑姑坐下，捏了捏我的脸，打趣道：“他都做了几百年的盐酥鸡，你的口味他能不知吗？我说陌丫头，我这侄子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还不嫁给他？小心被抢走哦。”

我沉默着，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几百年，明明想要答应的，可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呢。我看着南筱姑姑傻笑着，急忙转移话题，问：“南筱姑姑，你这酒馆开了百多年人家不怀疑啊？这酒馆老板怎么就不会老呢？”

南筱姑姑耸耸肩，“还说呢，你姑姑我这百年下来不知搬了多少次家，麻烦死我了。”

“麻烦你还来凡间开酒馆。”

南筱姑姑见说不过我，又捏了捏我的小脸，“你个死丫头，明明是我在问你，你到反问起我来了，你个没心肝儿的死丫头。”

和南筱姑姑喝完酒，吃完离鸢做的盐酥鸡后，凡间的天已挂满了星星，我和离鸢打道准备回天宫。然而，就在腾云回宫的路上，我看见那远处夕阳边上，有座仙山闪闪发光，好美，只知，那是什么山呢？我都没去过。有些微醉的拉住离鸢，离鸢停了下来，看着我。我指着那座美得发亮的仙山，“离鸢，我要去哪儿。”

离鸢摇了摇头，神情严肃下来，“不可。”

反正我是醉了，耍无赖应该也没什么，“我不管，我就要去！”

离鸢不说话，脸色阴沉下来，有些可怕。我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生气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我悬着的心也落地。

“罢了，去看看吧，但是陌儿，你答应我，就这一次。”

瞬间，我变得像个被驯服的小狗，开心得只知道点头，离鸢这般单纯，就算我以后悄悄地来他也不会知道。

来到仙山门外，竟发现门外结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远处看着这么美的仙山，走近居然是如此场景。

“陌儿，你看这仙山门外起了这么多灰，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或许是你刚才看错了，这仙山并没有那么美。”

然而，好奇心驱使着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我拂去门上的蜘蛛网和灰尘，“仙灵族”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我被这突然显现出来的三个字吓到了，这个仙灵族，会是蛙唧叔书文上的那个仙灵族吗？里面会有书文里出现的那对恋人彼和岸吗？如果真的是，我好想看看他们怎么样了。不等离鸢，我推开山门就跑了进去。

“天哪，这难道不是又一个凡界吗？这一座座茅屋、一块块良田，还有土里种着的青菜，这黄泥小路也和凡间的一模一样，这真的是蛙唧叔书文里的仙灵族。”

“彼。”

“谁？”我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刚才明明有人在叫我。

“彼。”

“谁？”我四处扫视，然而并没有人，难道是我幻听了？

心脏不停跳动着，我不停地看着诡异的四周，好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离鸢也没跟上来，怎么办，好害怕。

“彼！过来玩啊！”听，那声音又出现了。

我惊恐万分，只有扯开嗓子大喊来壮胆：“你是谁？快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

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就在这一刻，我似乎看见几个孩童在朝我招手，那……是鬼吗？

“彼，你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啊，小牛哥、虎丫和秋石姐姐都在等你呢，彼，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呢，彼……”

我捂住耳朵，紧紧地闭着眼，边跑边喊：“我不是彼，不是彼，我叫如陌！岸如陌！”

我不知闭着眼跑了多久，那种声音才消失在我耳里，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让我不知该如何形容。

我脚底下的是一片草原，远远望去，似乎没有边际，抬头看，头顶的天离我好近好近，还有那绚烂得如画一般的夕阳，这里的一切都好美好美啊。我坐下躺在草地上，一边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一边在心里骂着离鸢，他可真是个大骗子，这么美的地方都不告诉我。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声音，对，就是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此时此刻，我的心居然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心疼这毛病我从来没有，今日怎么疼了这么多次。心口越来越疼，像是被人捏紧了一般，我蜷缩着身子，希望疼痛能减轻一些，可是，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离鸢怎么还没来，再不来我感觉我就要一辈子睡在这儿了。

“彼……彼……”

是那个声音，疼痛使我不顾神仙的身份，我破口大骂，“究竟是是哪个王八蛋！给老娘滚出来！”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直到天荒，直到地老，你说好不好？彼。”

怒火在我腹中燃烧，“好个屁呀！谁要跟你天荒地老，我不是彼，我就如陌，岸如陌啊！”

“彼，我爱你，以后，我们去凡间生活怎么样？白天你织布，我耕田，晚上我抚琴，你起舞，还有，你要为我生一大堆娃娃，届时，儿女围绕膝旁，叫着我们爹和娘。”

我疼得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得静静地听着这奇怪的声音。

“彼，我不许你走！你不可以跟他回天神族。”

“彼，对不起，我来晚了。”

“彼，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你等我，等我……”

心，疼得有些麻木了，不知何时，眼泪竟从我的眼眶滚落出来，为什么这么难过，我捂住胸口，突然间感觉那里空落落的，我这是怎么了。

天边，夕阳还是那么红，只是，为什么看了会让人那么悲伤呢？不知是不是天黑了，沉重的眼皮终于掉下。

“抓小偷啊！快抓小偷啊！”

谁在喊叫？我站在人群中央，只见一个背着背篓的姑娘在人群中边跑边喊。眼见着那姑娘就要撞上我，我急忙运转灵力避开，然而此刻我才发现，我居然没有灵力了，还没来得及去想是怎么回事，那个姑娘就直接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像是不曾看见我一般。

天哪，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看不见我吗？为了证明我的猜想是否如此，我站在人群中开始高歌起来，果然，真的没人注意我，确切地说是看不见我，我四处观望，这究竟是哪里？为什么没人看得见我。而且我现在不是应该在那座很漂亮的仙山上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算了，我还是跟上那姑娘去瞧瞧吧，去追小偷事小，可别被绑架了。我还没跑上几步，那姑娘却在不远处蹲了下来，似乎在诊治一位晕倒的姑娘。

那是？卿若？不对，我怎么叫得出她的名字？活了这么久，我从未见过她，不过看她的样子我真的觉得好熟悉，她真的叫卿若吗？

“不会吧？不能啊。这姑娘居然毫无脉象。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不……不会吧？我居然还可以听得见这位背篓姑娘的心里话，哎唷我这，我这不跟那蛙唧叔书文上讲的偷窥贼一样了吗，背篓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哈。

背篓姑娘赶紧将卿若背在背上急匆匆赶回了百草屿，我也跟着她进了院门。哇，好清新别致的小院儿，这凡间果然和仙界不一样。

我站在背篓姑娘的身旁，只见她盯着躺在床一动不动的卿若，默默道：“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正当背篓姑娘准备在卿若的眉心施针时，突然，卿若睁开眼睛拉住背篓姑娘的手。

“啊！”背篓姑娘立刻甩开卿若的手，慌乱之中跑出好远，捂住眼睛大喊大叫：“你……你是人是鬼啊！你明明已经没有了脉象，怎么还会……”

卿若偷笑着走过来，看着背篓姑娘，说：“那你现在再看看，我是人是鬼。”卿若伸出手来，示意背篓姑娘再替她号脉。

背篓姑娘定了定心神，犹犹豫豫地走近卿若，再次将手搭在了卿若的脉搏上。“奇怪，怎么这会儿又有脉象了？难道是我医术不精？不可能啊？”

背篓姑娘一脸疑惑地盯着笑得一脸无邪的卿若。卿若收回手，笑了笑，“哦，对了，还得谢谢你把我从这么远的地方背回来。”

背篓姑娘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事儿，行医之人本就该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况且，你是自己醒来的，我也没帮多大忙。”

卿若伸出手，说：“那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纳兰卿若，叫我卿若就行。”

卿若，她真的叫卿若！可……可那我是怎么脱口而出叫出她名字的？这也太玄了吧。我站在原地，继续观察眼前的一切。

背篓姑娘有点胆怯地握了握卿若的手，努力挤出笑容，“你好，我叫岸羽灵。”

岸羽灵，羽灵，啊，今天这颗心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开始疼了，羽灵，这个名字也好熟悉，好像在哪儿也听过。

“羽灵？”卿若心想着，“这个名字好熟悉，难道是……不会吧，可是，这里是邺城，十五年前净梵也曾来过此地，看望一个名叫羽灵的女孩儿，现在这个羽灵莫不是当初那个羽灵？”卿若盯着羽灵，看了很久。

怎么？卿若也觉得羽灵二字很熟悉？不过，她刚才似乎没有说话，我天，我居然还可以听到卿若的心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诶？她刚才说这里是邺城，还有说净梵，这，这不是蛙唧叔书文里那个可恶的神吗，怎么跑到会从卿若口中出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跑到蛙唧叔的书文里去了？上次蛙唧叔讲到岸被净梵撕碎了仙灵，那彼呢？净梵把她打晕过后究竟做了什么，哎，都怪蛙唧叔，讲故事总讲到一半，刚才卿若说净梵十五年前来看过羽灵，难道是彼进入凡世轮回成为了羽灵？

仔细端详这羽灵的容貌，确实跟彼这个仙界大美女有一点相像，我拿出随身镜，忽然间有种错觉，其实，我和彼好像也有那么一丝相像呢。嘿嘿，开玩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彼那种仙界大美女，虽说仔细看自己也觉得很像吧，可我终究不是她。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蛙唧叔书文里的故事的话，那简直是太好啦，不用天天缠着蛙唧叔就可以提前知道书文里的结局了。

我暗自欢喜，就这样决定待在羽灵身边看结局了。

然而这时卿若紧紧地握住羽灵的手，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可怜，“羽灵，我可不可求你件事儿？”看着卿若的表情，羽灵站在原地，点点头，卿若低下头，默默道：“我……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现在没地方可去了，所以……”

瞧瞧，这一看便知是装的嘛，羽灵，别留她，她既然跟随过净梵来过凡间，肯定不是凡人，千万别留她，省得她在凡间给你惹麻烦。

羽灵打量着卿若，心想：“看她穿着不差，这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里出逃的小姐。反正百草屿也只有我一人，她住我这里正好多个人帮我打理打理药材，还不用开月钱，何乐而不为呢？”羽灵低下头，故意道：“这个嘛？”

卿若拉着羽灵的衣服，可怜巴巴地看着羽灵，羽灵咳嗽了两声，说：“要住，也不是不可以，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我呢，是名医女，可能没办法像大户人家的丫鬟那样照顾你，所以你……”

“我可以我可以，羽灵，你尽管出去采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都可以，你不用照顾我，

我自己照顾自己就好，只要你让我留下来。”

不会吧，羽灵你居然真的留下她，唉，可惜你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算了，留下就留下吧。

从此，卿若在百草屿停留了下来，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着与净梵的再次重逢，当然，在这百草山中的百草屿，卿若也闹了不少笑话，做饭时，由于不识油盐酱醋，常常将盐当糖放，将醋当酱油，洗衣时，常常因平时修炼力度过大而将衣服裤子撕烂，尽管如此，羽灵还是将卿若留在身边，也许是因为初见的那一刻，彼此便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会让自己的人生从此改变，或幸运，或不幸，在她们心底，早就认定了会成为彼此的姐妹，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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