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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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真是非常贴切的说法。
章杰明面子上挂不住了,不管他再怎么厚脸皮,在小姑娘面前还是要点面子的,因此也找不到像样的借口,干脆脑袋一闷,跑进了屋子里。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四处看风景。
司沁容鄙夷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没有很往心里去。
她今天是来嘲笑那个女人的,希望她能识相一点成全自己跟王爷。
如果没有正妻的同意,她也不可能嫁给言墨泽。
章杰明比李公子多知道一点,拼命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给人使眼色,李公子不但没看懂,还反问了一句,“章兄,你眼睛不舒服吗?”
章杰明彻底放弃了。
他决定以后不要轻易跟李公子往来,这家伙就是坑爹的。
“李公子。”司沁容没消停多久,开口问道:“我听说李小姐绣花的手艺是一绝,今日上门不为别的,想同李小姐讨教一二。”
李公子笑道:“小妹那点雕虫小计,哪能让公主亲自前来。”
章杰明道:“李小姐那手艺没的说了吧,我记得先前就有很多小姐找她帮忙,应该很忙吧?”
司沁容瞪了他一眼。
李公子摆摆手,笑道:“不忙,不忙。都是小事,公主想学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司沁容心下一喜,道:“公子您真是通情达理之人。”
“哈哈哈……”李公子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您过奖了。”
估计是被夸了之后,有些得意,他便主动开口道:“我带你过去吧,小妹眼下正好在屋中。”
“那就多谢了。”
章杰明站在原地,感觉李鸾月等会儿可能杀了他哥的心情也有了,嘴边挂着尴尬的笑容。
李公子方才想到,回过头来,“还请章兄再此稍候。”
“应当的。”
*
童糖正与李鸾月收拾东西,打算去厨房做点糕点吃。
忽然开门就对上了他哥和一位不速之客。
司沁容小公主真真是傲慢得很,一副“你看我还是进来了”的小得意,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李鸾月在她兄长面前素来算是乖巧。
因此就算眼角直抽抽,无语到了极点,也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公主?你怎么在这?”
李公子替她回答了,“小妹你今日不是空着么?公主想学学绣花。”
李鸾月道:“我绣花又不好。”
“怎么不好?全城上下谁比得过你?”
“……”
“既然是公主的事,就不要推托。九山公主远道而来,我们应该尽地主之谊才是。”
童糖在旁边站着,看了司沁容一眼。
后者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李鸾月正愁如何拒绝——
“不知公主想学什么绣花,眼下也正好吃茶点,不如和我们一边用些点心,一边再商量吧?”
司沁容本来就对这些玩意儿没兴趣,怎么样都可以,“行啊。”
童糖笑了一下,同李公子说:“李公子想吃点什么?”
李公子讶异道:“你们要亲自下厨?”
李鸾月笑得很认真。
李公子看完抱头苦恼地走了。
**
要说起下厨。
虽然童糖算不上是多擅长,但比起李鸾月来说,可以算是大师级别的了。
李鸾月这个人,典型的上帝为她关上一扇门,世界才给她打开了一扇窗。
她绣花的技术很了不得,厨艺就和她绣花的厉害处完全成反比。
“你确定要自己做?”
李鸾月跟在她身边,侧头商量道:“我看着你,你做一步我做一步,总可以了吧?”
“不……”童糖心想说,不要低估了你的黑暗料理的等级。
但也不是很想打击她的自信心。
干脆放弃了。
旁边还跟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怜,九山公主完全插不上话,整个人都在状况外。
听她们这么说了,才插上一句。
“你不会做糕点?”
李鸾月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来。
“等下你来试吃吧?”
“啊?”
“你放心,只有客人才能受到这份殊荣。”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童糖瞥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最终得到的成品来说,童糖的还算正常,李鸾月的……
从外在来看已经失败了。
可是李鸾月本人根本没有察觉。
她还很兴冲冲地向司沁容推荐。
后者的不愿意已经快突破天际了,最终被人强迫吃了一口,喝了三杯水。
司沁容红着眼眶,瞪着她们,“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打的就是这种主意!这里面是不是下毒了?!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李鸾月的笑容僵硬了。
反之童糖差点被笑死。
心情好转了不少,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分成了三分。
浅黄色的纸包装住,一包放在桌上。
两包捧在了手心里,走过去,递了一包给司沁容。
年轻的姑娘梳着妇人的发髻,一手捧着自己的那份糕点,漂亮的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令人很舒服。
她原本的攻击性降了下去,反而呈现出一种很柔和的状态来。
司沁容一时有些看呆了。
就见她挑了挑眉。
“拿着。”
司沁容下意识接过,“毒……”
“不至于。只是普通地难吃而已。”童糖觉得好笑,道:“你也是厉害,那种样子的东西也吃的下去。”
“……”
”这是我今年看到的第一个。太好笑了,这个就当作给你的报酬。”
“???”
司沁容炸毛了!
把东西狠狠一摔,道:“本公主可不是来逗你乐的!”
童糖道:“那你倒是别让我笑啊。”
“你混帐!”
童糖勾唇,道:“好了。我现在要派人去给相公送吃的了,还是公主也想一道去?”
虽然她是很想去王府!
但也不要接受情敌的施舍好不好!
司沁容冷哼一声。
李鸾月道:“还是公主继续吃我的糕点?”
“不必了!”司沁容道:“我回去了!”
“怎么急着走呢?花还没绣呢。”
“绣你个头!”司沁容边走边回头,道:“姓童的,就你这种女人!迟早被人休掉!”
“哈哈……”
童糖完全没往心里去。
直到看不到司沁容了,李鸾月才说道:“怎么觉着这个公主也挺有趣的。”
“是挺有趣。”
察觉到她的语气略微不对,李鸾月侧头过去,“怎么了嘛?”
“派这么个宝贝过来,我看那边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
“你觉得她心里喜欢的不是太子,老皇帝会不知道吗?”
“知道了又如何?”
“若是知道,就不该派她过来。原本要和亲的公主,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人,你觉得太子会怎么想?”
李鸾月愣了一下,道:“太子会生气吗?”
“自然。”她愣了一下,道:“一个两个都追着别人去了,就是圣人心里也会有疙瘩。”
童糖道,“你替我想个法子拖住她,不要让她太明显了。”
李鸾月略有些苦恼,拧着眉头想了半天,道:“要不我给她下巴豆吧?拉个几天肚子,拖到她回去的时候。”
“噗。”
“好主意?”
童糖摇摇头,“馊死了。”
**
童糖本来都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了。
傍晚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来接她。
坐在屋中乘凉的童糖自己疑惑了,以为是春桃过来,穿着一双凉鞋走了出去。
她穿着很随意,这天不算凉快,但入夜之后,将将有些凉意。
她外面套着一件单薄的纱衣,风一吹显得轻飘飘地,勾勒出她的身形。
站在台阶上,童糖先愣住了。
她想过言墨泽会先低头跟她和好,毕竟这个人的性子就算是软的了。
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随意就过来了。
院子里的阳光不是很深,浅浅挂在他身上,英俊的侧脸不断引来小姑娘地注视。
丫鬟们压着声音窃窃私语,童糖不听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夫人。”他先开口,仰头黑色眼眸染上笑意,两眼弯弯像是一条巨型犬,乖巧得要命,“回去了吗?”
“……”谁说要回了。
她是离家出走好不好?
童糖这个念头一出,猛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其实人家……也没做什么啊。
都已经过来接她了,再摆谱他也会生气吧?
可是这牛都吹出去了,回头李鸾月笑话她怎么办?
见她不动。
言墨泽自己走上前去,脚踩着台阶上,一步接着一步逼近。
他的步子迈得很慢,也很优雅,却眨眼间来到了她的眼前。
“晚膳都准备好了。你再晚些回去,就要重新让人热了。”
“……晚上吃什么?”
“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多了去了。”
“嗯。都有。”
童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知道。”言墨泽低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还有我。”
“……什么?”
“嗯。”言墨泽看着她,道:“你喜欢的。”
童糖……
童糖都麻木了。
说就说吧!
你不好意思什么鬼?!
既然觉得不好意思,你就不要说啊!
深井冰!
现在好了!
多尴尬!
空气都凝固了吧!
脑子里的弹幕一层层地刷过,童糖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淡定。
她挪开视线,不去看他,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自恋。”
言墨泽偷偷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宽大的衣袍下,男人的动作很轻,几乎不被人察觉。
“回去吧。”他说。
**
她的一世英名……
童糖都能够想象,自己之后要被人怎样调侃,李鸾月送她出门的时候,那眼神都快把她给戳穿了。
下了马车,童糖的步子蹭蹭蹭往前走。
连片刻的停顿都不曾有。
言墨泽跟在她身后,始终与她保持一米的距离。
直到人走过了花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言墨泽加快了脚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干嘛?”童糖红着脸,眼含水光,被调戏得很委屈!
“走错了。”
言墨泽指指另一边,“应该走这边。”
童糖看了两眼,惊觉过来,“那不是你的……”
自打成婚来,两人都分房睡,眼下忽然这样刺激她,童糖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言墨泽没有察觉她的想法,只道:“我让人把饭送我房里了,也不是非要分开吃吧?”
“……”擦。
童糖擅自误会之后,一下子热气全往上涌。
见她忽然不说话了,整个人闷着脑袋,连眼眶都红了。
言墨泽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灵光一闪,眼中染上了笑意。
“想什么呢?”
童糖羞得不行,凶巴巴地看他一眼,让他别说了!
偏偏这人长得一点都不凶,这样子生气反而更有撒娇的嫌疑。
言墨泽心花一个怒放,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脸。
柔软的肌肤令他心下一惊,才深觉她也是个姑娘家家。
浑身上下都是软软嫩嫩的,一不小心就遭人欺负了。
“小坏蛋。”
**
好在童糖脸皮够厚,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装作不在意。
在人家房里吃了顿饭,然后跟老大爷一样,把筷子一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道:“我回房了。”
言墨泽笑着道:“不在这里睡?”
“你再说……我拔了你舌头。”
好可怕。
言墨泽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等等。”
他走回自己的里间,翻开床头,从里面抽出一只鼓鼓的香囊来。
“这是安神乡,你拿去。”
童糖愣了一下,“给我这个干嘛?”
“我听风月说了,你最近又睡不好。这个拿去,可以助你入眠。”
童糖道:“这个能有什么用……”
“先拿着试试,若不行我再让人换。”言墨泽递给她,道:“别总是让人担心。”
“……”
童糖定定地看着香囊很久,久到言墨泽都以为她不会接下了。
她眨了眨眼,抬手非常小心地把东西捏在了手指中间。
轻轻地接了过去。
她垂着眼眸,视线在上面停留许久,最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轻轻抬眸,带笑的眼睛看着他,眼波流转,仿佛春光在她眼中明媚似火。
“给我了?”
还不等言墨泽回答,她又问道:“你确定给我的?”
言墨泽道:“嗯,不错。给你的。”
“真的给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送我了?”
言墨泽笑了,“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但你非要给的话,我也只能收下了。”
“噗。”
“笑什么?!”
“没什么……”
“不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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