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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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紧紧关闭着的雕花木门后一丝儿声音也未传出，空气中木寂初只能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扯了扯唇角，正准备离开之时，木门后传来了声音。

“其实你也不必羡慕我，我倒是希望我爹和我娘死了。”尹甜菜淡淡的声音透过木门浮在空中，声音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顿时了无踪迹。

木寂初蹙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爹娘。

屋内，尹甜菜倚靠在木门上，她闭着眼，缓缓开口。

“你爹和我爷爷...”

听到这，木寂初正要竖起耳朵，凑上前细听之时，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扰乱了。

尹将川面无表情负着手，脚下生风，快速向这里走来。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势，仿佛汹涌的浪涛雄赳赳的叫嚣着。

木寂初似是被这气势惊到了，不由得后退几步，有些咂舌。

明明只是一个将近垂暮之年的老人，怎么气势如猛虎一样，要吃人似得？

“丫头，你先就寝吧，时辰也不早了，明早还得赶路呢。”尹将川转过头，脸色缓了缓，慈爱的看着她。

“......”变脸好快。

听此，木寂初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压住内心那一股疯狂滋生的好奇难耐与得知真相的渴望。

木寂初走后，尹将川才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他浑浊却不失锐气的眼眸死死盯着木门，良久，叹气一声。

“小尹，你出来片刻，我与你有话要说。”

这厢，尹甜菜紧紧抿住双唇，听着熟悉的声音，内心莫名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她的手指在触摸到门的一瞬间，仿若烫伤一般抽了回去。

“且就在门外说吧。”

门外，那白发老人佝偻着背，苍老的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似得，黯淡无光。

刚才的一切气势汹汹若吹弹可破的泡泡一样，“噗”的一声，破了。

“我知道，你还是在怨我。可是小尹啊...你当真要在别人痛苦悲怆的基础上获得一切吗？”

尹甜菜顿时眼就抹红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质问道:“我这都是为你好！那位先生说了的...只要把人血给你饮用，你的身体就可以重新焕发生机！”

“你这孩子...傻得糊涂啊！那人只不过巧言弄语戏弄你一番，你就当真了？更何况饮用人血，可是大逆不道啊！”尹将川有些痛心，自己朝夕付诸心血培养出来的孙女，竟如此愚昧腐朽！

愚昧腐朽？

尹甜菜打开了木门，她的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尹将川，泛红的眼角不断涌出泪水。

“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爷爷...即使这再如何的灭德立违，又怎么会比家人的性命重要呢？”

“爷爷，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爹和娘都不要我了...若我失去了你，我该如何自处...?”

尹将川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尹甜菜内心如此敏感，而且是这样的没有安全感。

都是他的错啊...

尹将川上前，一把搂住了自己的孙女，声音哽咽:“爷爷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爷孙俩不知相拥了多久，继而才放开。

“小尹，以后万万不能做如此之事，懂否？这会让爱你的亲友家人会难过，会伤心，你难道想让他们整日陷入自责愧疚之中，痛苦难忍吗?”

尹甜菜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尹将川无奈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无妨，你以后便会明白的。”

一颗纠扎盘蜷的古树周边荒草丛生，月光送了些银光在上面，染的那灰色裙摆也尽是银亮。

木寂初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的笑了。

她还以为...尹将川会直接把尹甜菜从屋内揪出来打一顿呢。

这次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呢。

木寂初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离开了。

“小尹，切记不要将我和木尧那小子的关系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木丫头，明白了吗?”

尹将川有些严肃的看着尹甜菜，右手负在背后，沉声说道。

“可为何要如此做？让她更了解自己的爹不好吗？”

尹将川背过了身子，白亮的月光扑在他身上，竟有几分朦胧的飘忽之意。

“这会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候谁都挽救不了...你一定要切记啊...”

...

翌日清晨的雾气如纱一般缭绕在院落里，顶着灰蒙蒙未透亮的天幕，慵懒的游荡着。

一脸精神气爽的木寂初便早早地来到了庭院里活动身子。

这还是曾经爹叫她日日这样做呢。

一想到木尧，木寂初的心不由得有些低落，刚刚有些雀跃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低沉阴郁的事，她开始活动身体四肢，舒展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开始慢慢爬上了天际，打着哈欠，驱散了不少萦绕的雾气。

木寂初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正准备回房看书时，一阵猝不及防的孩童哭喊声从院落白墙外传来。

属于孩童稚嫩的嗓音包含着难以压抑的痛苦和悲伤，凄厉非常。

木寂初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怒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在蔓延燎原。

究竟那人是做了何等残忍的事，让一个孩童发出这样惨厉的叫喊?！

不可原谅！

木寂初紧紧攥着拳头，浑身散发着怒气朝院落的小后门走去。

那里直通墙外。

打开木门，木寂初便抬眸寻找身影。

院墙外是一条窄窄的暗巷子，堆放放着不少破破烂烂的东西，显得有些荒凉破败。

人呢？方才那孩童去了哪里？

正当她疑惑的用眼四处张望着，她的背后覆上了一大片阴影。

刹那间，木寂初只觉自己被黑暗所笼罩。

狭小的空间里，自己的炙热的气息覆盖在脸庞上，急促的心跳让她呼吸不过来。

木寂初被人用布袋子套上了。

触觉在此时变得格外的敏感，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外面那个人沉重的呼吸和粗砺的手掌。

恐惧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刚那孩童也这样被抓住了吗？

来不及多想，她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好像是被抬起来了。

木寂初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逐渐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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