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她也是寂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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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是我，小晚。”

电话刚一接通，沈晚晴就急切地说道。

“我知道。”

沈曼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声音里隐隐透着些许疲惫。

“妈，您没事吧？”

沈晚晴敏感地感觉到了沈曼的异样，心里一阵紧张。

想到父亲的病情，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京都。

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可以帮着母亲分担一些压力，在她痛苦的时候给她一丝慰藉也好啊。

许是听出了沈晚晴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担忧，沈曼连忙笑着宽慰她，“没事，我就是有些累。”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子又不在身边，女儿忙前忙后不说，还要每天担惊受怕的，光是想想她的心里就充斥着慢慢的心疼。

唉，说起来，都怪她没用。

她小时候受父母的爱护，嫁给顾昊之之后又备受他的疼爱，一直以来都很少操心外面的事情，只一味地想做一个贤妻良母，所以才会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一时慌乱甚至晕倒。

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丈夫，让孩子们少担一些心罢了。

还好公公身体硬朗，顾氏那边有他老人家支撑，否则......

沈曼心里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没事就好。”

见沈曼并不想多说，沈晚晴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现在才觉得，有时候语言是多么的苍白和无力，如果这个时候她在京都母亲身边的话，最起码可以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多少替她分担一些，可现在这样，她什么也做不了。

算了，她不如一会儿打电话问外婆吧，她应该会告诉她的，实在不行的话，她只能请假去那边了。

“小晚，这里一切都挺好的，还有你外公和外婆照应着，你就放心吧，妈没在你的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听出母亲声音中暗含着的沙哑，沈晚晴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现在这种情形，每个人都要坚强，谁也代替不了谁。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也不要太辛苦，否则真要累到了，我和爸爸怎么办？”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能够战胜困难，是凭着一股子心劲，而现在，顾昊之是沈曼的负担，同时也是她的力量源泉。

“嗯，妈明白。”

“对了，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见沈晚晴问起这个，沈曼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认真地说道，“你爸的精神看起来挺好的，今天你外公已经安排着做了一些检查，只是结果还没出来，暂时还按照之前的治疗方案进行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

沈晚晴闻言，应了一声。

只要父亲的状况越来越好，一切都有希望。

她记得以前在京都外公外婆那里生活的时候，附近有个人好像就是父亲这种情况，一开始病情很严重，就连行动都很困难，因为一直坚持做康复训练，后来完全成了正常人。

沈晚晴觉得这个例子很好，很励志，于是讲给沈曼听，谁知沈曼的反应很淡，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

“小晚，你说的事情我知道，凌医生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会帮助你爸爸坚持做康复训练的，你放心。”

她不是这个意思，沈晚晴在心里一阵腹诽。

她只是想给母亲希望而已，可既然母亲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小晚.....妈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晚晴总觉得母亲一晚上纠结的事情可能跟这个有关。

想到自己跟宋清墨的婚事，她不由有些紧张。

不过沈曼已经开口了，她也不能回避，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一副云淡风的样子，笑着说道，“妈，您说。”

沈曼似乎有些犹豫，半天没有吭声。

沈晚晴见状，更紧张了。

“妈......”

“呃......小晚，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跟小轩他......一直都有来往吗？”

见沈曼提起白敬轩，沈晚晴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所以就没有注意到沈曼说话时候的欲言又止。

“我从京都回来之后就联系得少了，后来在国外偶然遇到之后就一直有联系。”

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沈晚晴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她。

“这样啊......”

见沈曼有些若有所思，沈晚晴犹豫了片刻，笑着问道，“妈，有什么问题吗？”

“呃......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也不小了，该谈个男朋友了。”

当初的事情，怎么说也算是被胁迫的，所以在没有确定沈晚晴对宋清文的态度之前，顾昊之并没有对沈曼提起，而接风宴上，白敬轩也只是走了个过场，沈曼根本没有看到，后来因为顾昊之发生了意外，相亲的事情也就因此搁置了下来，所以沈曼至今都不知道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沈晚晴闻言，故作不悦。

“是吗？可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四岁呢！您这么急着让我找男朋友，难道是不想让我陪在您和爸的身边？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想着去了M国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谁知......”

听了沈晚晴的话，沈曼的心不由一软。

“傻孩子，哪有妈妈希望女儿早嫁的，还不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这样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沈晚晴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妈，您就放心好了，就凭女儿的长相和才干，难道还找不到男朋友？”

知道女儿这是在宽慰自己，沈曼还是笑了。

她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说笑，不过倒也不算错。

只是......

想到那种可能性，沈曼不禁有些头痛，笼罩在心头的那道阴霾久久无法散去。

她能看出来，白敬轩喜欢沈晚晴，就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是怎样的。

不过，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有来往，而沈晚晴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会不会......

她到底要不要把话说清楚？

可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她这一开口岂不是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想到女儿可能因此受到伤害，沈曼只觉得心如刀绞。

要不......算了？

也许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就在沈曼万分纠结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身影，眼前不由一亮。

“小晚，说起来，你爸这次出事，还多亏了你哥的那些朋友。”

母亲这种毫无逻辑和章法的聊天方式沈晚晴真的很不适应，刚才还在说男朋友的事情，怎么现在又提起了这个？

不过，她一向孝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驳了母亲的面子。

说起来，母亲说的也没错。

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妈说的没错，等我哥回来，让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嗯，”沈曼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你说的没错，尤其是那个宋清墨。”

“你也知道，仁心医院是A市最好的医院，平时要订张床位都难，你爸那时候情况紧急，要不是清墨及时出面，找人将他安排在了那里，还把正在休假的凌医生及时请了回来，你爸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怎样......”

想起当时的情形，沈曼到现在心里还一阵后怕。

正在外面忙着应酬的宋清墨：不好意思，丈母娘，那个仁心医院其实是我的......

“还有这回事？”

这件事沈晚晴还是第一次听说，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自从她到了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那个男人，还是手术成功之后，他才去了一趟病房......

沈晚晴只觉得脑子有些乱，一个念头从脑际闪过，却被她有意地忽略了。

“那当然，当时我昏迷了，所以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爸的那个主治医生凌峰亲口对我讲的，怎么可能有错？”

凌医生亲口讲的？

那肯定没有错。

只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晚晴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抬手扶了扶额，视线不由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做了这么多。

她还以为这都是杜特助安排的，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

就在沈晚晴沉思的时候，电话那端的沈曼慢悠悠地说道，“这还不算，他不光给凌医生打了招呼，而且自从你开始上班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你爸，有时候实在来不了，也会打电话问候一声。”

沈曼的话像是一块石子，一下子投进了沈晚晴平静无波的心房，瞬间激起了阵阵涟漪。

还有这样的事！

沈晚晴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男人那张英俊却冷峻十足的脸庞。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晚晴只觉一阵慌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她的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的时候，沈曼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

“说起来，你哥的这个朋友真是不错，不但长得一表人才，心地还这么好，还那么有本事，我听说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哪个姑娘有福气，能够嫁给他。”

说完之后，她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听到沈曼的这番话，沈晚晴不由打了个激灵。

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母亲说这番话的用意，那她就是十足的傻瓜。

原来......

想到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沈晚晴不禁一阵苦笑。

那个男人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可这又怎样？他们最终也只能是有缘无分。

不想让母亲为此伤心，也不想到时候让大家难堪，沈晚晴打算中断这个话题。

她想了想，笑着说道，“照您这么说，这个宋先生真是不错，可见我哥交朋友还是很有眼光的，既然人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也要知恩图报，到时候我哥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这些都告诉他，让他要记着宋先生的这份恩情。”

说到这里，沈晚晴恍然明白，那个男人之所以会对她的家人这么好，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自己哥哥的好朋友。

有了这样一个认知，沈晚晴的心里突然变得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啥感觉。

见沈晚晴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沈曼再次叹了口气。

只是已经说到了这里，她不想就此终结，还想再争取一下。

“小晚，你说的对，这份恩情你和你哥都要记着，对了，我记得你跟淸墨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那时候还让他给你补习功课来着，怎么这次见面，看起来倒是有些生疏了？”

听到沈曼提起这些过往，沈晚晴只觉得心里一阵苦涩，偏偏她还不能在母亲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作笑颜。

“妈，您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不好再像那时那样没大没小失了分寸，不过您说的话我记住了，以后宋先生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这一点，您就不用操心了。”

沈晚晴不禁在想，要是母亲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跟那个男人结了婚，又会作何感想？

如果她知道这场婚姻是怎么来的，最后又要怎么失去，不知道是会难过还是会高兴？

到那时，宋清墨所做的这一切，在有些人的眼里会不会被看做是意有所图？

呵呵......

恐怕只有她会相信他，愿意为他作证的吧，毕竟只有她最清楚事实的真相。

当初她可是上杆子要追求人家的，却被人家毫不迟疑地给拒绝了，既然这样，人家怎么可能会做那样可笑的事？

沈曼自然不知道沈晚晴此刻的心思，不过女人的态度她却是知道了个大概，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她却也不好在说什么。

就这样，母女两个又闲聊了一会儿，在听到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时，沈晚晴才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

只是，眼看着手机屏幕渐渐暗去，沈晚晴却迟迟没有起身。

她呆愣了一会儿，随即扭过头朝窗外看去。

此时虽然已经快七点了，不过因为是夏季的缘故，外面的夜色却并不是很浓。

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沈晚晴隐隐可以看到不远处渐渐升起的月亮。

空旷的夜空里，她就那么静静地待在那儿，沈晚晴不禁在想，她也是寂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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