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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呢!这什么剧情?我追了那么多女孩,从来没被女孩追过!她在哪儿?揪出来!”被狠狠拒绝的张珂在座椅上挪来挪去、张牙舞爪——他急需一个转移窘和丧的出口。
晓棠实诚,伸出食指,直指小米。
早旁听完这一切的莫小米,假装没听到,死死地捂着耳朵、缩着身子。
“她害羞了!你是男生,你主动点儿!”晓棠轻笑着说完,提包起身。
转个身她站在小米身后,拍了拍小米的肩膀,笑道:“姐帮不了你了,该你上场啦!”说完扭着屁股、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别别别!别——”脸红心跳的莫小米,冲着包晓棠的背影悄悄喊话。
明知张珂在背后那桌,两人隔着两米,小米一动不动,不敢回看。
张珂目送晓棠离开,一声唏嘘,心下失落。回眼望着小米瘦小的背影,忍不住咬唇哼笑。
好清瘦的姑娘!披肩黑发、白色体恤、背带牛仔短裙、白色运动鞋;小身板弓着趴在咖啡桌上,像个小孩似的。见她如此羞涩,二十四岁的张珂收回二郎腿,起身,走两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风流男子,清新俊逸;花月女儿,含苞待放。两人面面相坐,不言不语,直勾勾端详彼此。有关爱情的小调儿,在两人头顶上打转儿——美好而奇妙的时刻。
全副武装的莫小米见张珂盯着她死死地看,吓得两手抱紧自己的包包,斜扭着身子,膝盖上抬,后靠椅背。
“听说你喜欢我?”张珂双手插兜,抬了抬下巴。
“是。”莫小米点点头,抿抿嘴。
“妹子,咱俩没见过吧?”张珂皱眉问。
小米点点头。
“咱没见过你就喜欢上了我!这什么逻辑?Are you OK?没毛病吧?”张珂晃着身子问。
小米摇摇头。
“你喜欢我什么呀?”
“眼睛、脸蛋、身材……”小米说完将额头紧贴着桌面,羞得不敢见人。
张珂咬着嘴唇发笑,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看上色相。
冷静后,张珂静静地发号施令:“把墨镜摘啦!”
小米紧张害怕,导致她非常听话,乖乖摘了墨镜。
张珂盯着小米的脸蛋——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下巴,面容娇小、五官精巧、肤色白净,好个可爱的小美人。
“把帽子摘了!”张珂又指了指帽子。
小米像是被张珂施了魔法似的,他说什么,她做什么。摘了帽子,放在咖啡杯边上,然后撩了撩自己的齐刘海。
“长得不丑呀,干嘛遮起来!”张珂歪嘴一笑。
“防——防晒!”找不到理由的小米指了指天。
张珂脸朝右笑了数声。
“妹妹,你多大了呀?成年了吗?”张珂见她青春稚嫩到幼小,故问。
“成了,二十。”
“哎呦喂!我的天!”张珂笑她好小,然后抿了抿嘴又问:“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三次。”
“那你追过别人吗?”
“追过,四次!”
“这么说……还有失败的呀!你这经历……还挺复杂的!”张珂望着乖乖的小米,心中欢喜,脸上忍着。
“不复杂呀!”小米嚯地一下直起身板,睁眼辩解。
张珂用手揉了揉鼻子,盖住了嘴上的大喜,说道:“你眼睛还挺大的!”
莫小米被夸得笑了,齐刘海下面的眼睛笑起来时跟弯弯的月亮一样,明媚、水灵。
“所以……你要追我?”
小米挤挤眼,可爱地点点头。
“先让我听听,你怎么追我?说说你的方案。”
“看电影、吃西餐、压马路、听音乐会、陪你买衣服、去景点旅游、约明天爬山、陪你打篮球或羽毛球……你随便选!”小米提溜着眼珠子还没说完,张珂早笑疯了。
追了若干年的女孩,第一次被女孩追,心里早乐开了花。
张珂今天也穿着白色T恤,T恤领口挂着副大墨镜,T恤外是件淡蓝色的柔软运动风外套,下身穿一条绿色的宽大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红色的跑步鞋。平头黑发、桃花眼、鹰钩鼻、厚嘴唇,笑起来格外灿烂。小米见他笑,自己也歪着脑袋痴痴傻笑。
半晌,暧昧的两人停住笑,互相凝视,彼此瞬间红了脸。
张珂故作正经道:“既然你招数这么丰富,你来定吧,下午咱俩干啥?”
小米见他答应了,捂着脸一通咯咯欢笑,两脚在桌子底下噔噔噔地跺了半晌,而后抬头说:“商场里有电影院,先带你去看电影,电影完了去吃饭,晚上请你喝酒!”
张珂又一阵傻乐,而后缓缓地带上墨镜,提了提外套的衣领,拍了拍椅背,摇了摇头,憋着笑取了车钥匙和手机,最后站在小米后方说:“还不走!”
小米带了自己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跟着张珂往咖啡店门口走。途中见张珂右手空着,小米一鼓作气,猛然一下将自己的小手塞进张珂的大手里,而后十指相扣。两人大摇大摆、甩着手地出了咖啡店,前往电影院的途中,一路大笑——嬉皮笑脸、指指点点、左拉右扯、你推我搡、跺脚捂嘴……笑归笑,不言不语,两手紧握。
这一段儿奇缘,成了!
下午五点,何致远和儿子背着包提着药回来了,老马在沙发上看电视,漾漾在地上唱歌玩玩具。见他俩这个点儿才回来,老马忙问仔仔眼睛的事儿。
“咋样?大夫咋说?”
“没咋说!干眼症,开了药、做了物理治疗。”仔仔拉开书包,让爷爷看里面的药。
“哦!干眼症是啥呀?”老马掏出药细看。
“干眼症就是眼睛干涩,起了个名字叫干眼症,我们同学好多有呢。”
“那肯定的,你们娃娃正用眼睛呢!诶……这药贵不贵呀?”老马举着小盒子忍不住打听。
“七瓶眼药水,大概两三百吧!我没仔细看单子。”仔仔说完伸手讨要眼药水,准备放冰箱里收藏。
“这又不是自来水,开那么多干啥呀!这医生也是,搞得跟药贩子似的!”老马嫌药多、费钱。
“药——其实花的不多!”仔仔用书包收好七盒眼药水,转身往餐厅冰箱走。
“那啥花的多呀?”老马坐在沙发上问。
“检查费!治疗费!”
“多少?拢共?”心疼钱的老人忍不住又打听。
“两百多、八百多、一千九——一共三千好像。”
三千——老马以为自己听错了,抻着身子重问:“你说多少?”
“三千多!”仔仔在餐厅里吼。
“三千多是不?”老马冷着脸再问。
“是!”问了好几遍,仔仔被搞烦了,大喊一声,回房去了。
水烟袋的烟嘴在嘴里,老头的嘴却合不住了,瞪着天花板的两眼也眨不了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用眼过度、眼睛劳累,开个几瓶眼药水得了,竟花了三千块。多少人一个月的工资、贫瘠地区农民一亩地一年的收成、他和漾漾老小两个一月多的口粮钱……三千?三千能买一个结实耐用的好沙发,三千是一个本科生一学期的学费,三千够动个小手术!就这么一口气没啦!
老马不敢相信亦不肯罢休,他静静地深呼吸,良久。灭了烟,老头擦干手里的汗,朝仔仔房里走去。
“把你病历本、缴费的单子给爷看看!”老马伸手讨要。
在医院里折腾一天的仔仔指了指桌子道:“那个文件袋里呢!全部!”
老马取了文件袋,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掏出老花镜,一并带上稿纸和老家带来的自动圆珠笔,从屋里出来后先去找致远。陪儿子做检查、缴费,在医院里兜兜绕绕跟蚂蚁似的跑了一天,疲乏的致远在地铁上频频打哈欠,本想一回家躺着睡一觉,念叨桂英昨晚脱下的一件纯棉针织衫不能机洗,在盆里泡了一晚上担心泡坏了,致远只得拖着疲惫弓腰手洗妻子的衣服。
“先别洗啦!你出来一趟,跟我合计合计这单子!咋弄的花了三千多!”
老马直勾勾进桂英房进卫生间,致远毫无防备,呆住了。见丈人气势汹汹,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跟随老头来到餐桌上。
老马把病历本扔给致远,压制怒气,敲着桌子故作平和道:“你给我说说,这三千元是怎么一笔一笔花出去的。”
说完自己右手握笔左手按着稿纸,屏住呼吸,等他交代。
致远此刻懂了岳父的意思,挠了挠额上的汗珠子,坐了下来。他摊开两本病历本,找出那本专门记录仔仔眼科病例的本子,将里面的收费单、检查报告单、病历单一一分类整了整。七八分钟过去了,见资料太多太杂,何致远寻思先梳理清楚。
“仔儿!把你房里的订书针还有胶水拿来!再拿个笔!”致远心想先把病历单按时间贴上去。
“哦!马上!”
父子俩这一喊,吸引了漾漾,一家人全凑在餐桌前了。
见何致远一张一张、不急不慢地贴病例单,老马悄悄出了好几口闷气,等得心焦火大,不耐烦了,老头又敲着桌子催促:“先弄今天的成不?我在这儿等着呢!”
“哦哦马上!”
又过了七八分钟,何致远终于梳理出了头绪。
“今天的花费总共是三类,一类是药费,一类是检查费,一类是治疗费。呃……”
爷爷的愤怒像臭味一样在屋里扩散,搞得人人不舒服。
仔仔见不得爸爸困窘、爷爷盛气逼人的强弱悬殊的场面,赶紧在旁插话调节:“药费就是那七瓶眼药水!其中一样是进口的,两样是自费的,所以比较贵!”仔仔拿着缴费单给爷爷看。
戴眼镜的老马扣着缴费单上的小字,嘴里默默念了一遍,除了后面的数字他看得懂,前面的化学名字他压根认不得,还是要过一遍。
许久,他问致远:“开这么多眼药水他用得完吗?不怕过期吗?”
“呃……这是医生开的,医院的流程是医生先开好单子,我们再去缴费。”致远提着胆子解释。
“这单子是圣旨吗?不能商量吗?你就说三个月后还会再来,一次性不需要这么多药不行吗!”老马狠狠地白了眼女婿,那眼神中的犀利和凶猛恐怕两小的永远也忘不了。
见致远一脸拧巴、努嘴不答,老马又责怪:“你是不是缴费的时候压根没看他开的是什么药、多少药?医生是神仙吗?医生不会犯糊涂、耍心眼吗?医生里没有奸恶的、黑心的或者次货的吗?”
“点不完就扔!药费才两百多,这不是大头,爷爷先看其他的!”仔仔替爸爸解危。
老马一听扔字,心里更不高兴,刚要张嘴说话,又被仔仔打断了。
“这几张是检查费!一共五项,下来八九百!”
“查出什么毛病了吗?”老马抬起大眼问少年。
“干眼症啊!”
“你一说眼睛干痛、发胀、发痒,那就是干眼症了!这他妈还用查嘛!什么裂隙灯视力检查七十八、什么眼表综合检查三百元、什么睑缘螨虫检测一百块、什么眼科B超一百块、什么眼底检查OCT两只眼三百块……日.他娘的!一小病大动干戈地是干什么!抢钱吗!”
“西医就这样,先检查、再下结论然后开药,整过西医都这样。”何致远拄着腮帮子小声解释。
“不能看中医吗?”老马一声震天吼,吓坏了两孩子。
致远握着拳头拄着腮帮子,一动不动,脸上却凝结成沟沟壑壑。
老马吼完,认认真真地在纸上用圆珠笔记东西。完事了抬起头问:“还有啥开支?”
仔仔小声说:“这一张是治疗单,这才是最大的大头。”
“我眼睛不好,你读给我听。”老花眼的老马戳了戳单子,示意仔仔拿去读。
“第一项是表面麻醉,十次五十;第二项是眼睑腺按摩,十次一百五;第三项是冲洗结膜囊,十次两只眼二百八十……”
“这十次是啥意思?”老马打断。
“就是分十次治疗。”
“冲洗下眼睛就二百八——这是打劫还是捡钱?”老马敲打桌子干瞪眼,鼻头却朝着何致远的方位。
“我也觉得贵,这上面还有更贵的呢。”见爷爷不说话,爸爸望着桌子发呆,仔仔继续读:“第四项小换药,创面十四厘米以下,十次一百四十元;第五项是冷疗,两只眼、每部位,十次三百元;第六项中医熏药治疗,十次七百二十……”
“熏一熏眼——七百二!”
老马拍着桌子又瞪眼,然后直指致远训:“这你也付钱?他妈赚钱好赚吗?医生随便开个什么单子你都付钱嘛?这一看就是个黑心医生,他要吃肉你就伸出胳膊让他吃吗?”老马气得龇牙咧嘴,何致远却一脸平静地望着病历本。
僵持了数分钟,仔仔接着读:“最后一项烫熨治疗,两只眼十次三百块。”
“十次……是说去医院十次吗?”老马问仔仔。
“是。”
一笔一笔的金额,像一刀一刀的口子,划在了老马的手腕上、心口里。
“你有时间吗?马上要考试了你有时间吗?你爸是个囊货,你也是吗?没时间不能跟医生说治不了吗?难道不能转个身去其他医院再看一次吗?非得他开个单子你就付钱!这医生叫什么名字?你给我找找!”
桌子被老头拍得咣咣咣地响,漾漾吓得躲到爸爸背后抓着爸爸的衣服。
“辛欣,女的,四五十岁,副主任医师,擅长干眼症、泪道疾病。”
“把这医生记下来,以后永永远远不要见这个医生!永永远远、这辈子也不要去这家医院!”老马说着将医生的名字从病历本上抄到他的稿纸上。
“现在听我的,把这治疗费退了,就说你要期中考试,做不了!让他退!”
一听这个,致远凝滞不动,仔仔惊得望着爸爸,不知该说什么。
“爸,这个不能退!再说仔仔也确实需要治疗啊!他高度近视那么严重,花点钱有什么不值的!”致远皱眉摊手,意思是不退。
“他眼睛有多严重?青光眼、弱视、白内障还是瞎子!现在这么一点点病要花这么多,你一次一次这么搞、这么忍,财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破掉的!人家要吸你血,你就让他吸?不是黑心医生黑,是你何致远太弱太蠢,白让人家欺负!明天随便去其他医院的眼科转转,同样的病,但凡有一个医生开出的单子比这黑心医生贵,那就不退!”
老马咬牙切齿地说完,受气太大,说完老大声地干咳。
“爷爷你别生气了,我也觉得花多了,社保卡都刷光了,我同学看眼睛有些也花不少!你不是说我眼睛要小心使用好好保护嘛,万一这一千九的治疗有作用呢?我爸也心疼钱呀,不都是为我的眼睛好嘛!”
“那你今天做了一次治疗,有用吗?”老马张着五官问。
仔仔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快语速答:“有用啊!有用的呀!我今天回来感觉眼睛舒服了很多,没那么肿了!”
“哎……你呀你!破财的命!将来你要有钱了,你自己花钱给自己治!你妈的钱来之不易,没展会的时候没收入,有展会的时候拼命地跑。就说说最近,你妈有几天是在你下晚自习前回来的?”
这一句低沉却压抑,父子俩沉默了。
老马又咳了几下,拍着桌子说:“这要搁我身上,该花的花,不该花的我明明白白大嗓门地告诉医生——我没钱,钱不够,这几项治疗我不需要,你把十次治疗改成三次,有效果了我再付另外七次的钱,或者我直接跟医生说,我不需要这么多眼药水你少开点行不行!”
老马在跟仔仔说,眼睛却十分复杂地瞅着致远。火冒三丈之后,老人又是喘气又是干咳。
致远也堵得慌,可是他不愿再说话了。
仔仔从里面抽出一张单子说:“这个螨虫检查,拔了我十二根睫毛,说十二根睫毛下有八个螨虫,特别严重,然后因为这个开了好几个治疗项目——花费在七八百。我刚开始也以为挺严重的,可是上网一查,人身上大概有一两百万的螨虫,盖的被子也有五六百万,那睫毛上怎么着也会分布一些吧!我认定这是骗人的,可是……人家是眼科医院、大医院呀!”
“嫑相信任何赚钱的单位!对一个没大毛病的健康人做乌七八糟的检查,那是想方设法地骗钱呢!这里不好意思拒绝,那里咬咬牙忍一忍,永远妥协,永远吃亏,最后受害的是自己。”老马戳着自己的心脏,分明是说给女婿听的。
少年见爷爷气得脸红气喘,爸爸歪着脸不言语,左右均是他爱的,他不遗余力地从中调解:“爷爷,你别气了,你要是气坏了又跑到医院做一顿检查,那又是几千元!不值当!你当这三千元给我交了学费,以后我再遇到庸医、带心眼没医德的医生,拿小病开大刀,我铁定会对付了!我以后去北大医院、中医院或二院、三院的眼科看眼睛,不去这里了!爷爷你别气了!”仔仔边说边晃了晃老头的手腕。
吃软不吃硬的老马,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叹道:“你把这事儿跟你同学交流交流,问问人家有没有不吃亏的经验,问问人家爸妈有没有聪明的法子,我就不相信天下所有的人都爱吃这哑巴亏!咱要是亿万富翁被骗个几百万也不碍事,你妈一个婆娘家养一大家子,今天周末咱在家里吹空调你妈人在哪里呀?她一生病全家停摆,你妈她自己胃出血了也不敢多住院,单单害怕把工作耽搁了、公司对她有看法、这份工作有闪失……咱花钱、不赚钱的,得心疼这钱、尊重这劳动成果是不是!”
老马说完又咳嗽了几下。
“是是是!爷爷你说得对!你看你气得又喘又咳!歇一歇先,这亏已经吃了,吐不出来了,咱还得生活不是,我还要准备考试呢!我本来回家要做作业的,爷爷你看你气成这样多难受,我都没状态做作业了。”仔仔千方百计地打消爷爷要去退治疗费的想法。
“罢罢罢!个人忙个人的吧。”
老马听到仔仔要学习,只能忍忍不说了。老头起身去了阳台,不停地喘气,越喘越短。火气上来了盖不住,他朝着致远隔空怨几句;一番自我安慰气下去了、肚里略顺了,没多久一想起农民赚钱的不易,火噌地一下又冒上来了,隔空又叨叨。
为这个,老马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反反复复,念念叨叨,三千元的这口气老农民愣是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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