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里岂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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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沉归，玉兔跃中天。

悠悠然，待左道人转醒，便只对一方墙壁，窗棂露出半缕月华，周遭一片静悄悄的。

他记得，自己似乎喝醉。

怎得来了此地？

起身扑打道袍上的灰尘，红葫芦依旧挂在腰间，此处在他眼中有些熟悉。

推开陈旧门扉后，月光照亮了古屋。

一座神仙，正对月华。

轻纱浮动之间，可闻仙音缭绕。

“华山圣母庙？

左道人立刻有了判断，但是心中有些疑惑，看着此地与那夜歇息，也稍稍有所不同啊？

绕着古庙转了一圈后，左道人断定此地不同。

抬头看着月华，应该是下半夜，上弦月，这是上旬。山间还有桃花开放，也不知是五月还是六月？

“神女若在此，请出来一叙！”

这句话朗声说了三遍后，神像依旧没有了动作。左道人也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他又闭目凝神，顷刻链接玩家。

还能链接的上玩家，玩家们还在瞎忙活，似乎毫无特异之处，可是一股不同的感觉，在左道人的心头萦绕不散。

他盘坐在面前的青石中，开始借着酒力未散去，悟道茶一丝灵机，牵引着灵气在体内流转，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待灵气纳入丹田后，他的发丝上有点点露珠。

在附近转了一圈后。

左道人已经确认了，此地确实乃华山，而此庙确是三圣母庙，可与他数日前相见，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奇哉怪哉！

不敢多留，左道人放出云雾，口中颂念《爬云术》，不一会儿，就登上了中天之上。

这天有三十三层，一层天关一层险！

下九天有煞风蚀骨，中九天有星辰磁光，上九天乃神仙居所，还有六天对应天庭六御。

三十三天之外，有老君的兜率宫，而再往外面去，左道人就不甚了了。

他的爬云之术，只能在下九天。

可是，今日，他登上云端之后，察觉了一丝不妥，似乎煞风弱了许多？

不及多想，足尖轻点，刹那千丈。

大地山峦，山川河流，城市凡间，日月星辰……

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这该不是幻境之中吧？

左道人坐在云端之中，开始默默思量此异常。心念一动，飞过了千山万里，来到了一处城池。

他曾再次徘徊多日，可是也正是在今日，他才得见此城的原貌……

城头石雕两个大字“洛阳”。

作为没有平民窟一般的玩家聚集地，作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都在向左道人昭示着此地已经有所不同了，让他不得不神念探入玩家们身上开始巡查天地。

洛阳城中，玩家依旧成群结队，在城内扫到鬼祟妖邪。

河内城外，三三两两的玩家马队，正在驱赶羊群一般，驱赶着捉来的匈奴残部。

许都城中，李小白神情肃穆跪坐，看着眼前的老者演练剑法，心中燃烧着一种炽热火焰。

江南吴郡，绿花荫里红裙少女骑马，与尹天仇清缴山中作乱的山越。

一处险要峡谷中，六耳盘膝一块大石上，等着面前的一株灵药成熟……

外界已经在运转着！

可是，左道人所见所感，却与外界是两个世界？

“这是为何？”

左道人心中有所怀疑，可是又怎得能确认了！

他眼珠一转，走进了白马寺，寺庙之前香火不断，来往的游人川流不息。

禅院门前的青松，早已化作一棵古松。

踏入门槛之后，他如同一个香客，在庙中四处闲逛，只是接待的小沙弥，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左道人一看自己的衣袍，就立刻恍然大悟了起来。

原来，自己还穿着道袍！

盯着殿中的佛像，看了些许时间之中，只觉得佛像却又神异，却又有一种虚浮之感，总不似白马寺中的真实。

这也是他近距离感受过佛祖威能，所以才能判断出这些许的差别。

不欲闹事，转道出门。

拉着一个香客，左道人追问道：“此间何年？”

香客看着是个道人，有些奇怪的盯着说：“大永三年啊，道爷莫不是从山里才出来？”

“大永？”左道人眉头一皱，心中亦有几分了然：“那个朝代？皇帝姓甚？”

香客神色慌乱，想要挣脱衣袖，可是挣脱不开，才小声无奈说道：“道爷，莫不是要开我的玩笑！天家岂是我等议论的……好了，莫要纠缠与我，我告诉你便是了，此间天子姓孙，国号乃是吴国……”

左道人丢开他的衣袖。

香客后退了两步，抬头正欲分辨之时，那个奇怪道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饮冰斋。

此地乃是当朝礼部王侍郎宅邸，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后花园中，这座藏书楼的藏书还是颇具规模的。

书架后面，一道身影，斜靠在上。

品尝顺来的杏花酿，先打开了一部史书，里面记载了《前汉史》，讲述前代的帝王将相的故事，而在篇幅末尾以正面墨色，描写着孙家三代如何以南覆北的丰功伟绩？

“熟悉的名字，孙坚、孙策、孙权！”

历史在这里拐了个弯，发生了疯狂的大扭转了。

找出一本《吴书》，翻看之后看了片刻，左道人不禁哑然，看着一片空白的书册，还有几句只言片语的断句，左道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只是推断吗？”左道人眼珠一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便是杨婵的梦喽？”

“梦”非梦，神梦与凡俗之梦不类，其中到底有如何的玄妙之处，左道人也不太能够理解其中玄奥，就像是小学生不能理解院士们的课题一般。

这与智慧无关，只是见识太少。

翻阅了不少书籍，一概都是前汉以前，就连一本《时文》的书册，也是大片大片的空白留存。

忽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只听见两个仆人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难得有个晴天，老爷的这些宝贝，要拿出去多晒晒！”

“说得对，你听说圣上开了恩科，不少士子要来京赶考吗？”一个下人问道。

“听说了，老爷就是主考官……咦，这册书，怎么打开了？”童仆有些纳闷的挠头，转了一圈没发现人影后，也就放弃了继续追索了，却未觉空气残留一丝酒香。

再上云端的左道人，立刻飞速的直扑华山。

吱嘎！

推开了庙门之后，只见墙壁墨迹未干。

上书：刘玺提笔气满腔，怒怨圣母三娘娘。连抽三签无灵验，枉受香火在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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