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赤灵开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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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玄有恩于我，不要杀他。”

炽焰先是一怔而后回神。

他垂下眼帘，继而又睁开，虽然眼里仍旧布满了血丝，但情绪以然敛去。他薄唇轻启，忽然开口“你们都想要护他周全，可知，他为何而来？”

赤灵没了声。

炽焰语气徒然一沉“今日纵然摒除一己之私个人之怨，我亦留他不得。此人不除，我黑暗王朝便如芒在背。”

魔狼极川侧头看他一眼，很是赞同道“既是如此，势必除之，以绝后患。”

炽焰闻言回视他一眼，极川衣摆被血浸袍，虽然早已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炽焰还是不禁微微皱起眉，眼里闪过一丝担心的神色，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

魔狼极川捕捉到，嘴角微勾，不甚在意的说道“不妨事。”为了黑暗王朝即使拼掉性命又如何？何况仅只是一两道剑伤而已。

炽焰与极川对视一眼，魔狼极川目光坚毅，都从彼此的眼里读懂了什么？炽焰没说话，随即扭头目光一转落回到赤灵剑上“还不让开！”语气愠怒颇有责备之意。

赤灵剑血光大亮，那气势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就这样与炽焰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红云血海之间灼热的空气瞬间冰冷，冷冽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即便是他神玄亦觉毛骨悚然，而且这股强大的杀气竟是分别来自三个人，魔君炽焰、魔狼极川，另外一股杀则来自身后，看来黑暗王朝的人都默契的达成了共识要集合三人之力连手除掉自己。

神玄心下了然，眼里满是煞气。微微仰起头，发散一身。目光似透着极强的力道朝着北边望一眼，那眼神透着强烈的执着，像是在寻求着什么？

赤灵剑咒境之内，无边黑暗之中，火凤盘旋一周，引颈长鸣，声如泣血。

“谁敢动他试试！”忽闻赤灵愠怒之声穿破封印合风而来，振地有声，颇具威胁性。

果然，周遭立时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周遭顺着岩壁飞流直下的银河坠落血海的水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嘈杂。

神玄回神，视线落回到赤灵剑上，眼神冷漠。

炽焰凤目染血，盯着赤灵剑，险些也要吐出一口血来“你们就是笃定我不能拿你们怎么办？！”语声中虽有怒气，却又似乎透着深深的无奈。

魔狼极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却未开口。

“赤灵。”一直沉默着的朱雀这时开口，声音远远的清晰的传来“你难道要与黑暗王朝与大哥为敌么？”

赤灵剑血光大亮，沉默着，并未回话。

朱雀目光冷漠，转而盯着神玄的结界，继而又道“此人与左丘无月同为赫连一甄左膀右臂，今若放其离去，他日我黑暗王朝一旦与仙门百家开战，此人必是一大劲敌。何况，之前他与左丘无月连手重伤魔狼极川，其目的便是要折断大哥的羽翼企图削弱我们黑暗王朝的实力。反之，除掉神玄，无疑是折断了赫连一甄一条臂膀。以如今血魂仅凭一人之力便能能压制破魔剑的实力，若能将赫连一甄一并除掉，从此以后，雪狼之国便不足以与我们黑暗王朝抗衡，仙门百家之中亦无能够与我们黑暗王朝匹敌的实力。”

“雪我黑暗王朝被困赤血海内千年之耻！尽在此一举！”

“那不是风和想要看到的！”赤灵立即反驳。

“哥……你答应过风和，你答应过他，不杀神玄的……”

炽焰整个胸腔里清晰的传来了心脏碎裂的痛觉，千年之前被破魔剑刺穿的心脏此刻似乎裂开得更深了些。

赤灵的话让神玄虎躯微不可见的一震，心脏一颤。

他像是听懂了，又似乎没懂。

既然还是关心他的生死，又为什么不愿来见他呢？

难到自己真的错了么？

感觉到了朝自己射过来的如刀锋般冰冷而锐利目光，神玄回神，冷冷回视。

那眼神真让人觉得碍眼。

炽焰目光冷冷的与神玄对视，话却是对赤灵说“纵然我有心放他离去，只怕他也未必领情。”

果然，神玄沉默着未动。

魔狼极川的目光随着炽焰的视线望向神玄，他眉眼深沉，目光幽深冰冷。

赤血海上杀气更重。

赤灵剑亦能感觉得到，自行往神玄的方向稍动了动，由于他周遭煞气暴涨，气势过于强大无法靠近，赤灵远远的顿在半空。

“神玄，你走吧！你走……”少年的语气竟似哀求。

神玄将视线拉回落到赤灵剑上，目光不似在看着炽焰那般冷漠，稍微柔和了几分。他薄唇轻启，轻声问“如果我不能将西门带回灵山，何以向辛城交代？”

炽焰盯着他，眼底寒意更深。

“……你又何苦？何苦逼他？”顿了顿赤灵又问“他为何选择留在黑暗王朝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么？”

神玄沉默。他不是不懂，在随赫连一甄往返巨灵峰的途中他的内心深处有过挣扎，只是在天下苍生与至亲两者之间，他自私的选择了后者。

但闻赤灵接着又道“他不愿与你为敌，不愿看到黑暗王朝与仙门百家开战，更不愿看到人间生灵涂炭。他说，龙城的悲剧他再也不愿看到，那是所有人的不幸！是活在那个时代所有人的不幸！”

“火烧龙城，虽然非我所愿，却是因我而起，燎原之火烧毁了剑冢，烧毁了龙城，烧毁了他一直想要守护着的北朝国。”

“他曾说过，北朝让他痛心，正因如此，才更不愿看到它腐朽衰亡。”

“为了北朝国，他离开黑暗王朝，回到人间，引天地极阴极怨之灵，铸天下至邪至煞霸道之剑。企图以此开启彼世之门，召唤彼世的军队对抗南朝北伐的大军，改变北朝国人远居极北苦寒之地的命运。”

“我知道，他并非弑杀之人。他也曾说过，大争之世，当以武平天下，而后法治天下，唯有法治严明，民心思治，天下方能太平，百姓才能免受涂炭。”

“他想要看到的无非是一个太平人间，当初的风和如是，如今的西门亦如是。只是千年之前的风和没有看到，而千年之后的西门却得以看见。”

“如今的人间，是法治的国度，民心思治，天下安定。不管他是西门彦还是风和，都不愿意看到它再起战火，遭受涂炭。”

“赫连一甄说的并没有错，有他留在黑暗王朝，可使天下安定，可使人间免遭涂炭。他是一个人类，是我的好友。他既想要守护着人间，又要护着黑暗王朝，你又何苦逼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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