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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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彦垂眸看他沉声道““天杀”阵前还敢如此，你不要命了。”

左丘无月微垂着眼，嘴角含血，抿唇不语。

见他如此，西门彦便也不再与他多说。抬眸朝一人看去，便见神玄以越过赤灵闪身而至。

神玄视线顺着眼帘垂下，西门微微仰首，正正迎上神玄的一双黑眸。

两人对视一眼，神玄便错开视线，看似完全经意的扫了左丘无月一眼。

他身上衣物尚未更换，薄衫褴褛，一身血垢，看起来甚是狼狈。然而他人依旧冰冰冷冷，好似被抽离了所有温度，只余下寒冷。

神玄的视线最终落在他那张锋利而冷峻的上忽然开口说道“这可不像你。”

左丘无月置若罔闻。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左丘无月素来如此，神玄到也不在意。神玄立即灵气运满周身，结出灵界。结界里灵气充盈，几乎凝结成实质。

结界笼罩下来，左丘无月顿觉整个身体立即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丝丝缕缕的如同斜阳余温穿入溥衫从每一个毛细孔渗透进皮肤，溶入血脉，顺着每一条脉络朝胸腔一处聚拢，胸腔里传来的痛觉逐渐减弱，原来被那“天杀阵”血煞之气伤及内腑，此刻正奇迹般的迅速愈合……

对于神玄用治愈之力来为他治愈，他并没有拒绝。因为知道此处乃为金镜幻境之内，是与那个世界完全隔绝的另一个空间，根本不能引入外界的灵气来为自己治愈伤势。

大量的灵气贯入左丘无月体内，如此持续并没有多久，神玄便摒除了灵界。

神玄垂眸注视着左丘无月，昏黄的光笼在他发丝和脸上，侧轮廓锋利。

左丘无月难以忽视他投落在自己身上强烈的视线，抬了抬垂着眼帘，侧头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在某个瞬间直冲相撞，然后便是一阵良久的对视。

神玄居高临下望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忽然开口问道“你，都记起来了。”

左丘无月微微仰首，与他对视，目光冷漠，仍旧抿唇不语。

即便他不发一言，却让人觉得他整个人似乎被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

突然感觉到身后某股冷冽的肃杀之气，神玄回身，目光正正对上赤灵那双冲血的眼睛。

赤灵垂眸，杀气尽在昼然间消失。他自知一朝冲开封印，力量尚未完全恢复，绝无可能在风和以及神玄这两个人面前除掉左丘无月，何况此时他伤势以然恢复。

神玄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沉声道“月神寒婵早在九百年前便已经魂消忘川。”

赤灵垂着眼，薄唇轻启，声音有些沉“寒婵虽然以死，可此人却还活着。”

“活着的人他叫左丘无月，复姓左丘，双名无月。”神玄沉声道。末了又问“你可知‘无月’二字何意？”

赤灵抬眸看他，似在等着他说下去。

神玄接着又道“当初赫连找到他时为他取名‘无月’便是要告知所有人，月神寒婵已死，活着的是左丘无月，一个全新的生命，并非寒婵。”他顿了一下才又道“他以不在是寒婵，正如西门不在是过去的风和一样。”

赤灵双目越发赤红，眼里没有湿气，只余干涩的疼。

他微微错开视线，看向一旁的风和。此刻的西门彦以将左丘无月扶起。

西门彦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便回望过来。

他们四目相对，站立在一条径直的线上，静默的看着对方。

明明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却又感到有些陌生。那些曾经所熟知的一切仿佛真的是上辈子的事了。错过的一千年里，一切都被洗涤得面目全非。

赤灵垂在两侧的手徒然紧握，又松开。有些艰涩的开口问“真的回不去了么？”

“回不去了。”西门的语声里透着无力和悲伤。

彼此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都有些不愿在开口。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压抑。

神玄径直朝赤灵走了过去，他看似走的这样缓慢，却在一息之间便与赤灵错身而过。几乎就在同时越过赤灵、雪神、澹台云涧和金镜出现在离歌身前……

“无月。”那边左丘无转身欲走，身后便传来了金镜的声音。

左丘无月闻声缓慢转过身来，金镜的倩影一闪而至。

金镜望着左丘无月的眼神不在清明而充满智慧，有些奇怪，有些复杂，又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她张了张嘴沉着声道“前所不远，当以示然。”

左丘无月也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静默的看着金镜，目光冷漠，不见一丝波澜。他没有开口，面上也没有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周遭的空气是似被迅速抽离温度，变得冰冷。

“从一开始，你便已看见了一切，玉龙的，上官的，还有我的。”左丘无月默然半响，忽然开口“你也知道我离魂未归，究竟忘记了什么？”

金镜没有回话，左丘无月却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金镜沉着声说“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我所看到的一切，当初随你自南楚寻得上古灵木枝赶去灵山，我也以为一切还来得及……可是到头来，上官终是魂消诛灵剑下，仙门百家皆被玉龙屠杀殆尽！以至于在这三百年后，除了赫连及雪狼一族亦再无力量能够与魔界黑暗王朝匹敌！”

左丘无月沉声问“你也觉得玉龙她有错。”

她望着左丘无月，心中骤然涌上悲恸。她声音咽哑“我从未觉得玉龙有错。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我不希望你再步玉龙后尘！”

左丘无月垂眸，轻轻的说“晚了。”

金镜望着他，瞳孔似忽然被什么给狠狠地锥了一下，露出笔墨难以形容复杂的神色。

她好似听到左丘无月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我越了界。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经越了界。”便见他背影没入金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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