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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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王磊低着头，拿着烤牛板筋的右手僵在半空，坐在他对面的张忠厚一言不发，一直在转着手里的还有小半瓶酒的啤酒瓶，环绕在两个人周围的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p>

<p>良久，王磊突然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我也没接到信儿就不去了吧，”听到了这话的张忠厚如释重负般的说：“这事儿也是昨天晚上我和赵建军他们几个才定下来的，今天也刚开始通知咱们同学，”喝干了瓶子里的酒的张忠厚把瓶子放在一旁继续说着：“就这个周六，在晚报大街的福临酒店，一起去呗，都是咱们同学，也毕竟六七年了，都见一见，上次咱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高中毕业吧，过了这次下次见说不上还得几年呢。”</p>

<p>王磊没接过张忠厚的话茬，自顾自的拿起手机：“今儿礼拜几来着？”看了看日期放下手机拿起了茶几上的啤酒喝了起来。</p>

<p>看着王磊那个落寞的样子张忠厚气不打一出来大声说道：“让你去你就去，这次不见以后不一定能再聚了，磊子，刘雷死了你知道么？车祸，当场就死了你知道么？这人活着说不准明天喝口水都能呛死，再过十年，全国各地哪里都有，想聚都不一定能聚的起来了。”</p>

<p>王磊听到张忠厚说刘雷死了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那个矮矮的，长的很阳光的兄弟，拼了命学习的好孩子竟然就这么走了，不知怎么的，王磊的嗓子沙哑了：“什么时候的事，”张忠厚起了瓶酒喝了一口：“三个月前，那案子我处理的，加班加到12点多，疲劳驾驶，为了养家，还有他那个一岁半的儿子。”</p>

<p>王磊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有空……去他家里看看吧！”张忠厚答应着又反问道：“周六，你去不去？”王磊沉默着，点燃了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的烟：“周六再说”</p>

<p>张忠厚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电话却响了起来：“嗯，行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的他喝了口酒起身离开沙发。</p>

<p>“我有点事儿我先走了，周六下午三点半，福临酒店，两点半你要是没到我就是绑也得给你绑去，”说完张忠厚沉默着，过了一会又说：“磊子，你不欠她的，也没必要去躲。”</p>

<p>王磊依然没有说话，默默的抽着烟，见张忠厚要走起身送到了店门口，张忠厚站在门口回身用手指指着王磊一脸严肃的说道：“下午两点半，走了啊。”说完转身就走。</p>

<p>倚靠在门框上的王磊看着张忠厚远去的身影，把右手的香烟拿到嘴边却发现已经熄灭。</p>

<p>回到屋里把空调的温度又一次的降低，再一次的点燃了一根烟，看了眼电话上的日期，星期二15：43分。</p>

<p>半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任由指尖的香烟缓慢的燃烧，猩红的烟头直直的蔓出深蓝色的烟线，或许是酒意的肆虐，又或者是他自己下意识的想逃避，想忘却，总之，他睡了过去，呼吸一点点的匀称平顺。</p>

<p>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走过，伴随着的是天上那一点一点蹑手蹑脚的向西面悄悄溜过去的太阳，而倚靠在沙发上的王磊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那滴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他眼角的泪滴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拭去。</p>

<p>当王磊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黄昏将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的姿势也已经变成了半瘫在沙发上。暗暗的房间，默默的望着棚顶，就仿佛这世界只余下了他，房间空荡荡的，那暗淡的日光随着落日一点点东移，像是一位拿着短剑的“刺客”，步步紧逼，伺机而动，王磊不敢眨眼，他怕在他将眼睛闭上的瞬间那人会直扑过来，他怕再睁眼时胸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短剑，他不敢。</p>

<p>努力的熬着，直到太阳在人间最后的光芒褪去，那位“刺客”的身影也慢慢淡化，王磊这才起身从烟盒中抽出一只点燃，闭上眼，深吸一口憋住，感受尼古丁被血液吸收的眩晕感，再缓缓的吐出长龙，小声地自言自语：“好久不见”</p>

<p>趁着夜幕还没有完全的落下王磊锁上了大门准备回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公交站牌，和一群陌生的人等待着通往不同地方的同一辆车。</p>

<p>上了车的王磊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带上了耳机听着歌，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忽然他发现在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在道路中央站着，当公交车和那个白衣人紧贴着过去的时候王磊看见那人竟是昨天看见的女子，那凸出的眼球正透过窗户盯着远去的王磊，而王磊的心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一般，心跳也紧张的断了一拍。</p>

<p>心里骂道：“我艹，不是啥情况啊？我刚才又看见了？”王磊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当他放下双手再次向窗外的后方看去时却发现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王磊下了车，走过那昏黄并且时灵时不灵的路灯时王磊身上的汗毛随着灯的闪烁起伏着，。</p>

<p>直到他到了家门口发现不远处李大爷家门口时常摆放在门外的躺椅上似乎躺着个人，“卧槽，什么玩意儿”壮着胆子的王磊掏出电话打开手电筒逛了逛，隐约见着好像是李大爷的母亲张奶奶，正在王磊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那人说话了：“小磊啊，大晚上的还不回家睡觉拿个手电瞎晃什么。”听着是张奶奶的声音王磊松开了紧绷的神经回答：“张奶奶啊，您老着这天都黑了还不睡啊，”张奶奶笑着回答：“屋里太热了，我也吹不惯那个空调出来纳纳凉儿。”王磊无奈着回着：“您老都八十多了还是快进屋吧，别着了凉，我先回去了张奶奶。张奶奶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笑着说：“回吧回吧，把你额头上的胭脂唇印擦一擦吧。”</p>

<p>王磊听着张奶奶的话虽然觉的哪里不对但是因为心神不定也没去多想就回了家，喝了口水也没吃晚饭就忐忑的睡下了，连衣服都没脱下。</p>

<p>第二天一早睡眼惺忪的王磊就坐在床上，蓬头垢面，外面的喧嚣声比起往日要大的多，洗漱过的王磊不解的出了门却看到不远处的张奶奶家络绎不绝的人，走近了就看到了院子里搭起了灵棚。</p>

<p>拉住了一个隔壁的邻居问了问才知道张奶奶去世了，昨天中午吃过午饭后躺在门外的摇椅上没多久就被李大爷发现昏迷了过去，等送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今天早上火化完刚回来。</p>

<p>听到这话的王磊寒毛唰一下的立了起来，虽是夏日的清晨可此刻的王磊就像处在数九寒冬一般的冰冷刺骨。</p>

<p>“今天早上才回来那我昨晚看到的是谁？”</p>

<p>直到此刻的王磊才忽然想起张奶奶昨晚的异常。</p>

<p>“天色那么黑她为什么会说让我擦擦额头的唇印呢！”</p>

<p>“还有她说的唇印是哪来的？”</p>

<p>此刻的王磊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不停旋转的涡旋，而此刻处在中央本不旋转的他也开始慢慢的转了起来。</p>

<p>买了两捆烧纸送到了李大爷家里王磊不敢多呆，凭吊完立马就走了。回到家里收拾收拾了行李就打算去古香斋去住一段时间，毕竟这里他是不敢再住下去了。</p>

<p>去批发市场买了张行军床回来王磊看了看店里说：“也算是在这儿安营扎寨了。”毕竟这里有三叔说的那把能镇宅的刀。</p>

<p>转眼就是几天过去，周六这天早上王磊自打起床就一直在纠结于这个同学聚会的去与不去，当他想到了刘雷的死时下定了主意。</p>

<p>一点四十分，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王磊坐上出租车去了福临酒店。</p>

<p>到了地方的他在酒店门口外抽着烟给张忠厚打了个电话问了下聚会订在了哪个包间后留在门口继续的抽着还有一小半的烟，毕竟这是为了这次聚会特意出了大血才舍得买的。</p>

<p>与此同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位美女，穿着黑色的细高跟鞋，白色的连衣裙显得落落大方，而这位美女似乎也发现了想要躲避的王磊，慢慢的走了过来，在王磊的一米之外停了下来。</p>

<p>此刻扔掉了烟的王磊硬撑着让自己的表情能够平淡些的看着女子：</p>

<p>“许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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