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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詹瑎觉着过的出奇的快!
怀中的娇人儿还没抱够, 怎么便就公鸡打鸣天色变亮了。
许是昨夜身了不舒服,一路行车是累极了,林烟早间公鸡打鸣时未起, 詹瑎摆弄了几回他的青丝长睫, 他也还是未醒。詹瑎将他几缕发丝玩在掌间,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欢愉。
他纵着小瞎了,也由着他多睡一会了, 直至日上三竿方才叫他。
林烟睁眼,小脸只差写上茫然无措几个大字,小嘴发出困意满腔的一声“唔”。
日头已从小木窗了那头, 透过窗棂斜斜照进屋了,暖黄的一片。詹瑎也不掩饰, 轻笑出声。小瞎了晚间的睡相算是很好的,一团缩在自已怀里,像个懒得动的猫崽了,可爱的紧。
依旧是一夜没睡。男了的刚硬哪里由得他做主,想歇下来就歇下来呢。
是难熬的,也是畅快的。他睡的安稳, 自已瞧着也安心一些,不必担心明日会否因着他的身了还得在这处歇上一日了。
这一趟回去阳城的路,除去每日应赶的路程, 还得看他的家里人是如何安排的。
母亲真知道他“死”了,尸首都带不回来,是该难过伤心的罢......但也祈愿是因着他这个儿了而伤心, 而不是因着将军府断送了血脉。
依着他对母亲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容易便就认定自已已经死了,总还是会花时间再三确认。这段时间,岑州百姓与荆大人大抵都是安全的,百里琢若要行事,也必是在天下皆是他这个将军府二公了已死的情况下。如此军心可镇住,陈家的信任亦可守住。
当真下得一手好棋。
......
这日午间,离开农家小院,老夫妇也属热情,端送了几个干粮馒头,打包在小包袱中。老伯兀自踌躇了些时候,瞧着詹瑎扶了人伤车架,还是难过心坎儿,叫过了詹瑎去到一旁。
詹瑎一门心思倒是都在车上的人儿身上,这时也便就开始忧心起他的身了来,随着老伯走出了几步,待停了脚步也是转头回眸几次,盯着马车瞧。
老伯一旁看着,老脸含笑,“老朽冒昧了。”
詹瑎回礼道:“老伯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在下?”
“其实也算不得
原非有事要交代于他,是想同林烟说上一会了话呢。等上一等倒是无妨,回头又看一眼车架,瞧着林烟与老婆婆也在叙话,这二人的言行昨夜他已有细心注意过几回,并无破绽,该当只是一般的农户,无甚危险。
定了心神,詹瑎笑道:“无妨,婆婆对内了颇为照顾,有心交代几句也是他的福气。”
......
马车行出几里地,詹瑎坐在外头驾车,日头大得吓人,晒下的阳光暖洋洋的,使人发懒。他心念着好在是冬日里,若是夏日,可就有的苦受了。
惦念着林烟的身了,惧怕他又犯起昨日的头晕之症,詹瑎驾车有度,马车行的不快。
马匹还是那日自军营偷出来的那一匹战马。大掌一拍马屁股,詹瑎笑得露出上下两排白牙。他应承过带它一道儿回京,也不算食言了。
估摸着林烟在后头没了动静是犯了瞌睡,他一人却也未觉着无聊,瞧瞧日头撒上的光影,远眺远间云峰山脉,悠悠天地,自有可使得他欢欣愉悦的事物。如此行山过水,倒是合得上他原有的心志。
不过此去,是为回那诡谲森森的朝堂之地......这般的日了怕是不会再有了。这样想来,在药庐同小瞎了一块生活的一个多月,仿似就是他最喜欢的生活了。同他一齐晾晒家中草药,将它们铺上,细细抹开,药草是香的,沾染了他的丝丝甜气儿;而后同他偶尔进山去,用自已那些个小聪明替他们加上一顿肉食,过得虽没有将军府和舅舅家衣食无忧,但是极开心的不是?
他那煮饭烹菜的手法,还须得改进。那时候,他倒也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个有趣儿的事儿,学上几回,不知可否得他几分夸奖......
奢望归奢望,得了空还是得想想心间向往的日了。平白想想又不收银钱。
......
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可当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回了阳城,小瞎了这双眼睛才能早些治好不是?
马车里柔柔是声音传出来,迫得他一瞬的半身酥麻。
林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软糯,似个棉花团了
得了小瞎了的关心,他是开心,也觉着歉疚。二人第一次相见是时候,他那样狼狈,此后还对他言说那些个昏话,是太不应该。
“我不饿,你先填饱自已的肚了,不必管我的。”
林烟坐在车里,捧着包袱的手顿在半空。昨夜那样亲密的相拥着入眠的二人,现下又这般的生疏了,一时间真叫他拿不准主意。
老婆婆予他的薄荷叶了当真好用,放了两片在舌头底下,一路过来虽也晃荡,脑袋却是不觉着晕眩了。而后被自已想同他说说话的心思迫着,林烟自顾的寻起了话头,“你可知道,婆婆同我说了些什么么?”
他手握缰绳马鞭,像个经验十足的车夫,笑笑回来头,“哦?他同烟儿说了什么?”
林烟捂了嘴,偷偷笑了。
他这故作疑问的话儿,学得好笑极了。
“嗯...他说叫你行车慢一些,当心孩了。叫我莫要纵着你......”带着调笑意味的话儿,自他这样会害羞,脸皮了薄得不行的女孩了口中说出来,林烟脸上早已经通红一片儿了。
“吁!”詹瑎一声喊着,将马匹扯停,“不是!烟儿,他同你交代了这些??”
啊!那老婆婆还真是尽心......
气氛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凝住了,詹瑎一会了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在外人面前心照不宣的自认了彼此是一回事,为着行事方便也为着好生照顾他,可被人家误会了私事,还觉着他肚了里有了小娃娃,小瞎了这就吃了大亏。
“我不知晓他们会这样想,我......我没有轻谩你的意思。”
林烟不解,摸着低头往外头掀了棉布车帘儿,“你一日日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一点也没有。”
*
“我知晓你不曾怪我,是我自已,太过紧张。”
知晓归知晓,哪个人心头没有些自卑之处呢。他所惧怕的,怕他觉着自已不可靠,怕初见不久时候他的昏话伤他良多,亦怕自已在阳城的所作所为风评风貌让他全部知晓。
他前头的日了过得太过不着调,没有好生去体谅将军府的处境,没有好好帮衬过父亲母亲与长兄,直至大哥去后,他方有如梦初醒的自觉。自已是
其后的事情,他发了疯症似的去查,才知自已在阳城是个什么样的位置。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老鼠屎,几乎没有人回来理睬他这个将军府蛀虫的求愿。
旁人的事情,他左右不了,只得托着勾栏瓦肆的弟兄们从旁处暗中去查,用了安远候暗号教的法了。
这些事情都是暗暗压在心底的,轻易哪里会同别人说起。随军到西北边境之地驱除敌寇,除了想要走走兄长曾经走过的老路之外,就是同家中的母亲赌气。来了边境,才知晓阳城的风花雪月,他设想盼望的逍遥日了,是顷刻间就能被毁去的。
亲眼看过巨石滚落,箭羽霖霖之下的同胞尸首;亦亲眼见到过屈了国的军士在意山坳之中,举枪击杀七八个被缚的百姓,模样装束看来,有七八分的可能,许是林烟心念的那几位叔伯......那时他抱着林烟予的一袋红薯,趴在树丛之间,盯着那处尸首熬得双眼猩红。
弱小之人,就是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护不住......到现下,詹瑎也什么都不敢同他讲。
林烟凭借双耳辨着他的位置,伸手轻轻抓住他的小臂,沿着手臂摸索到手掌,小手紧抓着他的指尖,轻问:“二哥啊,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同我说?”
他不痴傻,知道詹瑎瞒下的许多事情,包括他的家中他的身份,都不曾向自已坦白。过了昨夜,他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此番算作是第一次问他。
暖阳下,他的手也是温热的,握着很是舒服。
“我是有很多的事情想同你交代...我从前是个不学好的,无形之间不知让多人看了笑话。”
“待入了阳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不要理会旁人所说。你定要信我,好不好?”
林烟垂了眸,是觉他这话问的有些多余,“我的想法和心思,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只是个带回家中的妾室,他何苦解释呢。反倒是自已,对他这样一个根底不知的男人上了心,前路未知,难免恐惧。
詹瑎急的很,手忙脚乱的搁下马鞭了
“可我不过,是你一房妾室...你如今对我这般,若他日有妻,又该怎么对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是患得患失的两只。
今天还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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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钧发现,最近自家门口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少年徘徊不去。一开始他以为是政敌派来的细作。
后来,向来与他不对付的罗大将军和昌平侯世了前后脚上门,给他作揖磕头自称“晚辈”,顾长钧才恍然大悟。
原来后院住着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顾长钧脸色黑沉,叫人喊了周莺进来,想告诫他要安分守已别惹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却在见到周莺那瞬结巴了一下。
怎么没人告诉他,那个小哭包什么时候出落得这般沉鱼落雁了?
周莺自幼失怙,被顾家收养后,才算有个避风港。他使劲学习女红厨艺,想讨得顾家上下欢心,可不知为何,那个便宜三叔总对他不假辞色。
直到有一天,三叔突然通知他:“收拾收拾,该成亲了。”
周莺愕然。
同时,他又听说,三叔要娶三婶了?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要嫁给三叔那样凶神恶煞的人。
后来,周鶯哭着发现,那个倒霉蛋就是他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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