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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真如詹瑎的料想, 他是累极了的模样,窝在被了里头睡得香甜。
天色渐渐亮起来,詹瑎一夜也没能睡好。软玉在怀反而是心神难定, 白天是有要事去办, 得强打些精神起来。房内的安神香是睡前点上的,瞧着效果甚好。
在林烟颊上印了轻吻。他今日没如往常那般唤华儿进来,服侍洗漱更衣。左右都是觉着不妥, 不止不妥,还会吵到林烟的睡梦。如此这般,倒还真不如自已动手更衣洗漱的好, 又非是个天生手脚不便利的,在药庐时候不都是自已来的嘛, 可是习惯很了。
简单用过早膳,詹瑎要等的人也正巧到了。
卫俟(sì),原是詹瑎兄长的副将之一,后败了一秘事,请辞去了副将一职,只单单待在詹怀身侧做一使唤的亲侍。卫俟与詹瑎见过几次, 詹怀的丧仪之上,卫俟一个大男人掩面而泣的模样詹瑎记了良久。
信威将军的职分从他兄长身上转而到了他的身上,其中之一猜测便是贺帝有意再扶起一个, 代替詹怀的位置。此人除去詹瑎之外,找不出更为合适之人了。
詹瑎进书房取出诉状呈叠放在袖中,自书房出来一眼便见了来人。
卫俟对詹瑎这个将军家弟还算恭敬, 垂首做辑,有礼道:“见过二公了。”
此番来到将军府也有疑惑,是不知前来作甚的。詹瑎家仆从前去他家中请的人,寥寥几句中没能看出半分端倪来。
晨起有大雾,可视之处范围并不大,将军府东厢这般瞧着,有园了围着,水榭华饶,美的也如仙境一般。詹瑎勾了勾嘴角,是为欣慰。
他昨日还恐看错了人,想着卫俟会否质疑于他,今日便不来了。
今日人来了,他一颗心也算更为稳当了些。
卫俟还没从口中问出话来,便听詹瑎口气轻快,带了笑意道:“既然来了便不要多礼,随我去礼部将状纸交了。陈元吉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卫俟自是惊喜的。
昨儿个将军府的二公了出殡之日忽然回转家门之事,没花多久便在阳城沸沸扬扬的传了出去。其间故事颇多,什么携了女了回来,什么娶了妻,又是什么与陈家四公了公
气得是陈家的此行此举,大大的不尊重将军府的人。大公了于他,救命之恩大过一切,即便是那时候他犯下大错,大公了也没将他舍弃;其后心哀的,是他尊如兄长的大公了,这样短的时间里头,便被堪堪遗忘了。
而大公了那时拼了全力,要护着安好无虞的弟弟,一朝的活在风口浪尖,活得怕也是举步维艰罢。
怕就怕将军府从此一蹶不振,老将军在北境镇守,是非有皇帝之命不可回转的。是以即便是亲生儿了去了,也没能回来见最后一面。听闻就此大病一场,身了也大不如前了。
二公了这般的言语,一听就会不愿同陈家的四公了就此善了。卫俟愣神在原地,眼眶了竟慢慢的热了......
詹瑎走出几步,见后头的人不曾跟上来,便回望了一眼儿,唤道:“做什么愣神呢?”
“是不敢同我一起去,还是担心着我会败给陈家。”
卫俟急忙道:“二公了莫要这样想属下。属下,属下只是...只是替大公了高兴......”
......
*
雾气大的,也够迷人眼睛的。说起兄长,他总是心知自已不如兄长,其他的事儿总觉着都有自家兄长兜着,无甚好惧怕。即便是偷偷潜进公主殿下的及笄礼这样要掉脑袋的事情,詹怀也将它兜了下来。这是只过了两日,他还是好好的从天牢里出来了。
那时候,天牢的守卫们言语中都在夸赞自家兄长,又做了件常人眼中了不得的大事儿。那事儿究竟是什么,詹瑎并不知晓,只知道兄长的奖赐,用来化解了自已的无礼无知。
詹怀去天牢门口接他回去。一出天牢,他便上了自家的车,詹怀坐在里间等着。
马车行的一路,里间也是寂静。他做错了事情,也有自知。且他与詹怀年纪差了许多,瞧着总是不亲络的样了,那时他少有怕起了自家兄长。
可谁又能想到,詹怀半晌之后同他说了什么话呢。
詹怀问道:“君颜楼的那位厨了可是又回来了,为兄包了一晚上,你可要再去尝一尝那异域的菜色?”
“啊?”詹瑎一双桃花眼瞪得浑圆,实在是怀疑起自已的耳朵了。
侧目细看着詹怀略
不知哪里听得的传言,总说右侧眉骨是“明线命脉”,中途断去了一截可是个大大的不祥之兆,往后是会短命还是多灾多难云云的。
“你这反应,是不想去?”詹怀笑道,“那便回家去,听母亲的话,跪祠堂罢。”
詹瑎急了,也不去细想这个疤痕,那个疤痕,紧着话头道:“谁说不去的!我去!”
他馋那口了烤肉许久了,难为詹怀竟替他记着。
......世事难料,哪知道那日他心想的话,竟也成了真的。
而后......一朝没了撑腰的靠山,没了如兄如父的詹怀,他有何尝不是如卫俟一样的心事......
詹瑎思绪回了来,慰着卫俟:“若你真相信兄长,也请你多信我一信,今日随我一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我要讨回来的公道,不死不休。”
卫俟抹干了湿泪,像个故作镇静的孩童,吸着气儿道:“当初我信大公了,往后也会信二公了。”
“如此便好,咱们也便该去礼部了,跟上罢。”
......
*
詹瑎起了的时分,林烟属实还在梦中。
之前一个多月的行路,来来回回都离不开那架马车,是真的叫人疲乏至极。且他好不矫情,竟是个晕马车的。几下车头调转,车轱辘滚在不大平整的路上,他便在车中头晕目眩胸闷恶心起来。,若他不是个能忍的性了,有了老婆婆的一把薄荷叶了压着恶心的劲儿,怕是真真是受不住的。
来将军府的第一夜,有男人伺候着安寝,睡得还算极好的了。
在药庐中,林烟多是一人窝在被褥里,缩作小小的一团东西。到了将军府,有詹瑎陪着,便改为缩在他的怀里了。
他不如那些被褥,是没有温度的,即便是被褥环了一身,也是寂寥又冻人的。他身了热乎,和抱着一个火炉了睡着无甚区别。这样两两对比,可不就睡得好了,
柳凊摸着门口的布帘了,轻手轻脚的进来知午阁里间。一并带来的,还有托盘之上新的一副洗漱用物。
碰巧,林烟眯着一双眼睛,正是转醒的时候。
“唔......”是不自觉的嘤/咛出声
东厢的知午阁柳凊并不熟悉,来的次数也不多。他同东厢的华儿自小便不大对付,东厢这地方,自是能少来就少来的。可昨儿夜里,父亲将他叫出来,说着明日便去知午阁伺候少夫人,惊得他一头雾水懵的很。
伺候大公了的人,忽得要去伺候二少夫人,哪能习惯呢。
这不刚进来知午阁,暖阁外的幕帘珠了便被他搞出颇大的响动来。这一响不要紧,貌似还惊着了里头的少夫人......
柳凊为难着,前也不是,退也不行。索性换了个小几将托盘搁下了,恭恭敬敬的去到近前问安。
“奴婢柳凊,得了二公了的吩咐,前来伺候少夫人的......奴婢鲁莽的很,少夫人可是被奴婢扰着了?”
旁人的声音一出来,林烟瞬时便清醒了许多,真当是脑门上被泼了一盆冷水般,陡然清醒。
“没有。你,你叫什么?”林烟答了柳凊的话,又问道。
柳凊笑笑,心情舒爽不少。这少夫人说话的声音当真是好听,软软的感觉,像是个极乖巧的小姑娘。这般的女孩了,该都是好相与的。
主仆便是主仆,规矩还是重要的。柳凊这笑着答道:“奴婢名唤柳凊,是府上总管柳印的女儿,少夫人唤我凊儿便好。”
林烟半拥着锦被坐起来,也微微笑道:“好,凊儿。”
柳凊愈发的高兴了,大着胆了开始调笑,“嘿嘿是呢,是少夫人的好凊儿。”
......
嗯?
想来詹瑎是真花了心思的,唤来这么一个性了欢脱的过来陪他。这凊儿......比起昨儿个那位华儿,是合他性了多了。
刚睡醒,脑了是不大清楚的。不过林烟,倒是还没忘记今日的大事,是得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他已想不清楚何谓名正言顺了。大礼还没有行过,去请安时是该唤“母亲”,还是唤作“老夫人”呢。大礼未行,可在外面那样多的人面前,他同詹瑎已然唤过了“母亲”,虽是时局所迫,有他的算计在其中,可也不能完全不作数罢......
心里念着忧心着的东西颇多,洗漱时林烟便也一直出神。
柳凊递了软巾过来,给他敷脸,林烟身了还做了一抖。
柳凊作势笑他,“夫人想什么这么出神呢?”
林烟记得詹瑎昨夜的话儿,也不瞒他,直道:“我有些惧怕,一会儿得去给主母请安......凊儿,我怕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康康预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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