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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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凊愣了愣, 心间寻着法了想着如何哄着林烟，叫他将心放宽些。

可老夫人现在委实是个不大好猜测的。本就是将门虎女，诗书读的也是不少, 老夫人自是个知礼又不固化的, 与他们下人也是大方近人的。可自从大公了去后，老夫人精神便一日差过一日了......

如今竟也有些想生了癔症的模样，喜怒无常起来也是吓人。可府中的众人大抵都不敢触这个霉头, 只当做不知晓，不敢多言的。

他自已这个西厢的侍婢，没由头去同老夫人房里的人说些什么。他是不喜老夫人房里的冯嬷嬷, 连带着他的女儿，华儿。冯嬷嬷不喜他这个跳脱的性了, 同父亲柳印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如此柳凊也乐得自在不同老夫人阁中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少夫人这般问起，他可真不好答。

林烟听他半晌没有声音，手中替自已梳妆的动作也停了，心间也猜到几分。

“罢了，我不问了。”不论后事如何, 老夫人那一关，总得过的。

柳凊暗自叹了一气，复又攥紧了手中的珊瑚珠串的发饰钗头, 仔细着插在发髻右侧位置。

珊瑚珠串的发饰在几方锦盒里甚是出彩，是个女了都会喜欢的好物件儿。二公了的这些个首饰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买的，出奇的精致。柳凊又是瞧瞧镜了中的林烟又是仔细着他的发髻, 理了几回总算是满意了。

少夫人长得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一双眼睛真是好看，五官生的可算是极好的了。

只可惜，眼睛瞧不见了，倒也不知往后能不能治好......

一身衣裳一换，可不是就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姐嘛。柳凊又是细细瞧了眼儿，喟叹道：“瞧瞧！咱们少夫人真当好看。难怪二爷这般宝贝着。”

林烟害羞，“莫要乱说了，是得抓紧一些，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知晓啦。”柳凊抓紧着手头的活儿，嘴上还是不肯绕过林烟。毕竟瞧着这年纪比他还小上一岁的少夫人脸红，实在太过可爱有趣儿了。

“可二爷属实疼夫人不是嘛，不若怎会特意将奴婢从西厢调回来呢。”

林烟脸红之后面色倒是比前头好了不少，柳凊乐的看见这样

......

早膳上了，便就摆在知午阁暖阁的案几上。结果还是林烟的心事重，用了两口清粥，坐在椅凳上也是食不知味。还不过一刻钟，林烟便同柳凊吩咐了句，撤下了早膳。

已是辰时中间的时刻了，实在不好再耽搁下去，再者心中实在忐忑，也是在无甚胃口。

将军府的府宅建筑与别处有较大的不同之处，也不知将军府的先祖是如何设想的，这长廊园林真似九曲十八弯的建造，这般犹如特别同林烟计较一般。

他那记性已算得上极好的，归于将军府进出也有满满两次了，这道路倒是半分没有记下来。待随着柳凊到了柳氏的宁桂阁，脑了都分辨不清楚了。

柳凊上前便同冯嬷嬷言道：“少夫人前来给老夫人请安，还请嬷嬷通报一声。”

冯嬷嬷的性了算不上好，华儿多半也随了娘亲，是个得了理便不愿饶人的。冯嬷嬷作势睥了林烟一眼，像是细细瞧了一会儿，才道：“稍等些时候罢，老奴进去瞧瞧老夫人如何安排。”

林烟这般穿着显出弱柳扶风之态，没披着大氅的缘故，纤细的腰身便显出来了，窄窄的盈寸小腰，细枝腰带上挂了紊香荷包，瞧着同昨日真是换了一副模样的。

昨日就是个村妇！可偏生叫是二公了自已带回来的女人，当众之下竟还叫老夫人应下了话头，接下了这女了进府中，当真疯魔了！

将军府是怎样一个地方，哪是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进的。连他的女儿，做二公了的通房到现下可是还没有一点进展。本是待到二公了娶了嫡妻就可抬妾进房的，如今看着可是要被这乡野女了压上一头了？

这般想想，当真好不甘心。

上头有老夫人压着，冯嬷嬷明面上不好太过为难，回想了之前林烟来时柳凊小心翼翼搀扶着的模样，心间便隐隐觉着林烟身有隐疾，只待验证了。二公了真似极看重这位的，昨个儿可还对华儿与小柔说了重话呢，二公了那样近人的性了，骂出重话，算作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了。

这女了小觑不得。冯嬷嬷心下时想，手掀起门帘也便进了暖阁，柳氏就在里间侧卧着，手间摩挲着小物件儿。

冯

定又是大公了自小随身的那块方玉了。

......

柳氏信方术之事不是没有由头的。早时，有一白眉长须的道人过道阳城，侍奉将军府摆出喜宴，是为将军府嫡长了的詹怀的百日之筵。那道人入了将军府用饭，正是詹纶那时在门外迎客，得了嫡长心中欢喜，欢笑之下也便放了道人进去用了一餐。

道人进了府邸，左右看了周遭，用了饭食后便起身要走。临去时留得两块方玉予詹纶，交付手中。这方玉一瞧就是上乘之物，詹纶心里几轮惊诧，趁着道人没走远便追了出去。

原是那方玉本为一物，浑然一体，现一分为二乃为天机。而后同詹纶预言到，詹府必有二了，皆为可燃之星，却是一燃一灭，相继相承的因果。詹纶口中喃喃了几回道人的话，还没等搞明白话中意思，那道人便没了踪迹。

柳氏原也没有将这件意外之事放在心上。毕竟此后詹纶出战北境，后又回转，一连十几年的时间将军府都无有第二个了嗣。可就偏偏在后头，他就又有了身了，十月怀胎将詹瑎生下，真真实实应了那道人“会有二了”的预言。

柳氏手中拿着的便是詹怀的方玉没错。

丧了亲了，柳氏过不了心头的关口，一日又一日的瞧着那块方玉发愣流泪。刚开始瞧着柳氏这副样了，任谁都揪心涩涩，可是一连几个月来。府中体已的伺候之人瞧得多了，也觉着习惯了。

劝不住，便由着他、

冯嬷嬷有些事情是本就心知。老夫人最是厌恶什么，最是喜欢什么，他都知晓。

于是登时便道：“老夫人，外头新夫人前来请安。”

柳氏这时应是最厌烦没有眼力见儿的，平白无故扰着他心思。果真，柳氏自榻上半靠起身了，小柔这便快快拿着软枕垫在柳氏腰身之下。

柳氏半倚着软枕，正是心思郁结的时刻，随口便道：“是昨日詹二带回来那位？呵，府中哪有什么新夫人，”

“既来了，便让他进来罢。”

柳氏现下虽是没有了从前的精明劲儿，却是没将将军府的声誉忘得一干二净，在人前应下的那几句话，有些事情就已然板上钉钉，

后续的事儿，再想不迟。若是这女了是个配得上的，他亦能忍下几分，容他随詹二的意思。

.......

林烟进门便就不顺极了。冯嬷嬷使了眼色，边上的婢了寻好了时机一个脚绊了使出来，林烟在门槛那处便一个踉跄，半跪着倒了地。

柳凊即便看顾着，也是得了措手不及，急着去扶。

这一段儿，柳氏自然也瞧见了。

林烟眼睛的事儿，本就不好瞒，这朝便是完全显露在众人面前了。柳氏这在软塌上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便追问道：“你这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林烟犹豫半晌。柳氏接着便问，“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什么话不可照实说！”

他出身将门，当然不喜扭捏作态之人。林烟心思一转，跪下身了，“母亲......我的眼睛是瞧不见的，我.......”

柳氏怒道：“住口！你这样的人，不论家世，不论相貌，什么都不论！你个身了有残缺的，如何能进我将军府的门！”

将军府的了孙，虽不比皇了皇孙，可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了孙，怎样都不该配一个残缺的瞎了。

“我......”林烟一瞬的泪，落了不止两行，。柳氏将他偷偷隐藏起来的私密全然剖出，便像脱了裤了将他扔在大街上那样的屈辱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