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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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了?”

别看沈白晴刚刚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但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当她感受到苏博文不一样的目光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自己的脑袋，不敢直接看对方的表情，甚至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红。

苏博文从方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开始饶有兴味的欣赏起对方现下害羞的样子，嘴角不觉有笑意荡漾开来。

沈白晴咬着嘴唇，再次看向苏博文的时候，看见了就是对方这样一副表情，她一时竟然分辨不清那是嗤笑还是调笑，瞬时间脸颊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直红到耳朵根。

她又气又怒，一双明眸微微含怒望着对方，眼神中满是不满。

“好好好……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并无他意，只是觉得你难得这么认真，所以有些新奇……”苏博文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只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嗯……”提到这个问题，沈白晴明显收起了方才的张牙舞爪，而是变得好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样，先是沉吟了半晌，随后犹豫的开口：“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我一直在观察沿途的风景，民情以及人，我这才发现原来在你们这个时代，竟然贫富差距如此之大……”

说着，她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京城是那般模样，其他地方的平民应当也无甚差别，然而这一路走过来，我却看见了破屋茅牖无数，许多百姓家都破败的很，并且似乎有不少的流民和乞丐……所以我这才想到从前课文中学过的一句话——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想在京城中售卖的那些糕点和双皮奶，应当是这些穷苦人家一辈子也不舍得去吃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微微向上抬起，眼睛里似乎有光芒在闪，看得苏博文也有些发愣：“所以我方才在想……若是我们能把店铺开到全国各地，让我们的双皮奶也能以最低的价格被这些贫苦人家吃到，也能让他们感受到，生活中不完全都是苦楚，还是有一丝甘甜在的……”

话音刚落，整个车厢当中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一时间空气像是要凝固一般，安静的只能听见马车颠簸的声音，以及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课文”等等究竟是什么，但是那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确直戳人心，在此之前他总听哥哥说天下胸怀等等，还不能够完全理解，但是方才的确被她震惊到了。

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心思……倒是真让人意外啊……

思至此，他也不免觉得动容，收起了之前的笑意，面上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许多，他直直的望着她，像是要从这眼神中传达给对方坚定的信念：“你若真有这般心思，大可以不顾一切撒手去做，我当初之所以想要经商而不去考取仕途为的就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你真能实现自己这个梦想的话，也算是我这番折腾不白费。”

这下换作沈白晴震惊了，她抬眼微微有些迟疑地望着他。

他到时认真的和她分析起现下的局势来：“现在这牧场由我经管，我今日只想你这份心思，是必然会全力支持你的。再加上苏家现在除了父亲以外，大多是兄长在主持事务，兄长经过前几次发生的事情，原本就对我们有所改观，早已经不反对我经商，再加上又有皇宫那边支持你做这甜点，所以你这个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你尽管放手去做就好。”

言毕，沈白晴更加震惊，盯着对方的眼神甚至忘记挪开，两人目光相及，微微有些尴尬。

沈白晴低下头去，随即又扬起一张笑脸，语气温和诚恳：“谢谢。”

苏博文也收敛了方才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当中，两人就在这微妙的情绪当中一言不发，各自沉思着，直到天边斜阳渐渐落下，天色转黑，马车才缓缓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二人接连下了车，进了客栈，这才发现此处并非喧哗路段，此时可站内除了与他们相同的几个过路人之外，只有掌柜一人以及一个年幼的女孩在看店。

那掌柜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模样，脊背都有些佝偻了，须发也有些斑白。他们到时，掌柜正手把手的教孙女写字，祖孙两个皆是盯着纸面，神情万分认真。

沈白晴只是看了一眼那女孩，便觉得十分喜欢。

她并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甚至从前还会觉得小孩子吵闹的很，然而今日一见这个姑娘，也不知怎的，总觉得有缘的很。小姑娘恬静乖巧，梳着两只羊角辫，一双如水的眸子似乎是感受到他们来，有些怯生生的抬起眼来望着她。

沈白晴一时间只觉得欢喜，连忙去马车上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双皮奶取出来，在苏博文与店老板交谈的时候，将双皮奶递给小女孩。

“小姑娘，姐姐这里有好吃的，这可是只有在京城当中才能吃到的甜品，你想不想吃啊？”她弯下腰去，柔和的问。

小姑娘瞧着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双皮奶，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却又不敢伸手接过，只能战战兢兢的望着她，又望着自己的祖父。

似乎是感受到小女孩的情绪变化，老人家低下头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大概也是见沈白晴不像坏人，于是便道：“既然是姐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得到了特赦，小女孩儿立即欢天喜地地拿住，接过手来尝了一口，顿时喜笑颜开。

“姐姐……这是什么啊，为何如此美味？”小姑娘也没有了方才那样害羞，而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沈白晴见她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又生的如此瘦弱，再加上她如今跟着爷爷生活，一时间于心不忍，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更加放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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