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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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新月已经悬挂高空。念宇带着豆豆出了东城门，南边不远处是恒河的支流汇聚出的一片大湖。念宇跑到湖畔边，四处看了一下，又盯着湖面观察了好一会。嘴角露出了微笑。在贫困的西域人们为了生存想出了很多很多方式，适合豆豆这些孩子的并不多。但眼前的大湖就是个取之不竭的宝库啊！

“咕噜”豆豆肚子饿了，不好意思得低下头。念宇一拍脑袋，这孩子的饼被她母亲和自己分了，她还没吃东西。念宇摸了摸豆豆的头又催马跑到山下，抱着豆豆下了马。让追风原地待命，又交代豆豆不要乱跑，自己一闪身窜进了山中……

伊芙琳在河边喘着气，刚才在城墙上看到蓝光一路跑到这附近的，她想好了，明日就拖大管家寻一只好坐骑。主人将斗气加持在坐骑身上很简单，但是坐骑想要学会调用这股力量却很难。首先要有一定的智慧，其次需要和主人大量得磨合，如果强行加持不会调用斗气的坐骑，后果很严重。轻则马匹内伤出血，重则暴毙身亡。伊芙琳可羡慕死念宇刚才那速度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会，看到了让她揪心的一幕。

那个小女孩蹲在地上，两只小手在土里扒着什么。那匹马则是悠闲得吃着草，尾巴扫来扫去很是惬意。但不远处的丛林中探出一个身影，月光下反射出绿油油的眼睛。是老虎！它压低身子看着小女孩，那是准备捕食的姿态。追风耳朵动了动，继续吃草。伊芙琳立刻掏出腰间的匕首全力冲去。那只老虎也等不急了，从草丛中一跃而出扑向豆豆。完了，伊芙琳速度不快，距离又太远，赶不上了。要是平时，这种最高也就一阶魔兽的老虎根本入不了她这个中阶战士的眼，可当下却让她绝望。她握紧匕首，等下一定要把这只老虎大卸八块。她眼睁睁得看着老虎扑到豆豆背后，张开大嘴露出一口吓人的牙齿。伊芙琳别过头，不忍直视。

“嗷呜”一声惨叫。

伊芙琳回过头看到了颠覆了她世界观的一幕：那匹马收回后蹄，老虎惨叫着向相反方向飞去。被一匹连魔兽都算不上的马偷袭了这一下令老虎恼怒不已，它愤怒得一吼又锁定了追风。这匹浑身伤疤的马后退了一段距离。伊芙琳以为它害怕了，但令她吃惊的是这匹马拉开距离竟然是为了冲刺。对大形肉食动物天生的恐惧早就在常年的军旅生涯中磨灭了，追风能感受到主人对这个小女孩的疼爱。它勇敢地冲向了老虎，老虎一口咬在追风脖颈上，但还未来得及发力却被追风健壮的胸膛结结实实得顶飞了，不过它也算有所收获，牙齿在追风脖颈上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追风再次拉开距离，马蹄在地上刨着，只要老虎准备进攻，它就会开始下一次冲刺。百万大军都敢冲，还会怕一只老虎？

伊芙琳这时已经跑到了豆豆身边，把吓坏的豆豆搂在怀里。她倒是可以轻松解决老虎，但是她好奇这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背后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商行，见过商队的马匹数不胜数，大多是容易受到惊吓的玻璃心。什么样的主人就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坐骑。她这么想，不经对念宇产生了好奇。

这时浑身环绕着湛蓝色斗气，一只手揪着两对兔耳朵，另一只手兜着好几只灰毛小兔子的念宇从山中优哉游哉得走出来。伊芙琳出现后老虎本就犹豫不决，现在立马撒腿就跑了，它知道凡是身上能冒光的人类都不好惹……

湖畔边，火堆旁。念宇仔细烤着大兔子，豆豆用腿环着几只小兔子防止逃跑，伊芙琳在替追风包扎伤口。看着满身刀箭伤的追风，伊芙琳似乎明白了这匹马为何如此勇敢。

“念宇哥哥，小兔子在发抖，是不是想家了？”

念宇坏笑着说：“不会，它全家都在这里。”说完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惹来伊芙琳一个白眼。念宇赞了一句味道不错，就招呼伊芙琳和豆豆来吃。自己走到湖边准备下水看看鱼多不多。脱了鞋子和上半身的衣服，念宇想着还有两个姑娘在就没继续脱，一个纵身跳进湖中。伊芙琳拿着雕刻着‘恋’字的匕首割下兔肉喂给豆豆。回头正好看见念宇脱下上衣跳进水中的一幕。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见男孩满身的伤疤，腰上甚至有一个贯穿伤，再联想到追风身上的伤疤。聪明的伊芙琳知道这个男孩是从西域战场上回来的，像他这种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高级战士的顶级天赋，若是东域人早就被保护起来了，哪会受这么多伤。那他到底是不是父亲所说的贵人呢，这个男孩子又有什么目的？

就在伊芙琳胡思乱想的时候念宇上岸了，他咧嘴大笑，两手各抓着大肥鱼。他把鱼丢在草地上，催动斗气逼干了身上和裤子上的水。这一手又让伊芙琳吃了一惊，如此精准得控制斗气，已经是高阶战士巅峰的水平了。原本伊芙琳觉得自己的天赋并不比念宇差，只是因为花了几年时间管理商行，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在练习听钱袋上才略有落后，现在她彻底服了，对方的天赋确实比她强很多。看着念宇用衣服盖住满身的伤疤。伊芙琳在内心感叹：那么强是有原因的啊，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娇气大小姐好了。

看到两人已经把兔子吃完了念宇说：“姑娘，借你匕首一用。”伊芙琳下意识递出匕首，但忽然想到什么想缩回，可念宇已经接了过去开始去鱼鳞。伊芙琳着急了：“你快放下，会很烫。”“什么很烫？”念宇奇怪得问：“你这匕首的材质很奇怪，不是钢铁却非常锋利。“血红色的匕首，念宇翻过来看见了‘恋’字。”哦，原来是灵器。那你是玫瑰商行宗家的人吧。”伊芙琳点点头，她不奇怪念宇知道这把匕首，世上最强的五个灵器，其中有一对血红色的匕首，分别名为“恋”、“羽”。这两把匕首的认主不同于其它灵器，它们毫无规律得选择主人，二十年前，这两把匕首选择了伊芙琳丝毫不会武技的父母为主人，两人也因此结下了姻缘。当它认主后只有直系亲属才能触碰，其他人若是接触匕首，它的温度会不停地升高，直到烫得人不得不放手。这些年迫于灵器的特性和玫瑰商行的规模也没人敢打这两把匕首的主意。而念宇却安然无恙得拿着它在河边把两条鱼清理干净。伊芙琳依然可以感知到‘恋’和自己的精神联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羽’找到了它下新主人，就是眼前的男孩。可“羽”是父亲对母亲的精神寄托，伊芙琳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

豆豆还在抚摸小兔子的头，不过看她小鸡啄米得样子一定很困了。念宇把鱼和小兔子都塞进布袋中。抱起豆豆上马。正准备回城。

“喂，你打算让本小姐跑回去么？”

……

念宇牵着追风，马背上伊芙琳搂着已经熟睡的豆豆。四下无人，伊芙琳问：“我叫伊芙琳，玫瑰商行宗家族长的女儿，你呢？”

“我……我叫东方念宇。”伊芙琳撇撇嘴：“接着编。你明显是从西域战场上来的，还姓东方？”

念宇摸摸头：“哈哈，就叫我念宇吧，我的真实身份不能说。”

“懂了，你是军人，到东域来有任务呗。放心，我们玫瑰商行从不参与这些事。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给我讲讲能说的吧。”

念宇却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我来东域是有任务的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任务是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念宇选择性得忽略了王那句在他死前不得再回西域的话。“我想去太阳学院，我想变得很强。当我知道任务是什么的时候，我要有足够的实力完成。”听到太阳学院，伊芙琳也露出希冀的神色。那是所有年轻人的目标，当然，自己那对武力丝毫不感兴趣的哥哥除外。

“你不是要去太阳学院么？怎么还在先锋城？”

“我冲着美食来的，恰好遇到了豆豆他们。我想先帮助他们有了生活的能力再出发。

“先锋城确实以美食出名，你都吃过哪些？”

“嗯……一块……饼。”

“那块粘满灰的饼？”

念宇点点头。伊芙琳真是不知如何说他才好，半响用伤感得声音说：“你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吗？”也不等念宇回复，伊芙琳继续说：“我的母亲很善良，她也是西域人。年幼时吃了很多苦，后来嫁给父亲条件好了一直致力于帮助那些穷苦的人，玫瑰商行发展壮大后在先锋城设了总部，母亲也尽其所能得行善。时间长了，很多没有生存能力的人慕名而来，她压力大了很多，父亲也用商行的钱帮助她。一方面她受到商行所有高层的压力。另一方面，面对越来越多的穷人她终日劳碌已经力不能及，又被逃难者传染了恶疾早早得离开了人世。母亲劳累而终的那天父亲一怒之下把先锋城所有来投靠的穷人轰出城门，任他们自生自灭。时至今日，父亲虽然已经不恨那些穷人了但也不会帮助。你今天的做法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母亲，那个担子不是你心善就能担起来的。”

念宇思索了一会，忽然问道：“我记得玫瑰商行收售一切有价值的货物吧？”伊芙琳一愣，不知道念宇怎么忽然关心起商行的事了。不过她还是回答道：“话虽这么说，但从大约十年前开始商行就陆续退出了很多行业。现在主营的就是珠宝、兵器、兽核、魔法用品这些高利润的货物。怎么？你的小金库花光了想卖东西？别想了，玫瑰商行只和持有本商行经商证明的商队合作，不会有人理你的。”

念宇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抽出一张纸：“你说的是这个？”

“你怎么会有……。”伊芙琳猛然想起父亲的话四下看了看改口道：“额，有就有吧，你想卖什么？”

念宇指了指追风的腰。伊芙琳早就看上追风了，顿时大喜：“这匹马？玫瑰商行不做马匹生意，你非要卖的话得有管理层的人给你办手续，很繁琐。要不你直接卖给我吧，一万金，绝对良心价，买只四阶魔兽都有余。”念宇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指的是布袋里的鱼和野兔。”这句话把伊芙琳伤得不轻，从天堂掉到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她大小姐脾气发作了：“那能卖个屁的钱！？”“我刚才观察过了，现在是水产旺季。只要有合适的工具，这些孩子可以从那湖和山中捕捉到足够的食物。野兔繁衍非常快，而且只用喂草。只要喂养出第一批就不需要再进危险的山中捕捉了。若他们能卖出一部分，就可以用那些钱度过淡季。如此往复也就能生存下去了。”

伊芙琳冷静下来觉得倒真是个不错的注意：“没想到你脑子还挺灵活。”

念宇摇了摇头：“但是现在遇到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想要卖这些东西给玫瑰商行，必须要有管理层的人同意。在先锋城只有你父亲才有权利同意这件事。你愿意……”

伊芙琳打断了他：“父亲不可能再帮助这些人了，他心里有跨不过去的坎，你不要想了。”

念宇叹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们只能直接出售给商贩，豆豆的哥哥是和商贩发生冲突被抓进牢。可见先锋城只会保护那些缴纳税收的正式商贩，这样的话，他们的利益就没有保证了。”

伊芙琳大眼睛转了一圈悠悠得说：“谁说先锋城只有我父亲才有资格同意这件事？巧了，本小姐还没来得及找管家办权利交接，现在有资格做这种决定。”看着念宇逐渐变得欣喜的脸，伊芙琳重重得咬出两个字：“但是！”说完咳了一声：“我凭什么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是商人，我的眼里只有交易，我觉得你这匹马挺好。”说完给了念宇一个你懂的表情。

“你！你……你。”念宇无言以对。

看着念宇的表情，伊芙琳觉得心情舒畅很解气。

你了半天，念宇忽然吼道：“你吃了我的兔肉！！这就是交易。要么同意，要么吐出来。”念宇没办法只能靠赖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院子，念宇就领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屁孩到了玫瑰商行。有伊芙琳在一切都很顺利。最终，伊芙琳潇洒得取下胸前玫瑰商行为自己特制的印章，在念宇的商队申请和自身的权利交接书上分别盖了一下。

念宇哈哈一笑：“小家伙们，我们伊芙琳商队成立了，以后生活会好起来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商队？”

“伊芙琳商队啊。”念宇陪笑着说：“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所以我想用你的名字来表达感激。”

“我呸，你用我的名字明明是在借势，盖的又是我的章。这样没人敢欺负他们！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经过了啊，商队申请上有。”

伊芙琳一把从大管家手中抢过，发现还真有。在商队名称后面是一行小的不能再小的字：伊芙琳商队。自己刚才光顾着和念宇争执低于市场价多少来收购水产野味的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念宇后还暗自得意。现在想来这个家伙完全就没准备和自己争，只是想转移注意力罢了。自己被牵着鼻子从头走到尾，实力天赋比不过也就罢了，脑子还没人好。越想越气，伊芙琳一把将纸拍在桌上：“哼，和我斗，大管家，这张作废，重开一张。”

大管家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按规矩是可以作废的啊？”

念宇拉了一下伊芙琳的袖子：“那个……琳姐，你刚才已经把权利交接的章盖了，现在没有权利改了。”

“啊~。”伊芙琳如遭重击，憋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谁是你琳姐，我看起来比你老吗！”

“不老，不老，那……琳妹？”

“少跟本小姐套近乎，我和你很熟吗！我不管，我过段时间去太阳学院缺个护卫，就是你了。还有本小姐腿短跑不快，你的马给我骑！商队名字已经取好了，你要么答应，要么想办法把名字改了。”伊芙琳还记得念宇让她吐出兔肉的事，总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念宇委托伊芙琳买了不少工具，把身上剩下的金币也花光了。他带着一群孩子城里城外得跑，教他们捕鱼、教他们设陷阱、教他们养动物。伊芙琳不止一次感叹念宇懂得东西真多。她也偷偷得用自己的关系把牢里的一些贫民放了出来，其中包括豆豆的哥哥。这一个月中豆豆的母亲紧紧抓着念宇的手含笑着离世了，两个孩子很难过，但很快振作起来。不管怎样，贫民区的生活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过的很快，这一天孩子们又牵着追风出去了，念宇和伊芙琳在城墙上坐着。

伊芙琳凑过去看念宇抱着的大陆通史，瞄到了先锋城各种美食插图。

“念宇，我记得你说过当初是冲着美食来先锋城的。”

“嗯，看着都流口水。”

“你现在都吃过哪些？”

“那块……饼。”

……

“你把钱都花在那他们身上了吧！”

“嗯。”

“值得吗？”

这个时候浑身脏兮兮的豆豆抱着条大鱼向城门跑，大声得冲城墙上喊：“念宇哥哥，琳姐姐，快看，好大啊！”

念宇哈哈大笑，向豆豆竖了个大拇指。

看着一脸幸福的念宇伊芙琳知道自己多问了，他一定认为是值得的。她想如果母亲还活着一定会喜欢这个男孩。可惜现在母亲不在，父亲不会喜欢他的性格，而且父亲私下再三和自己强调，除了独来独往的自己，不要让念宇接触商行其他高层以免被各国眼线注意到。

哎？为什么会觉得可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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