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囚禁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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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伊迪凯静静得坐在湖边，从天维城离开后原本性格暴躁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问他在想什么也不回答。

灭心领着徒儿乌克托来到湖边汇报：“迪凯殿下，死神殿刚传回消息，三大国派了近百位强者来围剿我军，其中包括长鹰帝国铁手和天兰国姚映雪。兰斯军的弱点已经暴露，米罗殿下嘱咐过遇到这种情况就该撤回国了。”

“哦。”法伊迪凯看着平静的湖面忽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这湖叫什么？”

对于迪凯的反常灭心并不吃惊，他隐隐觉得迪凯殿下的精神和性格正在蜕变。从暴躁变得安静是好事，灭心回道：“这是万曲湖，恒河的源头之一，湖底有一泉眼从未干涸过，水深足够神舰航行了。”

“哦。”迪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乌克托：“我听到一些风声，有人说是你泄露了消息。”

乌克托平静得点头：“是的，殿下。”

“哦。”迪凯依然是这样的回应，没了后话又把视线转向湖面。

这下轮到乌克托奇怪了：“殿下怎么不杀我？”

“我现在只想杀贪生怕死之人。”过了一会，迪凯又续上自己的话：“我们的国家几乎都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三人无话，随后灭心还是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两艘神舰今晚就到这里，我们可以把物资抛下，一万七千人挤一挤可以一次性返回。”

“不行，答应了哥哥的事必须做到，物资先回。”法伊迪凯拒绝了。

“那兰斯军很可能被三大国强者……”灭心话说到一半忽然醒悟，法伊迪凯从未把这一万多人的命放在心上。

“今晚神舰只带所有物资回去，我有些事要留下。”

灭心皱眉：“我不知道迪凯殿下想做什么，但入圣十几载的铁手也来了，继续待在这里很危险。”

“危险？”法伊迪凯眉头一挑：“不是有你在吗。武宗巅峰时我看不透你，我认为你是杀手善于隐藏。成为武圣后我依旧看不透你，你不可能只是武宗。呵，在入圣百余年的刺客鳌杰面前，恐怕铁手更危险吧。”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灭心轻笑一声：“鳌杰已经一百多年没人提起了，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行吧，想要做什么就做，我答应过米罗殿下一定把你安全带回。”

曾经暴躁易怒的法伊迪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平静可以让人想明白很多事。

……

沿着舷梯走下，再顺着浮桥到达岸边，嘉文鬼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兰斯岛国。

“还是脚踏实地舒服。”法伊米罗笑着说，看着空旷的海岸脸色有些尴尬。

嘉文鬼步提着长裙走在沙滩上，美若天仙。在藤嬷嬷的精心指导下她慢慢褪去了男人的英气，用米罗殿下的话说就是找回了女人味。她四处看了看心生疑惑。法伊米罗是掌管着兰斯帝国军队的主帅，也是兰斯帝国第一智者。再加上法伊一族世代侍奉王室，家族地位一定很高，为什么归国时没有任何迎接的人？更何况自己这个西域之王也来了。想了想，嘉文鬼步嘴笑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这次的东域之行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兰斯帝国王室中，肥胖的兰斯王正大口的喝着美酒。身旁站着一位贼眉鼠眼的谋臣。

兰斯王笑眯眯得咬下一口鸡肉：“刘学士，你这一招真的管用么？”

刘学士立马点头哈腰得回道：“陛下，这嘉文鬼步声名赫赫，乃西域之王。这种人来我国结盟一定对战后利益分配抱有很高的期待。我们兰斯帝国岂能随了他的愿？先晾他三天挫挫锐气，降低期望。再邀请进皇城以礼相待、持续周旋。只要他自己不提我们就对结盟之事避而不谈。等到他熬不住了才能在结盟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兰斯王一听有理，当即夸奖道：“刘学士真是博学多才，和西域结盟之事就你和嘉文鬼步谈吧。米罗出海这么久让他休息几日。”

“多谢陛下，小人必不负陛下厚望。”刘学士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和西域结盟的功绩从法伊米罗手中抢来了。至于那嘉文鬼步着实愚蠢，竟然敢一个人来兰斯帝国，哼哼，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宰的道理。

……

海边，法伊米罗脸色依旧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嘉文王，神舰这次开快了，陛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到达，要不我们这就去王宫？”

嘉文鬼步倒不着急，目光一转：“我初来乍到想先四处转转，不知道死神殿在哪里？”

“死神殿？死神殿的首领和杀手们都随我弟弟出征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不如先去我府上坐坐？”

“那也行。”

米罗殿下的房子并不大，和周围其它王室的高楼比起来可以说非常简陋。若不是房檐下的‘法伊府’牌匾。嘉文鬼步不可能相信这是一个帝国大统帅的府邸。没有威武霸气的石狮，没有细致入微的雕刻。唯一的装饰就是用来遮掩破损木门的书法“武破乾坤，文定四海。”嘉文鬼步认出这是法伊米罗的字迹。

米罗殿下将嘉文王领进府邸，略有羞愧得说：“家徒四壁，让嘉文王见笑了。”嘉文鬼步微笑着提起裙摆跨过门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达官贵人愿意住这种地方本就让我倾佩。”

进了院子，嘉文鬼步才意识到米罗殿下说的家徒四壁并不是自谦的说法，没有佣人，没有花草，没有护卫。法伊米罗对藤嬷嬷耳语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嘉文鬼步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不说破，安然自得得环顾四周，这会客厅除了简单的桌椅也什么都没有。藤嬷嬷回房取了几个银币离开了，不久就拎着装满的菜篮回来给嘉文鬼步做了一桌家常菜。

藤嬷嬷特意在桌子的一角放了一个空碗，嘉文鬼步知道那是藤嬷嬷留给婉儿的，虽然婉儿身处何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藤嬷嬷看着空碗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婉儿啊，托嘉文姑娘的福你今天能吃上肉喽。”

正努力克制自己细嚼慢咽的嘉文鬼步疑惑得问：“兰斯帝国很难买到肉吗？”

“啊，不是的，嘉文姑娘误会了。”藤嬷嬷耐心得解释：“米罗和迪凯两孩子虽然月俸都是三千金，但几乎都用来购买制造神舰需要的铁材了。迪凯殿下练武容易饿，每个月给我一百金币购买吃食，而米罗殿下只留三金。”

“三金？每天一个银币够吃什么？”

藤嬷嬷叹了口气：“一日三餐都是清粥馒头，怎么说他都不听，满口的都是为国家牺牲个人什么的胡话。帝国那么多王室大臣每天胡吃海喝，也没见哪个像他一样把自己的钱献出来。迪凯殿下虽然不傻但什么都听哥哥的，也劝不动。法伊一族的清廉是出了名的所以帝国的姑娘宁愿选那些膀大腰圆的贪官也不肯嫁进来。”

“世人皆醉他独醒，世人皆浊他独清。可惜了如此大才却生在兰斯帝国。”嘉文鬼步被法伊米罗的行为感动了。她暗想：米罗兄，你已经走在错误的路上，即便再努力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但是就冲着你这个人！我给兰斯帝国三次机会，如果兰斯帝国还有一丝存在的价值，我就真嫁给兰斯王把这个国家救回来。

……

饭后不久法伊米罗回来了。嘉文鬼步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猜想一定与人发生过激烈的争论，很明显，兰斯王依旧不愿意见自己。

嘉文鬼步起身问：“我想在兰斯帝国四处转转，这里有学堂吗？习武从文的都可以。”

有了台阶下，米罗殿下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也好，这几日我先带嘉文王四处走走。自从有了神炮，兰斯帝国就再没人愿意习武，识字念书的学堂倒是有不少，我这就领你去。”

……

学堂里一位教书先生正指导孩子们写字，不一会儿到了休息时间，可爱的孩子们快活得跑出来，孩子们立刻认出了法伊米罗。

“快看，是米罗殿下耶！”

“真的是米罗殿下，大家快来。”

“哇，米罗殿下，我好想你。”

看着不一会儿就被孩子们团团包围的法伊米罗，嘉文鬼步也温和得笑了，让人如沐春风。

“姐姐，你是米罗殿下的妻子吗？”一个手握书卷挤不进人群的小女孩抬着头问。

嘉文鬼步微笑得摇头，她提起裙摆蹲下身：“小姑娘，我能看看你手里的书卷吗？”

“给你姐姐。”小姑娘嘻嘻笑着把书卷递过来，脸蛋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嘉文鬼步快速翻看着手中的书卷，书中的内容让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所有魔兽都是狂暴阴险的野兽，十阶魔兽凤凰更是魔鬼……神使是来往神界与人间的使者，神使可以轻易赋予人强大的力量……神使可以祛除一切疾病伤残……神使洞悉一切，任何对神使不敬的人都将被诛杀……

一个个扭曲的观念在书中呈现。嘉文鬼步冷冷的说：“你们失去了第一个机会。”

“姐姐，你的样子好可怕。”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嘉文鬼步回过神来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小姑娘身体软软的，发丝上还有一丝丝运动过后的汗味，抱着抱着嘉文鬼步忍不住流泪了，四十年来第一次流泪。

休息时间结束，孩子们又回到学堂中。法伊米罗疑惑得看着嘉文鬼步：“嘉文王怎么了？”

嘉文鬼步拭去泪水问道：“你知道人最该害怕的是什么吗？”

“疾病？”

“不，是被囚禁思想！”

法伊米罗醒悟：“嘉文王看了孩子们学习的书卷吧，我也想禁止这种扭曲的教育可惜无能为力。既然你已经到了兰斯帝国，我可以告诉你。神使，是真实存在的！”

嘉文鬼步没有在神使的问题上纠结，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问：“被囚禁思想的人能走多远？被囚禁思想的国家又能走多远呢？”

法伊米罗无耐得闭上眼：“神使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力量。况且，它们带来的力量十分强大并且几乎无所求，王室非常愿意和他们合作。”

“合作……”嘉文鬼步摇摇头没有继续纠结神使的问题：“带我去你们造神舰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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