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出嫁的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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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正是大多数人熟睡的时候，也是最适合潜行的时机。

烈风将军穿着黑袍，借着夜色从雪龙山脉滑下，悄悄进入了东班德尔城。按照计划，当小石头送回怒焰大刀后他就潜入东域接嘉文王回国。

东班德尔城像是遭遇了洗劫，家家户户都被翻得一团糟。烈风从小石头口中知道兰斯军正在这里，不过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丝毫不担心被察觉。

“什么人！站住！”

烈风尴尬得握住背上的怒焰大刀，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发现。探出头才知道被发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位闯入的圣殿骑士。那骑士的背影有些眼熟啊。

“绑起来带走！”一队死神殿刺客很快出现把那位圣殿骑士绑了个结结实实。烈风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乘此机会迅速离开。他这次进入东域必须全力隐藏自己。一但被发现了必然遭到各国的追杀，想救嘉文王更是机会渺茫了。

破损的东城墙上，烈风一眼望去。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营帐，东域百万大军果真也集结完毕了。想到白天人多眼杂不可能安全突破包围，烈风当即跳入内河中沿着河床游入万曲湖。湖水入嘴有血腥味。烈风暗想：死几万人就这样了，等到东西两域大战时恐怕整个湖面都会被染红。

烈风找了处水草茂盛的地方换了口气，又潜入水底继续向东游，一直游了十里才爬上岸。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烈风四下张望找了处僻静之地用斗气震干了水渍。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决定不走商道，而是借着山林的掩饰向东狂奔。身为武圣，烈风奔跑的速度不亚于一般的战马，而耐力更甚。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周围是嘈杂的虫鸟鸣叫声，一缕朝阳出现点亮了世界。烈风将军背着心爱的宝刀狂奔向千里之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慕然心中敞亮畅快。

我的王，你的将军来了。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

东班德尔城，看着相互搀扶着走出东城门的百姓。城主佘山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念宇昨日嘴上拒绝得果断，可最终还是趁着夜色进入东班德尔城用自己换回五千俘虏的命。各国军队的掌权者再次汇集在一起，神色复杂。

天兰国西军统领泰乐见众人都保持沉默，不解得问：“既然现在俘虏都放出来了，我们不如一举歼灭兰斯军！”

“不行！”铁手立刻反对：“我说过，我们大皇子的命比这五千人重要得多。在念宇安全回来之前，谁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不客气！”

佘山也立刻声援：“念宇先生是兰斯帝国大皇子，是新月国亲王。兰斯军无非是想用他的身份来保命。我们按兵不动反而能让念宇先生更安全。”

泰乐被铁手训斥不敢作声，但是被一个小小的城主反驳后十分生气：“这是念宇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迫他去换。我们如果不早日进驻西班德尔城借助三城墙防守，日后西域大军进入东域后正面对抗可得多死几倍人！”

姚映雪眼看着铁手要发怒立刻制止了泰乐，心平气和得建议：“念宇心地善良、正直无私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既然愿意牺牲自己换他人的命，也一定不想看到东西两域相互屠杀。铁手将军您看这样如何，我们天兰国法师塔稍后飞越雪龙山脉暂驻西班德尔城。即便西域大军攻城，西班德尔城的几万守军也能坚持一日。等到法师塔回来报信我们再歼灭兰斯军通过雪龙隧道支援也不晚。如果西域军队按兵不动，我们也没必要劳师动众，这样念宇也安全了。”

铁手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老友卢海的身影便离开了大帐。

找到了圣殿骑士团，铁手担忧得问：“卢海前辈，你们圣殿骑士可以感知到骑士长。念宇还活着吗？”

卢海让圣殿骑士们自行训练，随后把铁手拉到一旁：“骑士长还活着。铁将军，有一句话说了您可能不高兴。其实圣殿骑士所有人都知道念宇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夜里我们也都感知到他进入东班德尔城。”

“你们怎么不拦着！”铁手气愤得问。

卢海摇摇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铁将军，念宇除皇室贵族身份外还是圣殿骑士长，他是圣殿无畏骑士团的骑士之心。圣殿存在四百多年了，每一个圣殿骑士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万幸的是念宇还活着，我们还有机会救他。”

……

六天后，天顶山下。

伊芙琳清点着刚送来的物资。她擦了擦脸颊的汗珠遥遥看了一眼西方。爱是什么呢？是柴米油盐共度余生，还是日思夜念相濡以沫。哥哥说自己做事越来越像念宇了，或许这就是爱吧。哪怕天各一方，爱人的影子依然生活在自己的身体里，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动作都是两人共同的决定。

伊芙琳已经这样忙了六日，直到饮剑晴派人通知她念宇被兰斯军抓走了，圣殿骑士团感知到他的生命迹象非常微弱。伊芙琳立刻在哥哥的帮助下爬上山顶，骑着雷鹰全速赶往东班德尔城。

在雷鹰的背上，伊芙琳出奇得冷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打仗怎么可能没有危险。以前没有实力帮助念宇。可现在，掌握领域的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伊芙琳的左手紧紧握住胸前的挂饰，穿透金珠的发丝中可是封印了十阶魔兽凤凰的法术。

谁敢动我伊芙琳的男人！

……

兰斯岛国已经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有皇室大臣们。当最后一批百姓被遣离后，兰斯王终于如愿穿上长袍马褂，今晚他将迎娶西域之王嘉文鬼步，此后美人江山兼得。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藤嬷嬷找来的‘好命婆’正替嘉文鬼步梳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面对铜镜端坐的嘉文鬼步笑着问：“您在唱戏么？”

站在一旁的藤嬷嬷扑哧一声笑了：“新梳上头是很讲究的，刘嬷嬷是全福之人，六亲皆全、儿孙满堂。我们这儿的姑娘出嫁都找她梳头，能沾上福气。”

刘嬷嬷也满脸笑意：“新娘子长得真标致，不知什么名儿？”

“嘉文鬼步。”

刘嬷嬷一愣：“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姑娘的名字？”

藤嬷嬷插话了：“听米罗殿下说你的真名是嘉文鬼舞，那多顺耳。现在既然不装男人了，何不把名儿也换回来？”

刘嬷嬷立刻附和：“嘉文鬼舞这名儿好听，亲密的人还能叫你小舞。”

嘉文鬼步看着两个慈祥的嬷嬷点头同意了：“那好，以后我就是嘉文鬼舞，不再隐瞒女儿身了。”

刘嬷嬷拿来细绒：“小舞啊，除了上头还要开脸，绞去汗毛使面部光洁。你这脸蛋像是刚拨的鸡蛋一样滑，虽然不用绞，但还是要走形式的。”

开脸画眉、涂脂搽粉，然后再装饰上凤冠霞帔，本就清秀英气的嘉文鬼舞更显高贵迷人。走在铺满红毯的御道上惹得帝国卫兵频频侧望。

正要进入皇宫时，法伊米罗骑着马赶来了。

嘉文鬼舞皱眉看向米罗：“这些卫兵怎么还在，你去哪儿了？”

米罗歉意得笑笑：“刚去祭坛祭告了天地，为你、也为兰斯帝国。”

嘉文鬼舞看了天色凝重得说：“成事在人，祭告天地有何用！我再等你最后一个时辰。”

“好，一个时辰足以。”

米罗确实去了帝国中心祭坛。但他不是去祭告，而是在高台上最后看了一眼兰斯帝国。因为按照他和嘉文鬼舞的计划，送出去的百姓不会再回来了！他也不会再回来。

米罗召集完沿街的卫兵立刻带着两位嬷嬷和所有卫兵向城西码头跑去。藤嬷嬷预感到会出大事，临走前塞了一个玉镯在嘉文鬼舞手中：“小舞啊，姑娘出嫁一定要有嫁妆。这是我家传的玉镯也还值点钱，你收好了。”

夜色渐晚，兰斯王和贵族大臣们还在宴席上大口吃喝。嘉文鬼舞静静得坐在装饰喜庆的闺房中，手心是藤嬷嬷送的玉镯。西域贫瘠，但好在有些玉石矿产。做为西域主要收入来源，嘉文鬼舞对玉石是有研究的。鉴定玉的品质有很多标准：色、透、匀、形、敲、照。藤嬷嬷家传的这块其实只是最普通的玉石。色泽不均，颜色暗淡，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嘉文鬼舞对它的喜爱。

把玉镯套上左手腕，嘉文鬼舞抬起手，红色丝袖滑下露出光洁的玉臂。

“真好看。”嘉文鬼舞笑了，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流下：“爹娘，小舞今天嫁人了。想不到我也有嫁人的一天。能穿上美丽的嫁衣、戴上好看的首饰。”嘉文鬼舞嫁人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嘭！”房门被推开。兰斯王挺着肥硕的肚子醉醺醺得关上门，邪笑着扑向嘉文鬼舞：“小美人，你可让我等得好苦啊。”

急切的兰斯王没有注意到周围飘起的物体，像是一头恶狼扑向嘉文鬼舞，入眼却看到一片金光。兰斯王揉了揉双眼定睛看去，发现嘉文鬼舞全身蔓延了玄妙的金色纹路。

兰斯王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四周的物体全部漂浮在空中，自己也不受控制得飞起。他酒醒了大半，即便再傻也知道是这女人在捣鬼。

“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好的，这就让你下来。”嘉文鬼舞回头看着肥胖的兰斯王在空中挣扎，姿态异常可笑。随后庄重得念出了嘉文一族传承了五百年的秘法：

“通灵契约……地！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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