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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跟松墨一路聊着天,得知她们已经找到了治疗子春眼疾的法子,自然也是为着她们高兴。
“你今天见过季夏师傅后去哪里了?”松墨看着沈翊脸上树影婆娑,便想知道沈翊的去处。心动了话便从嘴巴里面跑了出来,余音留在了沙沙的风声里。
沈翊想想自己确实算是“虚度”了一个下午,什么事情也没干,只是静静躺在草地上。远处云在天边飘过的声音清清楚楚的流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这时候的时间在沈翊眼里竟也成了最不值钱的了。“哪怕一生和自己心爱之人这样虚度也愿意啊。”沈翊眼睛发着亮,似乎在看天边的新月,可当松墨看去时,这双眼睛里如水的月白早已与自己的影子重合。
所谓心爱之人的样子在松墨的眼里渐渐清晰,少女煞红了脸蛋。
“快走吧,师傅等着你呢。”
松墨快走了几步,沈翊提着灯自然是紧快追上去。没两步到了院子里,看着小猫一个劲挠着门,便先把给这小家伙在厨房里拿了些吃食勾引走了。沈翊才跟着松墨后面进了屋子。
兰秋还是一副子活泼的样子,季夏的身子却远远不如前了。此时的季华吃饱了饭便也喊着困回房里睡觉去了。松墨看了一圈却独独不见朱明,猜测许是提前走了。可是师兄走的路竟也没跟自己的冲撞,也是费了心思了。
松墨便也没多问朱明的去处,帮着师傅舀了些鱼汤递给沈翊,自己也拿过一碗坐在沈翊旁边。几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倒是罕见的景象。
“真好啊。”兰秋明眸皓齿,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也收不住,“上次咱们几个围在一起还是这小子刚来的那阵,脾气臭烘烘的被师兄拉回来。你师姐照顾你把晚饭也给忘了,还怕你饿着肚子。哎,现在这个样子多好啊。”
松墨的眼神随着兰秋的话飘向了季夏。在她心目中,这个人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当初却做了个闲职,只为娶自己的师傅。现在武功尽废,却没见一丝一毫的自暴自弃。他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是师傅今天的话却是两三次都在感慨现世的不易,可见季夏现在的事情可能远比他们了解到的要严重的多。
否则沈翊又怎会三天两头离开长安,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了解。
于是松墨接过话来,“师傅现如今为人母后倒是变了不少。”
沈翊便在旁边附和着:“怎么说?”
松墨朝着对面的兰秋抿嘴一笑,“多了些风韵在其中也说不来啊。”
松墨这么说也就罢了,连沈翊也在旁边跟着点头。季夏看见兰秋像只猫似的生着气便准备好了待会好好哄着的准备。
“好啊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看看你把你师傅气的。”兰秋发着脾气,松墨才不带怕的。两人虽然年岁相差的远,但是因为经常往外跑的缘故,兰秋的脾气什么的松墨早已清楚。
佯装连连叫着“师傅”求饶,又被兰秋罚了功课后才见兰秋坐在一旁郁闷。
季夏也实在不知道小女子的心思了,连忙又问着:“兰儿,怎么了?”
“我是不是老了……”
兰秋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一时间竟然把其余三人给唬住了。
“呃,兰儿,你怎么会觉得自己老了呢?”
“哼,徒儿不肖。师门不幸啊!”兰秋直接跳过了季夏,气鼓鼓到。
一旁的松墨赶忙认错,“师傅师傅,错了,真错了。师傅你怎么会老呢,是不是啊,兰秋姐姐。”
兰秋听了这话,一边说着松墨是愈发油嘴滑舌了,一边用勺子在半空舞着,似乎有要打松墨的意思。却只是舞舞喳喳的乱晃,也不见什么真把式。
“对了师傅,你们今晚叫我们来是有要紧事吗?”
沈翊喝完了碗里的东西,眼见时间也不早了便问着同样在一旁静坐的季夏。
季夏点点头,转头对兰秋说:“不用走,这话你们听了也无妨。”
兰秋听了这话便把碗筷放在一边,松墨帮着给桌子上换了茶水。季夏这才说到:“你们两位是我和兰儿心里较为欣赏的徒弟。这才准备把你们二人找来,说些知心的话。”
季夏顿了顿又说:“这件事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我的身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往后的打算现在说来也是个未知数,只是有些打算在其中。”
季夏叫着松墨的名字,松墨便抬起眼睛看着季夏。“沈翊的事,你不清楚。师傅也不希望你弄明白,当然这也是兰儿的意思。”
“师傅,我明白了。”
松墨没想到季夏就这么明白的让自己不管这事了,但看的出来,季夏确实并不是个图安逸的人。他的打算,季夏没说,自己也猜不出个一二来。索性考虑到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谜底留在最后自己也并不是等不了。
便是答应了季夏,后季夏又跟着沈翊说了些话,松墨也就随便听着了。夜渐渐深了起来,眼见天色不早松墨就带着沈翊先告退了。
“好,小心点啊。”兰秋把两人送到门口,本想递给二人一人一个灯笼,沈翊却拦了下来,说是自己送师姐先回去,自己再往住处去也不迟。
原以为松墨会连说不用如何自己拿走一个灯笼,结果看她这小徒弟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兰秋心领神会的提着灯笼把两人送到了路口处。
“早些回去啊。”
“知道了,谢谢师娘关心。”
沈翊少年英气的声音带着力量,穿透了这个黑夜,只为守护自己喜欢的人。
松墨便由着沈翊引路,推开自己许久未归的屋子。屋子里的东西没有旁人收拾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松墨点上灯用扫帚去了去床上的灰尘。转头却见沈翊没有走的意思。
松墨见沈翊眼神发慌,随着眼神看过去便见自己打开看过的信上的信封还在桌子上摆着。故挑着眉毛问:“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呃,”沈翊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心里的小心思被看的明明白白,“没事,师姐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松墨点头到,她记着沈翊明日还要早早动身赶往长安城。便又出声叫住了沈翊,沈翊好奇之下睁着眼睛等松墨的话。
“左右也是无事,只是我明日回终南山去。你若是到长安去,我可捎上你一段。”
沈翊听是这事,便拱手到:“嗯,多谢师姐了。明日见。”
“好,明日见。”
松墨送走了沈翊,才觉得自己脸上烧红。心里暗自窃喜灯火稍暗,没让沈翊看见自己这通红的心思,铺好床铺后却是没急着睡去。而是披着披风坐在了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那些笔迹熟悉的信件,一份份收好,又压回了抽屉最里面。
心情平静,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忽然听见外面的风声,便推开了木窗,只见晚间的云门除了路上那些幽暗的灯光,整个门派也渐渐睡去了。吹进来的风让松墨的思绪清醒了些,左右也睡不着便搬来了烛台,从桌旁拿过还剩下一方的松烟墨,细细研磨起来。
……
松墨的信一直写到烛火伴着晚风跳累了舞才停手,闭上眼睛后觉得眼睛里酸酸的,细细听来似乎还能听见烛火跳跃的声音。
“沈翊。”松墨摩挲着自己的信,过了许久将这封信同样放在了抽屉里。同沈翊的信放在了一起,月色正当时的从窗外斜射进来,一时间房内竟变的亮堂。
松墨吹了烛灯,伴着月光躺会了床上。心里的话都写在了纸上,脑子里便也空了许多。只是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各式物件,旧事的故事渐渐在自己眼前浮现……
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个房子时,自己也不过到兰秋的腰间高度。小姑娘被一个同样不谙世事的女子带着,说好玩、快乐,倒也不假,可是自己也经历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渐渐的自己长大了,兰秋却还是那样的小姑娘心气,突然一天将自己叫到身边,说到什么自己作为一个大姑娘必然是不怕自己一个人睡了,便从自己的房里搬了出去。几个月也不见人,后来才知兰秋那一阵都在终南山忙活,只是嫁与季夏师傅后便又是天天见面了,也算是一直陪着。再后来自己就见了沈翊,拿回了那一盏琉璃灯。琉璃灯在松墨回来时也在房内待过几天,不过现在是彻彻底底被放在医庄里了……
这个屋子里有自己的许多回忆,很难想象以后会有小辈的徒弟再次住进自己的屋子里。松墨东想西想也觉着困了,沉沉睡去后只觉时光飞逝,再转眼便见天已经放亮。只是晨风带着些寒意,松墨也生了赖床的心思。
走到窗前准备关窗时才看见外面已是下起了雨,青石子的路早已被浸湿,看起来已经下了些时候了。这样的天气赶路自然要比平时更慢些,便回神将自己穿戴好后又化了淡妆,收拾了些东西便准备去兰秋那里告别。
出门便见沈翊早已打着伞等着自己,少年背靠着一棵老树,没有多余的动作。眼神也是远处飘着,看着早已做好长久等在此处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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