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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宫阙,玉柱不见顶,金龙盘墙。云雾缭绕于此,百鸟在外盘旋歌鸣,而里头正噤坐着天界太子墨莲之。
一身着蓝颜华服的神君缓步而来,手拿司命册,腰挂天命盘,神色像是有急事:“太子殿下您最后一次历劫之日将近,只是…”
墨莲之放下了手中的玲珑珠,淡淡道:“只是什么?”
那神君又道:“只是…此劫是情劫,且…”
墨莲之见他欲言又止微微蹙眉,“何至你司命都说不出话来,直说便是。”
司命神君叹道:“只是最难过的情劫便罢了,又是在妖界。”
玉长烟看着镜中那张熟悉的脸和阴柔的声音,她没有看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长虞是天界太子的转世?”
醉今朝笑的玩味,“一个救你的妖,竟然是杀你族类的神,这不是很可笑吗。”她闭上双目往身后一靠,捻着手中的寒冰珠道:“不过倘若他一直留在妖界,不愿再成神,这劫就算未渡成,他便不再是神他的劫数,此刻不过是你的一念之间。”
玉长烟接过从镜中飘出来的那株枯萎的海棠花,她看了那株花良久,“我救。”
醉今朝拿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四海八荒都说这位妖神重情重义不像妖,如今看来不假,“你拿什么来换呢?”
玉长烟眼神飘忽,思索了一会,“我的九尾,这九尾是四海八荒独一出。”
醉今朝想了想,“虽不赚,但也不亏。但断尾之痛,可是难捱的很,你受得住吗,为了你的敌人?”
她本是一只野狐,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受了无数苦难做到的,断尾之痛,何足挂齿,“与我来说,长虞并非墨莲之。”
纱幔之外的翠景见其中动静,缓步上前,撩开了纱幔,“妖神救了你,既然醒了,就去谢恩吧。”
他本体元神皆散,已是无力回天,怎能救的回?“妖神是…如何救的我?。”
翠景冷冷的说道:“妖神为了救你同黄泉鬼神断了九尾换你一条命,狐妖断尾,彻骨之痛,修为损半。”翠景冷哼一声,“你真受得起。”
只见话音刚落,他便没了踪影。
翠景的话,无数遍重复在他的脑海之中,狐妖断尾,彻骨之痛,修为损半…为了一个他?这样微不足道的他吗?
他愣在原地,那女子面色惨白,满头大汗,正紧闭双眼皱着眉。
那声音沙哑,像是几日不曾喝过水一般,“长…虞?”她自打他进门起,便闻到了海棠花香。
他快步跑到了床边跪在了地上,“长虞在…”
玉长烟有些混沌,抬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抓到长虞手时一紧,“你可还好?”
他眼眶一红,“长虞无事,妖神怎可为我这等小妖,如此?”
只听玉长烟道:“皆为我妖界子民,与我来说无高低贵贱之分。”
妖无情自私,阴险恶毒,她这般有情有义,迟早会自伤,那么从今往后,他就是她的暗刀,他会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今日妖界有雨,他去找了蕴藉让其停雨。蕴藉本不想理他,见他是妖神身边的人,自然得给几分面子。
长虞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玉长烟,生怕她磕着碰着,眼睛紧盯着地下,怕有什么绊了玉长烟,“今日天气晴朗,妖神喜欢这般天气,正好出来走走,有助于恢复伤势。妖神昨晚可又痛了?”
玉长烟扶额,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长虞话这么多呢?“我与旁的亲近极少,话语相对自是不多,故也没发现这一句一句妖神来妖神去,有这般听着令人烦扰。”
长虞薄唇轻抿,“是长虞多话了。”
玉长烟无奈的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便称呼我名讳便是,又不是什么叫不得的东西。”
长虞心中十分乐意,乐意与他人和她的关系不同,仅仅是直呼其名,也比其他人亲近许多,但他嘴上却说:“万万不可,妖神尊贵,我这等小妖怎可…”
未等长虞说完,玉长烟便道:“我予妖神护法之位,日后苦心修炼,身份也不再低微,我命你如何,你如何便是。”
“是,长烟。”
长虞屋内的夜明珠被窗外因风吹而摇晃的树叶,一遮一走,而忽明忽暗。黑夜中露出了一个侧脸,“你或许还在痴心妄想阿姐喜欢上你了吧。”他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中的讥笑毫不遮掩。
长虞将手中的笔放下,宣纸上是一个烟字,还差了那最后一笔。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半夜三更的都要过来,“二殿下,怎么总是说一些长虞听不懂的话呢。”
玉长安两指夹起了桌上宣纸的一角,将其拿起,其意思不言而喻,“末流花妖,肖想妖神,真是自不量力啊。”
长虞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只可惜二殿下有情,但却永远只能做妖神名义上的弟弟,有的人还有些机会,而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机会。”
玉长安靠近他道:“你真以为是阿姐善良才会对你那般好的吗?”又续道:“不是的,而是因为你这张脸像极了死去多年的三弟,哦,还有你的名字,我死去的三弟也叫长虞,玉长虞。”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你以为阿姐救你,是对你有了别样的情?”他哈哈一笑,“墨莲之,这个名字我想你不陌生吧,天界太子。”
长虞看着他,“什么意思。”
玉长安道:“墨莲之就是你啊,你下世来妖界历劫,阿姐知道这事,故意救你让你爱上她,留在妖界,自此再回不到天上。”
长虞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说,我便会信吗?”
玉长安坐在靠椅上,墨色的头发散落到地,十分慵懒的姿态,“来者即是客,进来吧。”
司命缓步进来,同长虞行了个礼,十分儒雅,再同玉长安道:“多谢妖界二殿下相助,司命记下了。”
玉长安抬手,“不必,既然你们神界不能插手,那就我来插手,各取所需罢了。”
司命册天命盘,一身神气,传闻司命与天界太子交好,形同副手…玉长烟对他的好,当真只是在利用他?!?
玉长烟尚未痊愈,被翠景搀扶着胳膊,一手捂着心口,呼吸都有些困难,大喝一声:“长虞!你别信他!”
长虞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眼含泪水,抬手抚上她的脸,“你的声音好哑,说了让你多喝些雪莲水。为我,你伤的这般严重,长虞心中时常感动和过意不去。”话罢,他放下手,太阳穴青筋毕露,喝道:“为了不让我回天界与你为敌!你可真是下得去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不,或许不仅仅是为了不让我回天界,更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他眼泪直流,一字一句的续道:“杀,了,我!”
玉长烟抓住他的手,哭喊着:“我没有!不是的,长虞。”
长虞神伤的望着她,“那是什么?你说,你说啊!”
玉长烟怔住,终是无话可说,放开了手。
司命颔首,“太子殿下,最后的劫数已过,该回天界了。”
最后,长虞只说了一句话,“自此你我再无瓜葛。”
禁室为极寒之地,就算是修为再高的妖,在此也非常难熬。而玉长安已在此受罚五百年,他跪在地上,每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哈出一口白气,“阿姐,还是没说何时放我出来吗。”
翠景放下手中的衣物,主子只关着他,冻着他,却也不曾废掉他的身份,也不曾缺短过什么,只是要他在此受罚知错,谁知五百年了这一向通透的二殿下竟是怎样都不认错,“主子,为您则了一门亲事。”
玉长安起身,大喝道:“你说什么!”
翠景吓得一怔,二殿下一向温润,自从出了五百年前那事之后就变了,变得暴躁乖戾,“是兔门寻家的大小姐,寻雪。妖仆曾见过那位小姐,十分温…”
还不等翠景把话说完,玉长安便直接破了禁制闯了出去。
阿姐知道他不会走,便未用多少法力。他也没想过出去,他以为可以等到她原谅他!为了一个墨莲之!她不要他了?!五百年了,他等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不!绝不!他不甘心!三弟该死!墨莲之该死!他们都该死!
玉长烟抬手用法力将他一击,“玉长安,你疯了吗?!”
玉长安吐出一口鲜血,他有些难以置信,抬手摸了摸,垂眸一看,是真的,哪怕是五百年前他与神联合,犯下妖界大忌,阿姐也不曾伤过他,今日竟对他出手?“阿姐?你打我?”
玉长烟用力甩了一下云袖,侧过了身,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目问道:“长安,长虞是不是你害死的。”
玉长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阿姐,你在说什…”
玉长烟抬起剑,指着他,问道:“长虞是不是你杀的!”
玉长安歪了歪头,“我怎么会害死长虞呢?”
玉长烟狠狠道:“那时妖界无主,虽暴乱,但我临行前为你们设下了禁制。禁制破解,我却毫无感觉,长虞惨死,而你只是皮外伤,其中疑点重重,而我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不曾想过。而就在前些日子,终于在长虞的骨脊发现了你的钻虫毒引!他是我们的弟弟!你怎得这般狠心!你究竟为何要杀长虞!”
玉长安捂着心口,步步紧逼,笑的疯魔,“为何?你当真不知吗,因为,我爱你啊。”
玉长烟猛地前进,剑指其喉,眼白布满了血丝,“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玉长安没躲,苍凉的笑,如同秋日结束时那最后一片叶子落了一般。
玉长烟瞳孔一缩,沉默半响,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背过身去说道:“相伴多载,我不杀你。”话罢,转头对翠景说道:“宣废去玉长安身份,自此逐出妖界,再不得入!”
翠景颔首,“是。”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流逝着,她本以为同长虞不会再见,更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墨莲之身披金鳞战甲,手握龙吟剑,身骑朱凤神兽,身后是天界百万天兵,来此讨伐妖界。
玉长烟拿起长剑,“既如此那便战。”
大战了七天七夜妖界血流成河,死伤无数,这扬起的黄沙啊,许久都没能落下。玉长烟把剑插入黄土之中,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把龙吟剑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回过头望去,对上了墨莲之毫无波澜的眼睛。
墨莲之道:“长虞是不是我。”
玉长烟道:“如果你说那株海棠花,那是你。”
墨莲之又道:“我是说最初的长虞是不是也是我。”
那株为重生而长的海棠花是她亲手取了心头血换来的,换来的是三弟的命,换来的是每一年的四月初五她都会妖力大减,换来的是他趁着这个她最虚弱的日子来杀她。玉长烟低头看了看穿过自己心口的剑,嘲讽一笑,“你觉得…现在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玉长烟趴在朱雀的背上,她看着下面妖族惨状,心如死灰,“剿灭妖族…生擒妖神…为了邀功坐上天神的位子,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墨莲之眉头微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抬手一挥,金光乍现,玉长烟便昏了过去。
墨莲之坐上天神之位时,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此后永无止尽的孤寂,记忆里那头意气风发的九尾狐,似乎很远很远了。
数百天兵守在水牢之外,因着这儿与其他的囚牢不同,水牢里关着的是妖神玉长烟。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水牢中显得格外清晰。玉长烟的双手双脚被铐妖链紧紧锁住,身后被封着神印一动不能动。
听到脚步声,玉长烟垂着的头微微一动,她半睁开眼,“外头百兽齐啸,想必你已是天神,怎么?这就来杀我了?”
墨莲之抚上她的脸庞,“这往后的万里山河,你要代我去看,往后的日子里,你要无趣了,便去妖界的天源之下看看那片海棠花海吧。”话罢,他亲吻了玉长烟,金丹从口中渡进了玉长烟的体内。
玉长烟瞪大了双眼,她吸收了墨莲之的金丹,也承载了他的记忆。
司命颔首道:“司命册上载,四月初五神妖大战,妖界大败,后妖神玉长烟头颅挂于南天门百年,以震妖邪。”
墨莲之道:“倘若我领兵…”
司命下跪惶恐的说道:“太子殿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逆天改命,后果不堪设想。”
墨莲之道:“后果我一人担,她为了我取心头血,承断尾痛,不曾告诉我。我为救她做负心人,走上众神之巅,也不会告诉她。”
玉长烟的锁链被挣断,她抱着摇摇欲坠的墨莲之,她哭着说道:“最初的长虞是你,后来的长虞是你,一直…都是你…”
墨莲之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便是我要担的果,如果是为了你,那便是死得其所,不算果了。你要好好活着,记得代我去看看万里山河,和天源下的海棠花海。”
“阿姐,咱们什么时候能去看看万里山河,和天源下的海棠花海啊?”
“等阿姐坐上妖神之位的时候。”
“那还要好久啊。”
“不会让长虞等很久的,相信阿姐。”
“嗯!相信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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