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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素兀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张脸……
去庙里祈福的日子一晃就到了,这日夜里沈槐被燕语身边的宫人请到了她的宫中。
“阿槐,来。”燕语坐在上首,一脸慈爱地对沈槐招了招手。
沈槐闻声过去了。
燕语将沈槐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而后笑着开口问道:“那些衣裳首饰可还喜欢?”
仿佛只要沈槐开口说不喜欢,她下一刻就会让宫人捧出一堆新的任由沈槐重新挑选一般。
沈槐对上燕语慈爱可亲的目光,颔首应道:“娘娘挑选的首饰独具匠心,自是喜欢的。”
燕语面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那些首饰都是她旧时积攒下来的,现在也用不上了,本是想着以后可以留给自己的孩子。谁知自己膝下只有齐凛四个皇子,并没有小公主。
于是这些首饰也就被她封存了起来。
燕语又交代了沈槐不少有关于明日祈福的事项,直至夜深了才放人回去。
一出殿门,沈槐就看见了一直候在殿门外的齐凛。
明晃晃的宫灯下,那人的身形被拖的颀长清瘦。
沈槐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如墨的眼眸,温润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无端地为他添了几分柔和的光泽。
“怎么不进去?”沈槐笑着问他。
齐凛对她使了个眼色,下一瞬沈槐就看见了站在另一侧的齐问昭。
“……”沈槐。
笠日,沈槐天不亮沈槐就被姝儿叫醒了。
沈槐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半眯着眼换上衣裳。
等到沈槐梳洗完,踏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齐凛等人三三两两地坐在那。
召徽见到沈槐今日光彩照人的模样,不免轻啧一声。
真是便宜齐凛了。
沈槐对上召徽挪愉的视线,神情未变,很是自然地错开了,转而看向齐凛。
“阿凛。”沈槐浅笑盈盈地唤道。
齐凛嗯了一声,走上前来替沈槐整了整衣衫。
齐远和齐寻二人神情微妙地坐在一旁看着齐凛的动作。
齐远依稀记得,自己幼时曾有一次不想好好穿衣裳,想让齐凛帮他穿,结果被齐凛狠狠地揍了一顿。
想到这里,齐远摸了摸鼻子,实在难以将眼前的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冷着脸凶神恶煞的长兄结合在一起。
不多时,众人就出发了。
云山离这并不远,但是也捱不住它的山路崎岖。
即便是山路做了修整,但是马车还是颠簸了一路。
沈槐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待到好不容易到了寺庙里面,沈槐等人很快就被一个小沙弥迎进了暂做修整的房间。
沈槐此行并没有带姝儿和步摇二人。
一来是这次出行只能是皇室中人,即便是燕语也没有带随身伺候的宫人,只带了一个齐问昭。二来是这次的山路着实不太好走,沈槐也不想带上姝儿等人受罪。
因着这次的房间有限,沈槐就与召徽同宿一房。
在齐凛和齐寒二人幽深的目光下召徽大摇大摆地推着沈槐进了房间。
甫一进入房间,召徽就将房门死死地合上了。
沈槐挑着眉看她。
召徽提起摆在一旁桌案上的茶壶,沏了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推至沈槐面前。
沈槐接了。
“有话就说。”沈槐抬眸看着召徽。
召徽一愣,而后勾起唇大大方方地笑了。
“你怎知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槐扫了她一眼,低头喝茶。
这人的神情全摆在脸上了,她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说吧,究竟是何事。”
她特意将齐凛和齐寒二人也屏退了,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召徽并没有说话,而是视线火热地盯着沈槐的胸口。
沈槐自然是注意到了召徽停留在她身上火热的视线,眸色一暗,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沈槐估计现在都要动手了。
就在沈槐琢磨不透的时候,召徽突然开口了,“你锁骨下是不是有个月牙状的印记。”
召徽这话并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沈槐诧异地看着她,这个印记就连姝儿都不知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下一秒,沈槐就看见召徽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副发黄的画卷,塞到她手里。
沈槐不明所以地展开画卷。
画卷上一个清丽婉约的美人赫然映入沈槐眼中。
沈槐瞳孔骤缩,视线紧紧地盯着画上之人。
这人……和她像了八分。
若说她和画上之人没什么关系,沈槐断然是不信的。
还不等沈槐缓过神来,召徽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吃了一惊。
“那画上的人锁骨处也有一道和你相同的人印记。”
沈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召徽。
自她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抛弃在沈府门前的槐花树下。至于亲人,她更是没有半分的记忆。
现在召徽与她说,她认识一个极有可能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怎不让沈槐失神。
但是沈槐也仅仅是失神,并没有过多地向召徽探究有关于那女人的事情。
“你就不好奇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吗?”对于沈槐过于平静的态度,召徽忍不住问了一句。
正常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欣喜若狂才对。怎么到了她这里,竟是平静地有些可怕。
沈槐将那副画卷收了起来,重新塞回到召徽手中。
“我的亲人,在北临。”
两个长眠于冰冷黑暗的地下,四个身处徐府。
除此之外,她沈槐不再有其他亲人。
对于沈槐的回答,召徽倒是有些诧异。
她本以为沈槐好歹也要去查一下画上之人的身份,谁知道她竟然是分毫都不放在心上。
两个人没能再聊下去,因为燕语亲自过来叫她们了。
召徽起身过去开门。
只见燕语着一袭素色凤纹云锦曳地裙,绾了个松松的凌虚髻,其上也只簪了一支凤钗。凤钗上的流苏斜斜地坠在燕语的鬓边。
召徽和沈槐见到燕语亲自过来喊她,自然不敢有所怠慢,当下就随着燕语去了前殿。
古庙依青峰,行宫枕碧流。
这座寺庙并不像沈槐和召徽所想的那样恢宏庞大,反而显得古色古香。
一座塑金的佛像矗立在大殿中央,几个小沙弥静跪一侧,虚眯着眼敲着摆在面前的木鱼。对于燕语等人的到来熟若无睹。
空寂渺远的梵音伴着袅袅青烟传入沈槐的耳中,抚平了沈槐心中方才的焦躁。
召徽早先就听过有关于这座寺庙的事迹,知晓这座寺庙中有一位了不得的大师坐镇,适才造成这座寺庙络绎不绝的香火。
燕语领着她们二人在殿中上了炷香。紧接着就有一个身穿布衣的小沙弥请她们三人进偏殿一叙。
燕语眼睛亮了亮,“可是玄然大师有请?”
即便贵为一国之后,燕语的话里也不见半分懈怠,反而多了几分尊重。
小沙弥对着燕语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正是,还请娘娘和两位姑娘随我来。”
沈槐和召徽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的神色不尽然相同,但都存着探究。
二人随着燕语进去后并没有见到那所谓的玄然大师的身影,只见到一块垂落悬挂的布帘。布帘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苍老却又不失精神的声音透过布帘传了出来。
“三位随意就坐即可。”
话虽如此,但是沈槐和召徽依旧随着燕语规规矩矩地坐着。
期间,燕语同这位玄而又玄的大师交谈了许久。
沈槐对于这些东西倒是没有多少兴趣,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召徽就更不用说了,若是燕语自一旁坐着,她恐怕早就坐不下去,起身离开了。
对于她来说,听人讲解经书还不如让她去练剑来的痛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槐才听的那玄然大师说了一句,“时日不早了,娘娘可以回去了。”
燕语这才醒过神来,同他告别,准备带着沈槐和燕语二人回去。
只是,下一秒,燕语就听见布帘后传来了玄然大师的声音。
“沈姑娘可有兴趣留下来听我说上几句?”
沈槐诧异地回头看着那张布帘后的身影。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
燕语和召徽亦是不解地看着沈槐。
沈槐询问地看了燕语一眼。
燕语朝她点了点头,“阿槐你若是想留下,就留下吧,我和召徽在外面等你。”
沈槐对着燕语摇了摇头,“外面风大,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燕语不放心地看着沈槐,这寺庙沈槐是第一次来,不说她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便是她的双腿也让燕语担心。
掩在布帘后的玄然似乎透过布帘看到了这边几人的情形,开口说道:“娘娘放心,我既让沈姑娘留下,自然也会将她安然无恙送回到娘娘面前。”
得了玄然的这句话,燕语才肯放心地和召徽离去。
待到禅房的门重新被人阖上,沈槐才将视线投向布帘后的玄然身上。
还不等沈槐开口说些什么,布帘就被人掀了开来。
一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沈槐面前。
“像……真是像啊……”玄然定定地盯着沈槐的脸,喃喃道。
沈槐察觉到玄然似乎在透过她看着什么,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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