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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李书都没再去看排练或者帮忙。
只是偶尔路过的时候会看几眼,然后早早的去吃完晚饭到操场背书,计划着未月底的期中考做准备。
她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走,也背下了不少知识,也偶尔目光游离于课本外想自己的小心思。
周六一放周末,李书便陪着曾廖上街挑裙子。
“曾廖,到时候就十一月份了,穿裙子会不会冷啊?”
李书看着店铺里衣架上的衣服善意的提醒到。
“不会,大家都穿,要冷一块冷。”
曾廖一边将裙子拿在自己身前比着,一边回应到。
——两位小美女,随便挑随便试哈。
一直坐着敲键盘的店长终于起身招呼到,店长中分长卷发,穿着一条棉麻腰间系带长裙,化着精致的妆容。
是那种含蓄却并不小家子气的美,李书下意识打量一眼后继续看衣架上的裙子。
“姐姐,你帮我看看,白色还是黑灰色比较适合我。”
曾廖拿着几套裙子递到那位店长的面前。
“你啊,皮肤白,什么色都不怕。”
店长环抱着双手分析到。
“但是,太白了,如果白色裙子的话会显得太没味道,太素,如果选择暗色系的话又会显得你太廋,撑不起来。”
然后围着曾廖转一圈继续说到。
“那怎么办?”
曾廖和李书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半裙啊,再搭个衬衫或者卫衣。这样色彩就出来了,先前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说着,店长已经随手挑了一条白色的棉麻半裙和一件焦糖色的衬衫拿在手里。
“进去试试。”
店长看一眼换衣间说。
曾廖将原先拿在手里的裙子转移给李书,接过店长手里的衣裙兴高采烈的进了换衣间。
“我来吧。”
店长接过李书手里的裙子悉数放回了衣架上。
“好看。”
李书仔细的打量着镜子前的曾廖。
“我也觉得。”
曾廖哈哈的笑起来。
“我的眼光怎么会差。”
店长微笑着说。
“买下。”
两个人击个掌异口同声的说。
“记住噢,要穿白色鞋子。”
“知道啦姐姐。”
两个人才踏出店铺门,那位店长便忙走到店门口提醒到。
“她家店名还挺有意思的。”
李书思索着道。
“什么店名?”曾廖不停的打开袋子看着自己的新衣服。
“刚你买衣裙那家,叫‘闺房’。”
“噢,一般一般。”
曾廖笑盈盈的评价到。
李书无奈的看一眼沉浸在新衣服的喜悦中的曾廖,笑笑不再说话。
从步行街出来后,她们径直去了城门洞吃豆花饭。
之前都听班上人说好吃的理论,终于有了实践的机会。
豆花饭很有家常便饭的味道,八元一人,四个小菜一个蘸水,米饭自取。
李书和曾廖都边吃边止不住的夸赞,李书严重怀疑旁边的阿姨们会误会她们好几天没吃上饭了。
两个人都吃了一碗多的米饭,四个菜被吃得精光。
从店铺里出来,撑得胃都在抗议,已是万家灯火,街灯明亮的夜晚。
夜晚,多么美好的两个字。
适合一个人寂静,也适合两个人闲话。
或者,成群结队的人嬉闹着游荡。
“书,咱们去体育场溜冰怎么样?”
曾廖兴奋的揽上李书的肩膀。
“啊,我不会。”
李书为难的看一眼曾廖。
“我教你。”
她拉着她加快了步伐。
体育场是近年才建成的很大一个露天娱乐广场,还很崭新,有租单车的骑的商家,有露天K歌的,有扎气球的地方,有溜冰的,有开碰碰车的,娱乐设施还算齐全。
“老板,来两双溜冰鞋,一个小时多少钱。”
“两双算你们二十。”
曾廖将钱递过去,然后挑了两双溜冰鞋。
李书坐下来,慢吞吞的换鞋子。
“不会摔的,有我在呢,快点。”
曾廖熟练的溜来一趟催促到。
“嗯。”
李书换好了鞋子还是皱着眉头坐在那里。
“手给我。”
曾廖溜到她面前伸出双手,
李书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别怕,稍微俯身,跟着我的节奏。”
“别老是看脚下,看着我,或者前方。”
“身体别老动,保持住保持住,很好很好。”
曾廖一直不停歇的说着话,李书最开始的害怕被消解了不少,但还是离不开曾廖牵着。
“休息会儿休息会儿。”
李书气喘吁吁的拽着曾廖往石凳的方向走。
曾廖没回过神来还保持着原来的方向,手一滑李书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没事吧,笑死我了你。”
曾廖嘲笑着伸手拉她起来。
“你去玩吧,我在这等你,太难了,我真没运动细胞。”
李书委屈的说。
“行,你好好待着,我溜两圈咱们就回去。”
李书点点头,曾廖即刻便消失在人群中。
李书疲惫的趴在石桌上,昏黄的灯光下,陈冀风一般的溜过了她的眼前,前行或者倒退,熟练得在拥挤的场地也能够来去自如。
她坐直起来痴迷的看着没穿校服,而是一件黑色短袖加一条运动裤的他。
还是,如他说“我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时那般的耀眼。
“走吧,回学校。”
曾廖利索的溜过来在凳子上坐下。
“还没一个小时呢,你再教会儿我。”
李书看一眼陈冀说。
“不怂了?”曾廖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一边李书说。
李书不回答,昂头躲避曾廖的视线。
“起来,姐带你。你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
李书欣喜的将双手交给曾廖,来来回回又学了将近二十分钟。
“曾廖,实话说,我是不是很笨很笨啊,学了那么久还是不会。”
换好鞋子,离开体育场后李书闷闷不乐的问。
“我开始还学了一个月呢,石易才放手的,你说,我笨不笨?”
曾廖笑嘻嘻的安慰到。
李书心情是好了一点,但一想到陈冀还是很低沉。
原本以为只是学习没有他好,越来越发现,什么都比不过他优秀。
无论学习还是娱乐,她都是那个失败者。
“别闷闷的了,以后慢慢教你,要是实在学不会,你想溜冰了就和我说,我一直拉着你不就好了。”
曾廖拍拍李书的肩膀说。
“说好了,不许反悔。”
李书提高音量宣言。
“一百年不变。”曾廖凑到李书耳边吼到,吓得李书赶紧蒙住敏感的耳朵。
走过吵闹的街道,一中外小吃街的烧烤摊远远的飘进了她们的鼻子。
炒饭粉面店的那位大嗓门的姐姐高声的喊着‘一碗蛋炒饭’隔着几米传入了她们的耳朵。
换上便装的少年们等着自己的奶茶布丁,或者站在道路边热络的说着话,或者成群结队的往主街道走去。
褪去肥大校服的女孩们,或者披散着香香的头发刚从澡堂出来,或者逛完街拎着大袋的东西满意的往学校走,或者待在操场玩游戏。
九点半的星光充满了这个小县城的烟火味道。
发着浓烈的香味,张扬肆意,直冲云霄。
回到宿舍收拾一番后,李书便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曾廖继续试自己的新衣服,给宿舍其他人看,获得一致赞美后,她才满意的洗漱睡觉。
第二天午饭后,李书便去了教室。
她想等文理分科的时候考进尖子班,和他近一点。
这个小小的理想,无时无刻不挂在她的心上。
“李书,李书。”
曾廖轻轻的推推她。
“我怎么睡着了?”
她抬眼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刚好六点整。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做数学题的,那会儿才四点多呢。
“快看看窗外醒醒神,我给你带了个面包。”
李书听话的扭头盯着窗外看。
“对了,我刚刚遇到石易,他让我告诉你后天傍晚下课后老地方集合,去规划你们社团的场地布置,还有道具安排什么的。”
“嗯。”
李书啃着面包心神分离的回应一声。
“看你丧得。”
曾廖用手指戳了戳李书的脸颊。
“老骆来了同志们。”
班上同学纷纷冲进教室,端庄的坐好。
李书后知后觉的将面包收进抽屉里。
——紧张什么,又还没上课,我就来取个东西。
班主任好像洞察一切的说到。
“吓死了。”
“哎,不早说。”
骆雁说完拿着东西便出去了,班级气氛秒速恢复闹腾。
那两天,李书听课都格外的认真。
就连到周二下午放学去参加社团会议时也一路拿着书在看。
石易说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只是站在最后面专注的看书。
“我这边做了几张表,有道具组,音控组,机动组,名字对应着你们明天各自该做的事情,我先念一遍,大家用笔记好了。”
“李书,道具组,负责递油纸伞,扇子等。”
李书抬眼看看,将工作记在书本的最后一页空白处。
“都清楚了的话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社团主席给我们划分的区域。”
“清楚了。”
“走吧走吧。”
大家催促着来到了操场。
“明天放学我们就在这个花坛边集合,开始布置场地,主要是挂挂横幅,摆好桌椅,挺简单的,然后六点全校性的社团活动会统一开始。”
“学长,东西都拿过来了。”
两个男生拎着一个大袋子奔跑过来。
石易点点头说:“好,那我们现在带上场次,音乐,道具完整的走一遍。”
闲杂人等都撤到了边上,石易在花坛边上坐了下来。
一边旁白,一边念成员名字加上放什么音乐,递上什么道具。
“李书,递折扇。李书。”
李书看得投入,石易第二遍叫她她才听到。
然后从一旁拿起折扇匆匆上前递到陈冀的手里。
“谢谢。”
由于弯着腰,她并没有看他,但那句温热的谢谢却像棉花糖一样在心间融化开。
她折回来蹲在花坛边,嘴角总是不禁的上扬。
就算他拥抱她也没关系,反正是假的,演的。
就算不是剧本里的女主角,也无所谓。
“因为是第一次合,有点乱,再来一遍。”
第二遍的时候,大多数人明显没有了兴致。
虽然整体效果比第一遍好,但还是透着一股慵懒。
“好多了,散了吧,明天中午下课后这里集合,最后排一遍咱们就上战场了。”
石易拍拍手,欣慰的说到。
很快,李书只是站起来拍拍蹲麻了的腿的功夫,所有人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只把那些道具留在那里。
“我帮你吧,要拿到哪里去?”她指着道具问。
“不重,我自己可以,你快去吃饭吧。”
石易拎起袋子微笑着拒绝到。
“好吧,那我走了。”
她挥挥手朝食堂走去。
“石易,你这是当社长还是小工呢。”
朗诵会正好解散的曾廖在教学楼的楼道入口碰到了石易,嘲讽间自然的拎过袋子一端来。
“你去干嘛了?”
石易看一眼她手里拿的纸张问到。
“朗诵啊,是不是每次见你都得说一遍啊,什么记性。”
曾廖白眼道。
其实,他也不是记性不好,不过简单的想知道她那么多时刻都在做什么样的事情。
“没记性。”
石易一字一顿的说。
“长了没?”
曾廖一脚拽在石易的小腿上。
“你把我裤子弄脏了,归你洗了。”
石易也没有躲,瞪一眼曾廖说。
“白日梦啊,这天还没黑呢,自己拎吧。”
说着,曾廖将另一端的系带放到石易的手上,一个人跑上了楼梯。
回到教室后,环顾一眼四周,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情。
她从书包里掏出卡纸来一个个的折着纸飞机。
“你弄这个干什么?”
李书放下书包疑惑的拿起桌上的纸飞机。
“明天社团活动,要用的道具。”
曾廖开心的回应到,就算不看她,也能从声音里分辨眉眼的绽开。
“帮你。”
李书抽出一张卡纸也细心的折起来。
上课后,她们就一边注视着黑板,一边双手在抽屉里不停的折着。
下课低下头来看,才发现已经推满了抽屉的空隙。
“够了么?卡纸都没了。”
李书把玩着飞机问到。
“够了,还多了呢。”
曾廖拿出袋子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往里放。
“那这个红色的送我。”
李书紧紧的拿在手里,获得曾廖许可后才更加放肆的玩起来。
一不小心,手一松便飞了出去。
她连忙站起来准备去捡,却被那周坐前排的顾别弯腰捡了起来。
他侧头看一眼站起来走了下来问:“你的?”
李书点点头后,他扔垃圾一样将纸飞机丢到她桌上回位置潇洒的拿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走吧,中国最好的同桌李书。”
曾廖满意的将纸飞机放到抽屉最里面后站了起来。
“拿本英语书。”
李书翻出英语书来跟着曾廖出了教室。
期盼美梦的女孩们却常常一夜无梦,十月中旬的秋天,在那一个照常醒来的清晨突然就增添了些许异样的凉意。
中午放学,由于数学老师习惯性的拖堂,李书赶到话剧社排练的时候,已经演到了一半。
她道具组的工作也临时安排给了另外一位男生。
她只能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当了一回实实在在的观众。
“很好,吃饭去吧。”
石易站起来拍手到。
“对不起啊学长,老师拖堂来晚了。”
人员散了后,李书走到石易面前愧疚的说。
“这算什么事,道什么歉啊,快去吃饭吧。”石易着收拾东西温和的说。
“李书,走。”
曾廖慢悠悠的从教学楼大厅走过来。
“石易,等你吗?”
曾廖挽着李书的肩膀正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对石易说。
“走你们的,我一会儿还的去找主席说点事。”
石易俯身整理着东西,头也不抬的回应到。
“拜。”
两个人在食堂吃过饭后,径直回了宿舍午休。
睡梦中,寒风四起,凉意四面八方的袭来。
醒来后,整个校园如同梦中的景象,天空乌云密布,吹拂着失去了暖意的清风。
“怎么感觉有点冷啊。”
李书放下笔哆嗦一下,环抱着手小声的说。
“得添衣了书君。”曾廖瞥一眼只穿着一件短袖加夏款校服的李书。
“你说得对。”
李书点点头,打个哈欠继续听课。
最后一节课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班长大多数人都早已收拾好了东西。
坐立不安的数着分秒等下课。
屿界一中一年一度的社团活动,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是也算百花齐放,特色突出,再加上拥有光明正大的娱乐权,一直深受学生的喜爱。
“咱们今天就到这吧,我陪着你们等下课。”
地理老师周话将粉笔扔到盒子里,杵着讲桌打量着班上的同学,大家都默默心虚的低下了头。
“社团活动六点才开始,你们听课不听课,都是一样的要等,急不来的同学们。”
“预习下一章吧。”
周话叹口气说。
下课铃响起后,她环顾一眼教室,拿着书走了出去。
整个教室立即喧闹起来,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李书和曾廖也分开各自赶去了自己的社团。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忙碌后,场地总算布置好了。
李书垫起脚尖来扫视整个操场,堪称电视剧里张灯结彩的画面。
或者,又像市井的街道。
到处都透着热闹,青春的气息。
“同学,我的折扇可以先给我,一会儿就不用递了。”
李书放下垫起的脚尖,用余光瞥一眼陈冀。
慌忙的转身蹲下来从袋子里拿出折扇递给他。
“谢谢。”
他盯着扇子说了一声,并没有看她一眼。
六点整,整个操场顷刻间沸腾起来。
各个社团的区域都渐渐被人群包围起来。
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舞会。
十几岁的少年们拥有了一个小时放飞自我的时间。
李书看一眼周围,又看一眼陈冀。
不甚举得,一会儿热烈,一会儿寂静。
——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
欢迎各位来到话剧社,请欣赏改编搞笑版话剧‘孔雀东南飞’。
音乐声起,李书回过神来,静静的蹲在角落看着。
直到递完最后一个道具油纸伞后,才无所事事的窜出了人群,到操场到处转了一遍。
等她慢慢回来的时候,‘孔雀东南飞’刚好谢幕。
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去,她微笑着逆向挤进去帮忙收拾场地。
“同志们今天辛苦了,无论是主演们还是后勤人员,都真诚的感谢大家的付出。”
石易一脸认真的说着。
“谢谢社长的悉心带领。”
扮演刘兄的男同学拍拍石易的肩膀到。
“别煽情了,赶紧收拾,都快上晚自习了。”
赵清潭打断到,大家哈哈大笑着动了起来。
疲惫的回到教室后,刚好响起预备铃,李书虚脱的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本来还寄希望于曾廖,没想到她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于是,熬到晚自习结束,两人最先冲出了教室马不停蹄赶往食堂。
各自吃了一碗粉后,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宿舍。
一觉醒来,依旧朝气蓬勃。
“李书,李书快起来,坚持一下,我念你听听。”
早自习一下,趴在桌面上的李书就被曾廖摇了起来。
她眯着眼,艰难的听着她念稿件。
——行行停停在没有高山丛林多了无边海洋的现在
断断续续的想念着久远狭窄却伸手可及的以前
那些脚印重复堆砌起来的年和月
春夏秋冬的花香蝉鸣叶落飞雪都告别得更慢
孩童们的寒假和暑假都长到足以长征万里
足以刚好忘光小脑袋里储蓄不多的旧知识
一本本的假期作业放牛爬山时胡乱抄写
三五玩伴以月升日落来判断一天的始末
梦里都在尽兴的玩耍我们永远不会一个人
祈祷夜晚来临却没有万家灯火
围着火炉点上红色的蜡烛竖起兔子般的耳朵
长辈们开始讲述过去的时代谜一样有趣的故事
出生之地远离着世间的喧嚣
山林翠竹还有紫色的梧桐环绕
一个又一个晨起鸡鸣的好梦在这里生长
只有姐姐们外出打工带回来的糖果
明显夹杂着纷繁广阔的气息
除了长大以外我却不曾期待过外面的世界
我心中脚踩的这片土地总是发着微光
无从知道困难孤单如何定义
只管爬上树摘果子上下学路上追赶打闹
课堂上按耐不住的小动作
晚饭前总是玩得大汗淋淋
我没有告诉捉迷藏的玩伴我已坐在饭桌前挑起米饭
春天摘花当毽子踢
大朵大朵的山茶碎了一地没有心疼之说
夏天墙角备好了一堆空水瓶
水战乱作一团部分敌友衣服湿了也马上会干
秋天落下的黄松
裹起来点燃又暖又明亮奔跑向学校
冬天冰雪压弯树枝
大哥哥们做了很长的雪橇带我们十几个小叮当冲下山坡
冷暖交交替替
为难不住我们玩乐的点子
十岁那年堂哥回头伸手问我要钱
我可怜巴巴的把唯一的五角钱伙食费递出去
然后他从包里掏出一元递了回来
我兴高采烈的跟在他高大的身影背后
那天后的所有明天
在闹钟响起后都第一时间叫醒隔壁的他们作为报答
再不刻意延缓看他们手忙脚乱
那份恩情至今温暖
很久以后的后来
都再没见过六点钟家乡的模样
跳跃又奔跑的远离着
再也没有逢四月采过山茶
再也没有六月翻山越岭的寻过杨梅
也没有在九月吹起过路边的紫色梧桐花
更没有赶上过故乡的纷纷白雪
洋楼的地下是瓦房和平方残留的废墟
林木黄泥山路被高速疯狂碾压
那片我曾以为将永远宁静的旧地已被迫唤醒
讨厌么还是喜欢呢
找不到过去的痕迹总让我意乱心慌
也竟好几年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的家乡
那般心不甘情不愿总被远处汽笛声冲垮
只是顺着光阴无数遍的来来回回着
我的三五玩伴
我的左邻右舍
我的幼小时光
远去又远去
我不愿承认这就是我期待了整个童年的长大
所以才尽数把怀念都给了心中所谓的那时候
终于还是要一个人了
连梦乡都藏满了孤单
旧时光里搬了桌椅在院里太阳下写作业的自己好不陌生
十五岁后再也不必观察月升日落晨光晚霞来贴合光阴
我一直在不断而持续的失去着很多东西
它们的意义是丢了不会觉得遗憾
而因缘再得却会心头一紧直至流泪
为将之弃而忘之而难过和自责
但是边远行边丢弃才是我们的常态吧
诚然青春和衰老从未对立
它们是起点和终点
请带着记忆向前去
山川不朽岁月也难休
穿过那条悠长的竹林小径
是春天开满整个村子的粉白桃李
是狂风暴雨后坠地的青皮核桃
是带刺却败在我手下的棵棵栗子
是田野里香味飘远的玉米
是山间砍下的一捆干柴
是我旧了烂了的无数小书包
是留到至今再也穿不下的衣物
是我
是你
稚气容颜
未生白发前
岁月不休停
苍老春夏
童年安好
“还挺长的,我也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曾廖的嗓音清脆,音色明朗偏细,声腔总有音乐的跳跃感。
无论是低回婉转,还是高亢有力的地方都能够轻易转换。
饱含着自己的情感态度,让人一听就不由得喜欢那声音。
听着听着李书最终没有了困意,盯着手里的笔发起呆来。
“写得好吧。”
曾廖骄傲的说,像是在为自己的作品寻求赞同与夸耀。
“嗯,感情饱满,容易引起共鸣,反正我挺佩服。”
李书一本正经的评价着。
“这可是晚会要朗诵的,是不是觉得更优秀了。”
曾廖舞动着手里的稿件,一脸的雀跃。
“叫什么名字啊?”李书看一眼空白着的标题问。
“本来叫‘儿时’的,易守旬觉得不好,想琢磨琢磨再定。”
李书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不如叫‘朝暮为少时’,怎么样?”
“朝暮为少时?朝暮为少时?”
曾廖一遍遍的念叨着。
“我看行,我写下来,改天问问易守旬。”然后飞快的拿起笔记在纸上。
十月剩下的所有日子,都繁琐而单调。
大多数的人已经感受到了期中考的迫在眉睫,早晚都勤于学习。
只有晚自习后的操场才格外壮观,练习唱歌的,排练舞蹈的。
在跑道上为运动会的到来而提前挥洒汗水的。
或者,只是想凑热闹看看的。
这些,都与李书无关。
她很少去看话剧社‘红楼外传小剧场’的排练,一门心思在准备期中考。
曾廖不算忙,只是隔三岔五的有朗诵排练。
而大多数时候,都能和她一处学习。
迎新晚会节目选拔定在了周四下午六楼多功能教室,向来万众期待的体育课,也稍微被撼动了地位。
不少闲杂人等借着各种理由混进去当了观众。
“跟我一块去。”
李书放好东西正准备下楼上体育课,就被曾廖二话不说的拉着上了六楼。
“体育老师会点名的吧,你们节目不是直接上晚会吗?”
她担心的挣脱曾廖的手。
“负责老师说还得过一遍她的眼,给我们纠纠不好的地方。”
“没事,正当理由,再说,别人都带了好姐妹好兄弟,你不来给我称场面还像什么话?”
李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她是吃了一多功能教室的醋。
“笑什么?”曾廖一手揽过李书的肩膀准备使坏。
“没有,那我就坐在下面为你保驾护航。”
说着,李书径直的冲到了后排一处空位旁坐了下来。
曾廖站在前面用右手比了个飞吻给她,然后在她们朗诵会的位置坐下来。
李书无奈的笑笑。
没等多久,选拔节目就正式开始了。
赵清潭和高一(8)班的桑延拿着话筒走到了讲台最中间。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本次迎新晚会节目选拔的主持人赵清潭。”
“我是桑延,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莅临本次节目选拔现场的三位评委老师。”
“话不多说,下面请欣赏1号选手高一(8)班带来的合唱。”
“好的,掌声感谢,接下来有请高一(13)班带来的集体舞——落花情。”
她们都穿简单的校服,可是一说话,四周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李书看得入迷,不断幻想,如果也能和他们一样站在上面收获掌声该多好。
“下面,请欣赏话剧社带来的‘红楼外传小剧场’。”
“真好看。”
最先走上去的是陈冀和赵清潭,她不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谁好看?我也看看。”
李书被旁边的男声吓了一跳,侧目看时。
顾别正长长的伸着脖子探头探脑的往讲台看,一副一定要找到那个好看的人的样子。
李书认生,转过头来没接话。
“你不也是话剧社的么?”顾别靠着椅子问到。
“你怎么知道?”
李书疑惑的看一眼顾别。
“看到过。”顾别咳嗽一声。
“下午有课,我的工作别人暂替了。”
李书看着台上的说,生怕错过。
“那你还在这?”顾别嘲笑得很大声。
李书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不再接话。
“感谢话剧社,下面请欣赏高一(17)班顾别同学带来的吉他弹唱。”
李书诧异的侧头,身边的位置早已换了一个人。
再转过头来时,顾别已经抱着吉他在讲台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脚边的空气转了。’
他轻轻的波动着吉他,没有背景音乐,而是清唱着苏打绿的‘小情歌’。
歌声悠扬,像是含着海边的细沙,飘荡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李书靠着椅子后背,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请欣赏朗诵会的同学们带来的诗朗诵——朝暮为少时。”
直到主持人赵清潭报幕,‘朝暮为少时’那几个熟悉的字眼进入了李书半醒半沉的梦里。
她摇摇头坐直起来,往台上看去。
也许是偏心吧,几个女孩里,她觉得曾廖朗诵得最好。
她背着手,昂首挺胸,眼神坚定的注视着正前方。
“苍老春夏,童年安好。”
集体念完最后一句后,曾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一旁带着眼镜的易守旬,然后慢半拍的鞠了一躬。
见曾廖走下台,李书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后门溜了出去。
“曾廖。”
她站在后门向她招手,曾廖高兴着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曾廖拉着李书的手不停的晃悠着。
“当然是最好的。”
李书竖起大拇指称赞到。
曾廖笑得五官都挤到了一块。
“吹吹风?”
李书看着放在走廊边供毕业生拍照或者合唱时用的铁梯说。
“诺。”
曾廖半蹲一下。
站上梯子,俯视着整个屿界一中,教学楼,操场和食堂都突然拉近了距离。
物变小了,人也更加渺小,像一道光斑在地上来来去去。
十月的清风徐徐而来,阳光丝毫不刺眼。
那样的明媚,绝无仅有。
“曾廖,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李书双手趴在走廊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仿佛得到了半颗心的满足。
“好。”
曾廖伸出手将小指翘起来,李书默契的和她拉了钩。
真幼稚,越长大越离不开小孩子的招数。
“曾廖?”
听到有人唤曾廖,铁梯上的两个人诧异的回过头来。
“哎。”
曾廖应一声向易守旬走去。
“刚刚社长听了老师的建议,按我们的声音特点给我们重新分配了句子和合念的地方,你照我这个重新记一下。”
“好。”
易守旬将自己做好了记号的稿子拿在手里让曾廖照写。
“那最后一句就从集体念换成我一个人念吗?”
曾廖疑惑的看着易守旬稿子上‘苍老春夏,童年安好’那句话前面写着的曾字。
“嗯。”
易守旬点点头。
“那我都清楚了,谢谢哈。”
曾廖将笔盖盖上感谢到。
“不客气,走啦。”
易守旬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说什么呢?”
李书走下铁梯来拍拍曾廖的肩膀问到。
“诗歌分配的事,走吧,我请你吃泡面。”
“加根香肠。”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梯,招摇的路过正在上课的许多教室。
等她们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才姗姗来迟。
看着空荡无人的超市和食堂,简直有种铺天盖地的自豪。
买了两盒桶面泡好后,又买了几根香肠,两个人在食堂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每吃一口,就有无数的人匆匆的往食堂赶来。
每吃一口,排队打饭的队伍就变长一点。
每吃一口,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上就被填满一点。
两个人痴痴的笑着,就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就像体育课偷偷溜来买雪糕而无数人都还艰苦的坐在教室被老师折磨一样。
那种高兴,不仅因为三千多个人,她们是最先吃上晚饭的那两个。
更因为,内心共同的欢喜。
“吃快点,别人后来的都吃完走了很久了。”
曾廖环抱着双手催促到。
“再吃一口。”
李书一直再喝汤,没怎么吃面,加上曾廖吃东西速度快就更显得自己慢了。
曾廖等了她好几分钟,她才慢吞吞的将剩下的泡面吃了一半,然后匆匆站起来说:“久等久等,走吧。”
“慢死了,跟我那么久,也没学到我的速度。”
曾廖抱怨到。
“那你怎么没和我一起变慢?”
李书笑嘻嘻的辩驳到。
“你这么一说我真感觉我慢了不少。”
曾廖思索一下一脸怀疑的摸样。
“哈哈哈。”
李书开心的笑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越来越像的吧。
从行为习惯到长相,都难免慢慢会染上对方的影子。
班上的同学也时不时叫李书曾廖,叫曾廖李书。
对于陌生的两个人来说,也许会无比厌恶因而仇视起对方来。
而对于她们来说,却是欢喜的。
好像周围都在肯定,她们那份随时都将延续一辈子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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