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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莞笙静静的靠在刘璃越怀里,视线有些模糊,已看不清刘璃越的面容。但她能感觉出刘璃越身上熟悉的味道,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她朝思暮想的阿籍。
此刻,世间万物都如空置。
她那伤痕累累的心,因为刘璃越而感到暖意。她好累,好想躺在刘璃越怀里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三人回到丽春阁,刘璃越赶紧让凌妈妈打来热水,为司马莞笙擦洗身子,替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命人熬制雪梨枇杷水,替司马莞笙润肺清嗓,煮山参汤替她提气。
毕竟男女有别,刘璃越虽然担心着急,但还是守着最后的底线,一直候在外殿,指挥着丫鬟婆子们做事,没做丝毫越轨之事。
凌妈妈替司马莞笙擦洗完身子,换好衣服,这才唤刘璃越进去。
此刻,司马莞笙已从之前的迷迷糊糊变为昏迷。
她躺在那里,嘴唇干裂渗血,双颊却绯红滚烫。
刘璃越掏出藏在怀里的银针收纳袋,取出几根银针,坐在榻旁的矮凳上,小心翼翼的替司马莞笙扎针。几针下去,司马莞笙便微微睁开了双眼。
“阿籍?”声音轻的如微风拂过,但刘璃越还是听见了。
她带着滔天的怨气醒来,因为刘璃越这张熟悉的脸,心中的怨气都被强压了下去。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濕润了。
委屈!这是她现在的感觉。
她好想让刘璃越抱抱她,蜷缩在刘璃越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妙弋,你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我很好。”她苦笑。
“你父亲怎能容忍那恶妇这般虐待你?为什么不差人来找我,我要是早知道,就是把司马府闹个天翻地覆,也不允许她这般欺负你。”他紧紧抓着司马莞笙那滚烫的玉手,心疼和气恼都写在了脸上。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将我司马府闹得天翻地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司马瞿匆匆赶来。
只有司马瞿一人,钟小娘居然能忍得住不前来看戏,还真是意外。估计是司马瞿没去琉莺阁,从听雪阁出来,就直奔丽春阁来了。
刘璃越闻声,赶紧松开司马莞笙的手,慌张退到一边,躬身行礼道:“司马伯父!”
司马莞笙在凌妈妈的搀扶下,欲起身行礼,脸上露出心虚之色。
司马瞿一脸怒气,他此行,还带了好几个看家的护院,现在都在门外候着。
“若真是起不来,就别勉强,好好躺着。”怒气横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司马莞笙却感觉甜到心坎里去了。
原来父亲还是关心我的,他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女儿的。
从七年后回来,她和司马瞿见面的次数用一个手都能数清。几乎每次想见,都是兵戎相见一般。她甚至以为,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自己身体里就是没有流着司马家的血。
而此刻,是最和谐的一次,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弱弱回应道:“多谢父亲!”靠坐到榻头的软枕上。
司马瞿把视线移到还躬身作揖的刘璃越身上,冷笑道:“别,你是何许人也,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伯父。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盖世神功的英雄人物,敢到司马府来撒野,原来不过一穷酸大夫。”他话里、脸上、眼中都是嘲讽。
“府尹大人,璃越也是救人心切,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府尹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恕璃越莽撞之罪。璃越实在看不过去钟小娘那般欺凌二姑娘,才莽撞出手。府尹大人,二姑娘好歹是你和大夫人名正言顺的嫡女,她这般被虐待,你可怎么忍心不管?你配得上父亲这两个字吗?”刘璃越理直气壮为司马莞笙抱不平。
虽然司马莞笙不停的摇头,示意刘璃越别再多言,但好像无济于事。刘璃越并没有因为她为难的表情,而终止据理力争。
“我司马府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司马瞿震怒。
“璃越不敢,璃越只是就事论事。”
“你有何不敢,连小女闺房你都敢硬闯,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个登徒浪子,走,跟我出去再说。”
这毕竟是司马莞笙的闺房,司马瞿也不便叫护院进来硬拖刘璃越,他只好自己亲自动手,用力拽着刘璃越的衣襟往外拖。
司马莞笙见状,急言:“父亲,刘公子只是来为莞笙瞧病,并没擅闯,还请父亲不要责备刘公子。”
司马瞿怒道:“闭嘴!”
冲动过后,刘璃越也深知今日之举太欠考虑,他很配合的跟着司马瞿走出房去。
“父亲……父亲……”司马莞笙跌跌撞撞赤脚追出来。
在这个家里,她一人遭罪已经足够,她可舍不得刘璃越因为她而惹祸上身。
房外的走廊之上。
刘璃越被司马瞿扔给了两个护院,两个护院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准备听司马瞿的进一步指示。
“给我拉下去,脱去衣袍,乱棍打出府去,若敢再上门来放肆,直接送去衙门。”
“府尹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去衙里评评理,看看一个妾室如此虐待正妻嫡女有错无错。”刘璃越还是很硬气,没有退缩的意思。
他的强硬,让原本就怒火中烧的司马瞿震怒。气得青筋暴涨,嘴唇都在颤抖。
他上前去,双手抓住刘璃越的衣襟,怒眼瞪着不卑不亢的刘璃越,有想打人的冲动。
此刻,司马瞿就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正虎视眈眈看着近在咫尺的猎物,恨不得一口就咬上去。
刘璃越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直视司马瞿那冒着怒火的眼睛,用以表示自己坚决的态度。
司马莞笙在凌妈妈的搀扶下,扶着墙跌跌撞撞追到走廊上来。
妙弋,为你,我刘璃越没有任何可顾及的。你就是璃越心中开得最灿烂、最纯洁无暇的那朵幽兰,我会舍弃一切呵护你,尽最大所能宠你爱你。
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看向一脸病态的司马莞笙。
“父亲息怒,切莫动手,你可是百姓的父母官,动手实属有辱斯文。”司马莞笙急忙劝阻。
司马瞿闻言,思索片刻,情绪稍微有所平复。缓缓松开刘璃越的衣襟,冷哼一声道:“好啊!你不是想去衙里评理吗?且不说你知不知道衙门的门朝哪里开,就凭你私闯未出阁女子闺房这一点,我就能让你入狱待上几日。”
“府尹大人为官清廉正直,向来有再世包青天的称号,若到了堂上,府尹大人真觉得璃越有罪,璃越甘愿受罚。”
即便是真的判他入牢,他也要将司马莞笙悲惨的遭遇公诸于世,让外界的压力来为司马莞笙撑腰,为司马莞笙做主,让流言蜚语来掣肘钟小娘。
“好,你有骨气,走,把他押到衙里去。今日,我就为你破例销假升堂。”话赶话,司马瞿不得不应。说罢,气冲冲欲朝门口行去。
司马莞笙怎么舍得刘璃越入牢,慌忙拽住司马瞿的宽袖,用那沙哑的声音低声道:“父亲,若将此事闹到公堂,于刘公子,于司马府都是有害无益。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对父亲的仕途也无半点帮助不是?这其中的误会,本就是一团乱麻,既然理不清,那就一刀剪断。父亲你就全当忘记一件烦心事,当刘公子只是前来为莞笙看诊的便是。”
她所言句句在理,冷静下来的司马瞿,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似有不妥。
他用嫌弃的眼神瞄了眼刘璃越,整理着已经很整齐的衣襟,不紧不慢的道:“一个登徒浪子,我同你有什么理可讲?打十大板,扔出府去。传话下去,以后我司马府大门禁狗,禁他,不允许他再踏进司马府半步。”
“府尹大人,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么不讲理……”
护院们架着刘璃越沿着回廊朝院门口走去,刘璃越不甘的声音回荡在院里。他挣扎着,叫喊着。
“父亲,都是莞笙不好,你就别迁怒于刘公子了。他毕竟是遗落在民间的皇室血脉,其舅舅也与父亲同朝为官,父亲若打了他,岂不是在朝中又多结下一门私怨。若因此误了父亲的仕途,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望父亲三思。”司马莞笙苦劝。
她跪在司马瞿脚下,紧紧拽着司马瞿的锦袍,不顾喉咙灼烧般的痛,也要求得刘璃越免受皮肉之苦。
见司马莞笙为这等庸俗之辈下跪,司马瞿心中愤恨。
“都这样了,还为这不相干的人下跪。你这份善心能用在亲人相处之上,至于闹得家宅不宁吗?”
呵呵!如此颠倒黑白!真的是我在闹吗?父亲呀!是你被蒙了心?还是真的就不愿意用正常心去看待我?
“女儿知错,女儿心智已明,以后绝对不再行差踏错,不再疯言疯语,不再尊卑不分,不再冒犯钟姨娘,不再让父亲忧心。女儿愿自罚,禁足丽春阁一月思过。”哀莫大于心死,谁之过,已经不重要。
司马瞿扭过头来,垂下眼帘看着跪在脚下的司马莞笙,冷笑道:“嘿嘿!说话有条不紊,不颠三倒四,看样子邪祟是除尽了。那就留在丽春阁好好反省,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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