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钓鱼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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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荒直接被带到警察局后院，两个警察的宿舍里，折腾到现在已经半夜，胖警察将他随便拷在暖气片上就上床睡觉了。

胖警察没想过于为难苏东荒，他知道贸然抓人不合法，但是考虑到这只是个学生，本来就畏惧警察，量也闹不出什么风波，所以，对苏东荒，他不打也不骂，只想象征性的关一晚上，给表弟出出气，再象征性的罚点钱，能捞多少油水算多少。

幸好现在是夏天，这一晚上不算难熬，唯一让人受不了的是，夏天蚊子太多了，苏东荒又是B型血，易招蚊体质，因为双手被铐住，蚊子得以肆无忌惮的发起进攻，这一晚上可把他咬的够呛，混身上下咬了几十个大包，红彤彤的，看上起很惨烈。

第二天早上，胖警察王涛踢了踢靠在暖气片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苏东荒，满脸坏笑的回头跟另一个警察说道：“这家伙心还挺大，你看睡的这叫一个香！”

苏东荒睡眼惺忪，下意识的伸手去挠痒痒，一动才发现手被铐住了，他立即回到现实中来，抬头看着王涛，表情平静，一言不发。他早把事情想的明明白白，虽说自古民不与官斗，但他并不惧怕，因为他清楚，这俩人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小子挺拽啊！”看到苏东荒这幅欠揍的表情，王涛气不打一处来，上来踹了他一脚。

“你这是徇私枉法！”苏东荒依旧一脸平静的说道。

“徇你妈逼！我就徇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王涛暴怒，啪啪，上来给了苏东荒两个大嘴巴子，寻常老百姓哪个见了他不唯唯诺诺的，打着警察的幌子，他作威作福惯了，这种自以为上几天学肚子里有点墨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刁民他还真没见过！

苏东荒立即不说话了，变得老老实实的，他可不想逞口舌之利，受无妄之灾，先看看这胖混蛋想干什么吧。

“告诉你，你这是打架斗殴，拘留七天，罚款500！”王涛看到苏东荒偃旗息鼓，气焰更加嚣张。

“打架斗殴的只有我自己吗？”苏东荒忍不住反驳道，看到王涛作势抬脚，他立即制止道：“差不多得了！真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你也不好交代！”

“卧槽，你还真是个万事通，合着你的意思是还想告我呗？”王涛怒气反笑。

“不敢不敢！我只是不想挨揍，再说把我打的很难看，确实也不好出这个门，我进来的时候好好的，出去的时候鼻青脸肿，谁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苏东荒态度很软，话却一点都不软。

“你别在这里巧舌如簧的，我们的执法很公正，昨晚另一拨人都受伤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们还会去医院调查情况的！”另外一个警察赶紧拉住暴怒的王涛，同时回头对苏东荒解释道。

“那就成，还有我就是一个穷学生，一分钱没有，拘就拘吧，但是拘留不用办什么手续吗？就在这里拘着？”苏东荒笑眯眯的问道，点到为止即可，他不会愚蠢到继续跟这俩人针尖对麦芒。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这么想留下，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王涛没想到这是个难缠的主儿，而且确实懂些门路，不好糊弄，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狠狠的撂下一句话，起身出去吃早点。

“涛哥，这小子不太好糊弄啊，怎么办？”俩人在警察局斜对面的小吃铺里喝豆浆吃油条，瘦警察张威有些担心的问道王涛。

“先晾晾再说，你以为他真敢怎么样吗？”王涛根本没当回事儿。

“昨晚被打的可是一中的学生，而且还有两个女生，这事儿说大大说小小~”张威年纪比王涛小，心思却很缜密。

“先看看再说吧，见机行事，这事儿我们也没干什么~~”王涛毕竟年长，在系统里经历的事情多了，他把事情进展的可能性从头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大漏洞，一切可控。

两个人吃完饭特意开着车去一中门口溜达了一圈，一切风平浪静，王涛还有些不放心，掏出手机给李国胜打了个电话，得知李国胜全程没有动手，他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身为老大哥，他又人模狗样的教育了李国胜一通，李国胜对这个警察表哥一向极为敬重，再加上昨晚表哥的表现很给他长脸，自然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后，王涛对张威说道：“一会儿回去就把那小子放了吧！”那家伙就是个穷学生，榨不出什么油水，留着还是个麻烦，索性放了得了。

张威心里顿时敞亮了很多，他一直觉得扣留苏东荒是个很大的隐患，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忤逆王涛的意思，两个人虽然是搭档，但王涛比他进警局早，在系统里面极其讲究辈分和资历，张威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就在这时，王涛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号码，他不由面露喜色，笑着对张威说：“又来活了！”

张威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他当然知道王涛说的什么，他们虽然身为警察，但是工资实在太少，所以不少人都在外面干私活，凭借这身警服，他们有的是门路，只是大多都是打擦边球的门路。不仅如此，更有甚者为了来钱更快，施展钓鱼执法，比如在卖淫嫖娼上做文章，按照我们国家的执行力度，想做成一件事没有做不成的，为什么这种现象却屡禁不止？在2000年左右，火车站汽车站附近的洗头房按摩房像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存在即合理，这种行业蓬勃发展，绝对不只是满足部分男人的生理需求那样简单，它肯定符合很多人的利益，比如说，就符合某些坏警察的利益。

即便在那种情况下，警察队伍中，大多数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只有少数人被利益蒙住了双眼，铤而走险，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王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高原县火车站附近，好几个小姐跟他都有业务上的往来，他们负责钓鱼，王涛等人负责收网，人赃俱获被带进局子里，小姐们很快就被放出来，不出半小时就继续坐在按摩房门口的沙发上搔首弄姿，悲催的嫖客们则被狠狠的宰一笔，因为走的不是正规抓嫖程序，这笔钱，不论多少，全部进了王涛等人的腰包。

张威原本是个很有抱负的警察，他本不想跟王涛同流合污，但是一方面他知道这事儿肯定有县局某位领导默许，自己不配合，得罪的不只是王涛一个人，另一方面，他也尝到甜头，所以一直很纠结。

“你小子，总是瞻前顾后的，怕啥？走吧！这是条大鱼！南方的生意人！”王涛推了一把张威，兴奋的说道。

搞外地人风险最低，而且生意人有钱，张伟心里动摇了，暗自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

苏东荒又渴又饿又困又热，身上还痒得难受，整个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就在这时，哐啷一声！宿舍门被撞开，一个肥胖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摔了进来，紧接着，王涛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冲着蜷在苏东荒身边的胖子厉声喝道：“站起来！别装死！”

苏东荒吓了一跳，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定睛看了看地上的胖子，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秃头大叔，此时大叔的眼神中满是悔恨和惊惧，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警察同志，我真的是第一次，一定要手下留情！”听这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还是个南方人！

“第一次和第一百次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卖淫嫖娼！都是违法犯罪！”王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可是从他的眼神中，苏东荒没发现一丝针对不法行为的愤慨，反而察觉到一股隐隐的兴奋之意。

“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们就出现了！”油腻大叔很委屈的说道。

“你是嫌我们出现的太早了吗？”王涛冷冷的说道。

苏东荒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又逮着一条大鱼，看这衣着打扮，这条鱼可比自己肥多了，难怪王涛这么兴奋。

就在这时，张威快步走进来，神情有些慌张，他也不顾有人在场，急忙对王涛说道：“涛哥，这事儿先缓缓，刘局来了！召集大家开会！”

王涛一惊，立即吓的站了起来，在高原县警察系统里面，刘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县警察局局长！可是他怎么突然来到北区派出所，平日里一年不见得来一趟，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对张威说道：“不一定什么事儿呢，先去开会！这边回来再说！”

“人怎么办？放吗？”张威不无担心的问道。

“又不是奔这事儿来的，别慌！走！先过去！”王涛很镇定。

两个人转身往外走，苏东荒见状，连忙喊道：“给我杯水，要渴死我吗？”此时此刻，对这俩人，他已经充满了无限怨气，语气十分的恶劣。

王涛没空收拾他，瞪了他一眼，毫不停顿快步出门，张威则走到办公桌旁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苏东荒。

苏东荒拧开盖，咕嘟咕嘟一口气干了大半瓶，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看了看灰头土脸的油腻大叔，有些同情的说道：“没必要垂头丧气的，破财免灾！”

油腻大叔双手被拷，背靠着暖气片坐在地上，看了看苏东荒，一脸懊恼加羞愤的说道：“这绝对是个陷阱，我裤子还没脱，这帮人就踹门进去了，他们强行趴下我的裤子给我拍的照！这哪里是警察干的事儿？！简直是流氓土匪！”

苏东荒忍住没笑，安慰道：“你该庆幸，他们就是求财，不然真被当嫖娼抓了，花多少钱都解决不了！”

“也对，但是就是觉得憋屈！我碰都没碰着呢！”经苏东荒这么一说，油腻大叔开窍了许多，心情也没那么灰暗了，他对苏东荒不由有了一些好感，继续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小兄弟？”

“打架斗殴，昨晚就被逮进来了！他们也想从我身上捞点油水，但是我一分钱没有，愿意拷就拷着，想拷多久拷多久！”喝了半瓶水，苏东荒的精力恢复了不少，谈笑间颇有几分豪气。

“这样吧，小兄弟，咱俩有缘，一会儿我一块儿把你赎出去！”油腻大叔果然是有钱人，经苏东荒一点拨，他看明白了事情的本质，心情顿时开朗起来，对商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既然这是一笔生意，有赔就有赚，没什么太在意的。

“不用！别浪费那钱，他们拿我没办法，很快就会将我放掉，这事儿他们也是见不得光的！”

“那我是不是也能像你这样？”

“你跟我不一样，你多肥，他们咬定你了！你不配合，万一他们一发狠，按正常抓嫖程序抓你就麻烦了，你只能认栽，出点血得了，但是千万别表现的很有钱，就跟你们做生意一样，不能轻易露底！”闲着也是闲着，苏东荒侃侃而谈，他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腌臜事儿，也没听人说过，但是这么信口开河的一推敲，居然被他推理的明明白白。

“小兄弟说的极对！那小兄弟觉得我出多少钱合适？”油腻大叔对苏东荒非常佩服，当下态度诚恳的请教道。

“卖淫嫖娼，正常要罚款5000吧，我估计他们会要这个数，你的银行卡什么的他们有没有没收？”苏东荒越说越兴奋，坐在油腻大叔身边认真的分析道，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才侦探，居然能想通这些弯弯道道？

“都在包包里，包包让他们拿去了！”

“我觉得他们会带着你查看银行卡余额，你找张余额最少的，只要不超过五千，全给他们就是了！一定要硬气点儿，让他们明白你的决心，如果他们不肯见好就收，你就拿出破罐子破摔的勇气，随便他们怎么搞，你觉得他们肯转正常抓嫖程序吗？”

“当然不肯！那样他们一分钱就拿不到了！”油腻大叔很兴奋，他走南闯北，除了下半身有时候不太受控制，脑子还是相当灵活的。

“那当然，不仅如此，正常程序哪有那么好走？他们抓你嫖娼，那卖**呢？估计早就放了吧，况且卖**也要交罚款的，你觉得他们有那么傻吗？”苏东荒分析的头头是道。

“小兄弟，你真厉害！可是如果他们要查看我其他的卡怎么办？”

“你故意输错密码！反正输三次就自动锁卡！”

两个人坐在一起越聊越投机，油腻大叔并没有被拷在暖气片上，他行动自由，在苏东荒的怂恿下，从这俩混蛋警察的抽屉里翻出一包饼干，苏东荒勉强充了充饥，终于不饿的发慌了。

油腻大叔有一个非常不油腻的名字，吴秀峰，是一家碱泵厂的销售经理，西湖碱泵厂，据吴大叔说是国内前几名的泵厂，非常有实力，吴大叔在鲁东省扩展业务，今天中午刚刚到的高原县，结果一出火车站就被旁边按摩店里的站街女深深吸引住，吴大叔大言不惭毫不羞愧的说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小姐没见过？真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非常有气质！可惜了！可惜了！唉！”

吴大叔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叹息不止，神情说不出的懊恼。

这种事苏东荒根本不懂，也不是靠推理就能推理明白的，所以他一句话也插不上，但是他可以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和吴大叔一起分享他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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