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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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酒吧落户于第七街尽头，第七街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热闹和最纸醉金迷的街道。可我知道，所有喧嚣背后，都是无尽荒凉。

嬴政曾问我，为何将酒吧落户在这么喧闹的地方。我笑答，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其实，是因为人多的地方，受伤的心灵也越多。

“忘记”酒吧的装修我仿造了耶维奇的伏特加酒馆，唯一不同的是吧台处多了一盆曼珠沙华，有缘人可见。

我每天为不同的人调制着不同的酒，看着他们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都有各自的伤，我却无能为力。我慢慢懂得，佛说的众生皆苦，我也慢慢懂得，佛的无奈。

待到人们醉醺醺离场，有一男子走了进来，他长得很是漂亮：唇若樱桃眼若秋水，眉若远黛面若玉盘。我细细端量：男子眼神里透着幽暗又寂寞的波光，眉宇间似有无限惆怅，又微笑得极尽温柔。我不由想起一句诗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吧。

每个人都喜欢漂亮的风景，何况还是如此漂亮的，我忍不住主动搭话：

“先生真是风华绝代，可如画。”

男子看着我，眼里全是诧异，

“先生？你叫我先生？”

我觉得好笑，

“难不成你是姑娘？”

男子黯然低下了头，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他突然抬头说：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不对、不对、不对，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他似痴似癫地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唱起：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春春被师父削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我越发觉得有意思了，说道：

“有倾国倾城之容，做男子也确实可惜了。”

他望着我，激动的说：

“你也觉得我长得风华绝代是吧，可是师哥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呢？师傅说我和师哥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差一年，一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我为他调制了一杯酒，其实就是纯伏特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长相秀气，好似不适合喝纯伏特加，我却觉得他能喝伏特加。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不仅能喝伏特加，而且用颇优雅的方式大口灌酒的模样倒是另有一番风味。他喝酒的样子真是太美了，有一种亦柔亦刚之感，我又递给他一杯酒，说：

“我叫Echo，想和女娇娥做个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小豆子，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可爱？是我母亲取的。”

或许是醉了，他说话带有几分调皮之味。我笑笑，

“小豆子，当真是很可爱。”

他忽然指着曼珠沙华问：

“这是什么花，长得甚是好看。”

我忽然觉得很，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有原生伤呢？

“她是彼岸花，名叫曼珠沙华。她还有一个并蒂花，叫曼陀罗华，倒是和小豆子你很像呢，也是这般风华绝代的。”

“是吗，那我倒是很想看看呢。可是你说并蒂花，为何没有一起盛开呢？”

小豆子好奇的问我，可是我该如何解答，罗华的离开呢？

“罢了罢了，现在不提也罢，你以后总有机会遇见他的。”

每一个，都会遇见罗华的。

小豆子点点头，

“姑娘说不提便不提吧，既然我与姑娘有缘，姑娘也愿意和我做朋友，不知姑娘可否陪我共饮几杯。”

我酒量是极差的，所以甚少饮酒，可是美色当前，实难拒绝。

我说：

“敬缘分。”

然后我们一杯下肚。

他说：

“敬遇见。”

我们又一杯下肚。

我说：

“敬美色！”

我们再一杯下肚。

他说：

“敬师兄。”

我不干了，虽然我这些年酒量有所长进，但也经不起这样和呀。

“为什么敬师兄呢？你师兄怎么了？”

他饮尽杯中酒说：

“师兄他结婚，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现在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之时。”

“那是好事哈，是该敬一杯。”

我也仰头一饮而尽。小豆子点点头说：

“是好事，是好事！可是他结婚了，就不要我了，我们说好一辈子的。”

然后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这是有多害怕失去，多害怕被抛弃呀。我深深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笑万木春，一啼万古愁，让我该如何是好呀。

“乖，别哭了，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小豆子抬头看着我，眼里全是泪水，却也真是停止了啼哭。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小孩，一个喜欢穿白色，一个喜欢穿红色，他们从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分开。即使是喜欢穿白色的那个小孩想去远方，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喜欢穿红色的小孩也是一如既往地陪着她，他们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分开。可是命运弄人，喜欢穿白的的小孩闯祸了，她不小心伤害了很多人，她要被惩罚，本该是她被惩罚。但喜欢穿红色衣服的小孩替她接受了惩罚，被关了起来，他们便不得不分开了。”

我望着小豆子，对他说：

“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他们分开了，他们的心也是在一起的。我相信，你和你师兄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喜欢穿白衣服的小孩不陪着喜欢穿红色衣服的小孩一起接受惩罚，她这样不是抛弃了他吗？”

小豆子不好糊弄呀，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梦想，他们不能让所有的牺牲付之东流，分开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小豆子点点头，

“我们也曾经有共同的梦想，我不能放弃梦想，也不能放弃他。”

世人说他太疯癫，他笑世人看不穿。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程蝶衣的事情解决了，愿意和我说一说小豆子的故事吗？”

“原来你认识我的。”

小豆子好像不太高兴我的欺瞒，我连慢解释：

“我认识程蝶衣，他是大名鼎鼎的角，我也知道他的师哥，但我不认识小豆子呀，我是想和小豆子做朋友，刚才你告诉我你叫小豆子，却和我说程蝶衣。”

小豆子笑笑：

“小豆子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只是他的故事，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就从小豆子这个名字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