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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月十五,几家欢喜几家愁
“师兄。”清元甩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檀吾殿,随便作了个揖,潇洒不羁地坐了下去。背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两条腿架在桌子上。
“看看你的样子。”清吾收起手里的账本,摇了摇头。他的师弟一直以来都是这幅豪放不羁的样子也是令清吾很头疼,不过正是因为他这幅不成器的样子,清吾才迟迟没有下手。
“师兄,我上次给你带的南海夜明珠你可还喜欢?”清元随手拿起一块儿点心就往嘴里塞,眼睛贼贼地看着清吾。
清吾听他这么讲也是明了了。他说清元怎么舍得那上好的南海夜明珠呢,原来是在这里等他了啊!
“师弟送的,自然是喜欢的。”清吾硬着头皮说道,敷衍地笑了笑。
“那师兄,你看我都给你宝贝夜明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清元激动地站了起来,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贼贼地笑着。
“上次不是让冷默给了你些银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又花完了?”清吾嘴上抱怨着,可身体却很诚实,挥了挥手,雷厉行会意,便去取银子去了。
“哎呀,就那点儿银子。再说了,上次冷默他们下山玩儿,我也是资助了他们一点儿银子的。师兄你不知道,那百花楼里的姑娘,哦,特别是那个头牌......啧啧啧.......”清元正说得津津有味,准备好好回想描述一下百花楼头牌的袅娜身姿的时候,却被清吾打断了。
“你说你啊!一天天的就知道风花雪月,也不知道替你师兄分担一下派里的琐事。”清吾一副苦恼的样子。
清元怎会不知道他的意图呢,明明想独掌大权,却又如此说法,无非是要试探他罢了。他想演,清元岂有不奉陪的道理呢?
只见清元连连摆手,说道,“省省吧师兄,有你一个人就够了。我可不想被这些琐事拘住手脚,百花楼还有好些姑娘等着我呢!不过......”
听到清元的“不过”二字,清吾心头一紧。只见清元贼贼地笑道:“不过如果师兄愿意让我管管钱的话,我还是勉强可以考虑一下的。”
清吾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放下了,他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道:“让你管钱,可不得把祖师爷留下来的钱全都败光?”
“嘿嘿,所以啊师兄,还是别拿那些琐事来烦我了,我就适合无拘无束,四海为家。”清元说着说着,眼里闪着对无忧无虑的生活的憧憬。
雷厉行托着一盘白花花的碎银子进来了。清吾看着清元一脸见钱眼开的样子,眼皮跳了跳。这白花花的银子,他也心疼啊!不过好在雷厉行聪明,只是拿了一盘碎银而不是拿了一盘银锭子,不然他的心就得跟割肉一样疼了。
“师兄,这些,全给我了吗?!”清元把扇子别进腰间,刚想上手,就被清吾打了一下手背。
“想得美!老规矩,看你一把能抓多少。”这是清吾想出来的对付清元的办法,因为他作为师兄和檀灵派的掌事者,又不好克扣小气,但要是真把一盘子的银子全给了清元他又肉疼,所以就让清元自己抓了,毕竟手就那么大,一把能抓四分之一的碎银就不错了。
“师兄,你看我们这马上就要中秋了,我作为师父也得给我们檀元殿那群小兔崽子吃点儿好的。”清元可不会放过任何薅羊毛的机会,薅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哦?”清吾挑了挑眉,显然早就看穿了清元的伎俩,但,看穿不说穿。
“所以啊师兄,我这次多抓几把吧!”
“你还想多抓几把呢?”清吾看着清元似笑非笑,挑了挑眉说道:“两把,不能再多了。”
“师兄三把行不行?抓三把,下次你叫我回来我就回来,随叫随到。”清元拍着胸脯保证。
“两把,不能再多了。”清吾立场很坚定,他可不需要清元随叫随到,他永远都别回来是最好的了。
清元见拗不过清吾,只好垂头丧气地抓了两把塞进衣袖里,趁清吾不注意,又偷偷顺了一把放进衣袖里。其实清吾的余光瞥见了他顺手牵羊的行为,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谢谢师兄,中秋快乐啊!我先走啦!”清元得手后,笑得一脸春意盎然,他一刻也不多停留,直接往檀元殿的方向去了。
刚踏进檀元殿,清元脸上的笑容和喜悦被鄙夷一扫而空。
其实按理来说,他们檀灵派虽然有些收入,不会拮据,但也不至于能让那檀吾殿所有的桌椅都是上好的雕花红木,桌上的花瓶都是官窑新制。显然,清吾这是贪了不少污,受了不少贿了。清元心生鄙夷,清吾这完全就是在败坏他们檀灵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他把廉洁之风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师父?”
安敏儿见清元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深思,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哦,敏儿啊!”清元把从清吾身上搜刮过来的碎银分开放在三个荷包里,一个递给了安敏儿,另外一个系在自己的腰间,还有一个揣在衣袖里,是准备给冷默的。
“师父?”安敏儿看着手上沉甸甸的荷包,疑惑地看着师父,他这是又去檀吾殿搜刮去了?怎么这次这么多,还能分成三份,该不会师父是偷的吧?!师父可是有前科的人啊,他给小双的那把紫霞剑可就是从席府里偷的啊!
“放心,这钱干净着呢!这可是为师为了让你们过个难忘的中秋节特意去跟清吾那老头要的。为师可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安敏儿看着清元一本正经的样子,愣愣地点了点头。而站在旁边的席双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本想出来找师兄的,哪知就好巧不巧,听到师父说他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那那把紫霞剑又怎么说?
“小双,你怎么能取笑为师呢!胡闹!”清元仿佛被席双揭穿了一般,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
“喏,把这个给你师兄。”清元把准备给冷默的荷包扔到席双的怀里,脚步匆匆地走了。在席双看来,师父这是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呀!
拿到沉甸甸的荷包的时候,冷默也是有一瞬间的发愣。看来这清吾长老要肉疼了,不过,有了这笔钱他倒是可以去跟灵族父老买些吃食,让席双他们好好吃上一顿了。
“来来来,今天中秋节,我们来碰个杯!”清元长老举杯相邀,盛情难却,席双也是举起了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酒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喉腔也没有辣辣的感觉,倒是觉得这桃花酿顺着食管甜到了心里。当初她和席珏曾经偷偷跑到酒窖里,想尝尝酒是什么味道的。他们年少无知,舀了一勺直接就往嘴里灌,结果差点儿没被辣晕过去。席双当时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很快便有着飘飘然的感觉,之后便不省人事了。她醒来后,一睁开眼就看见被家法处置过的席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席珏那家伙,还以为她死了呢?!席双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又惆怅了起来。
“双儿?”
师父师姐还有小六都吃得正欢,小六还上演着插科打诨的绝技,和师父一唱一和的,只有冷默注意到了席双眼底淡淡的忧伤。
席双扯了一抹笑容,正想拿起杯子喝桃花酿,杯子还没碰到嘴,就被冷默拿走了。
“这桃花酿后劲儿可大了,少喝点儿。”冷默换了一杯茶水给席双,席双心里一惊,师兄怎么不早说这酒后劲儿大啊!她刚刚都喝了好几杯了啊!!!
席双瞪了冷默一眼,冷默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席双馋桃花酿,怪自己不让她喝呢!只好讨好地说道:“下次师兄给你研制度数低一点儿的桃花酿。”
席双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星辰,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牙一般。冷默突然失了神,乱了分寸。
而远在席府和龙国却是另一番场景。
今年中秋席父席母作为皇后的娘家都进宫参加皇家家宴了,而席珏却故意在家宴前几天用冰块捂着自己,伤了风寒,便告病在家,没有参加家宴,一个人坐在京都席府的屋顶上对影独酌。八月十五,本应是团圆夜,但他们却不得团圆。
席珏只觉月黑风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同是中秋,却没有了同样的人。席珏看着街上的灯火通明,远眺幽都的方向。虽然现在京都席府的一切都比幽都要好,但他却还是更想回到幽都,回到那个席双曾待过的,有她的气息的地方。
席珏可以不参加皇家家宴,但龙宣敬却不能。他即使是病了,也得拖着病体,圆滑地和王公大臣们交际。他的笑容没有一丝暖意,满是牵强。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心中想着的却是席双的模样。龙宣敬面对王公大臣们的敬酒,本可以只抿了一小口意思意思的,但他却是每一次都是一饮而尽。别人可能觉得他豪爽,真诚,但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想一醉解千愁罢了。
龙帝瞥了一眼龙宣敬,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龙宣敬捏着茶杯,呢喃: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切,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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