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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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少年要罗德斯特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一个月，而他会告诉罗德斯特一个关于血族的禁忌之密。

由不得罗德斯特拒绝，这个少年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尽管罗德斯特很怀疑这个少年是否需要人保护。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过来，金眸少年所说的保护他，其实指的是那个歇斯底里的人类少年。这少年似乎是没有意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罗德斯特很多次不得不出手打晕他才能止住他的哭闹，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弄死他……黑眸少年和金眸少年仿佛是共存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罗德斯特甚至猜想这少年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但是这种情况在逐渐好转，歇斯底里的次数有明显的减少，到最后，他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某一个地方。

罗德斯特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他守了一个月的少年如今仿佛是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甚至他身上应有的奇特而诱人的香味都已经完全消失——就像是被掉包的人偶。

罗德斯特对他完全失去耐性，顺手就将他丢给了艾伯特·睿魔尔，告诉他这是个绝佳的试验品。

只是没想到，他又清醒过来了……

在森林里，当看见那个少年的黑色眸子时，罗德斯特是失望的，同时他对自己竟然期待着金眸少年的出现感到愤怒，所以他几乎失控地将怒火如数倾注在了贝拉身上。

“你就要死了，想活下去吗？”

当那个少年因为自己失控的力量奄奄一息的时候，罗德斯特如此问道。即使不是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金眸少年，罗德斯特也想看他狼狈乞求活命的样子，但最终看到的，只是一双映照着自己冷峻面容的平静黑色双眸。

似乎……黑眸的也有点意思。

罗德斯特最终决意要救他，救他的方式很多，但他选择了初拥，只要这个少年成为了他的子嗣，不论多不可一世也只能服从于自己。

初拥的过程极其漫长，少年在满足自己的嗜血欲望之后逐渐失去意识，罗德斯特将他抱起来，准备带着他回城堡。就在那时，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来，金色的眼眸让罗德斯特有些诧异。

“你倒是算盘打的不错啊。”金眸少年笑起来，“所幸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少年凑近罗德斯特，两张脸靠的极近，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致命的诱惑，“不过，我在初拥的过程里，动了一点手脚。”

随着少年的话，罗德斯特忽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血液中流淌，逐渐汇聚在自己的心脏……

他明白过来少年做了什么。

血契！

少年利用他们初拥时交换的血作为媒介，完成了两个人的血契——以此血契为誓，两人同生共死。

罗德斯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是为了自己，他也将永生永世保护这个少年，没有反悔的余地。

“以后他好歹得叫你一声‘父亲’，这样的付出其实并不算过分吧？”少年得意地笑着。

“把血契解开，否则，”罗德斯特面色阴沉地伸手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空气里流转着他凛冽的杀气，“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解不开的，”少年丝毫不在意地笑着，他看着罗德斯特，语气里是一种莫名地快意，“不如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十三王爵全都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罗德斯特下意识脱口而出。

少年轻蔑地一笑，“没什么不可能，不过是背叛者应有的下场。”

罗德斯特看着少年的眼神阴骛起来，少年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所想，嗤笑一声，“你不会认为是我杀的吧？”

“我虽然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但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也许，”少年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仿佛是哀伤又仿佛是叹息，“不过是因为血族都是自私的。”

罗德斯特无法否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少年金色的眼睛盯着罗德斯特，“血族，需要新的王爵。”

罗德斯特的神色虽然不为所动，他早已想到这一层，他同时想到的是，这个消息是否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了。十三王爵的死一旦传播开去，血族必将大乱，但如果有人知道这个事实却保守了这个秘密……罗德斯特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血族会怎么样，我根本不在意。”少年说着，伸手将罗德斯特的手指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根一根掰开，那力道并不大，但罗德斯特还是顺手就松开来。

“为什么是我？”罗德斯特问道。

“很多时候，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不过，从此以后，我也就不再是我了。”少年说完，神色里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他慢慢合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恍若自言自语般喃喃，“……对不起……”

罗德斯特至今也不知道他当时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在和谁道歉，甚至，他都不确定金眸少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金眸少年诀别一般的话语让他觉得这些问题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但是金眸少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失踪的王爵确实没法调查，但还有一个，正在恢弘的地下宫殿里躺着。

罗德斯特微微眯起眼睛，卡玛瑞拉议事会已经严令禁止任何人出入王爵圣殿，要想追寻真相，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向议事会提出申请并且通过大部分卡玛瑞拉公爵们的赞成票才能一探究竟；另一条是偷偷潜入调查。罗德斯特自然不会去走所谓的正常程序，但要进入王爵圣殿必须得自己亲自去。

至于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子嗣的少年……罗德斯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他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出乎罗德斯特的预料，原本以为金眸少年的消失，这个有些清澈眼眸的少年不过是个普通的幼子，但他却能抗拒来自血族上位者的压迫力。罗德斯特对他的兴趣与日俱增，他到底是谁？他为何会失去记忆？他之前那疯狂的状态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当然，对他感兴趣的现在可不仅仅只有罗德斯特。

罗德斯特和星夜的血契，是只有罗德斯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如果可以，他挺希望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塞进棺材里永远不见天日，也好过自己的致命弱点整天都暴露在别人面前。

这也就是为何他要将星夜送去斯诺利亚贵族学院的原因之一。

那里对于普通幼子来说可能是很危险，对于星夜来说，却是一个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只是会吃些苦头——

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起来，打断了罗德斯特的思绪，他伸手拿起话筒。

“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前几天小少爷的壮举可是到处传了呢！真期待啊！我们的小少爷。”

罗德斯特皱了皱眉，“好好看着他，别玩死了就行。”

“殿下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调·教他的呢~”

“……”罗德斯特有些头疼。

对方显然没发觉自家殿下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已经径自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要不要开一个party呢？化装舞会怎么样？不不，没意思，也许小少爷不喜欢，也许他跟殿下一样喜欢狂野一点的活动呢……”

“滴。”罗德斯特冷着脸将手机摁掉。

一阵轻风将书房的薄纱窗帘吹起，罗德斯特转头望向空中那一轮巨大的月亮，金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