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羊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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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斯特从怀里摸出另一张相似的羊皮纸，这种小玩意，他想要多少就可以让图书管理人做多少。这羊皮纸上附着的是追踪和读心交流魔法，那时让蝙蝠把羊皮纸送到星夜这里，主要是为了监视他的动向，不论是谁拿到羊皮纸，罗德斯特都能通过羊皮纸感受到这个人的内心所想。

所以，星夜在水晶棺里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他同样感知到了。

原本，今日是他接受卡玛瑞拉议事会审查的最后一天，只要通过，他就可以顺利进入议事会。就在审查评议会开始时，面对众多血族中有地位的公爵，那些突然涌入脑海的画面和感觉几乎让他当众失态。

那是闪回的死亡定格画面，即使是见惯生死的罗德斯特也觉得震惊。作为存在上千年的血族，他自然知道，那是星夜脑海里残存的记忆碎片。看到那些记忆碎片的内容，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两个星夜的性格差异如此之大。

金眸和黑眸，本就应该是同一个灵魂。

星夜原本是什么样的存在罗德斯特无法确定，但星夜的身上带着一个极恶劣的诅咒，这个诅咒会让他遭遇最惨烈的死亡过程，正常来说，一个人类的死亡就是终结，但星夜却会因为不明原因一次又一次复生，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个诅咒。不论是什么样的存在，无止境地经历死亡和重生，都不可能还能保持自己的神志清醒。所以有人将他的灵魂一分为二，其中一个灵魂连同身体承受死亡，另一个灵魂如同一个存储器，封存着所有残酷的死亡记忆。黑眸少年占据着身体，过着正常人类的生活；金眸少年存在于体内，保存着记忆和力量。每死亡一次，死亡之前的所有记忆转移到金眸星夜那里，黑眸少年则像新生婴儿一般，纯洁无瑕。所以，黑眸星夜像一个普通人类一般，保持着好奇和活力；而在血族酒吧遇见的金眸星夜，强大、残酷、冷漠又狡黠。

原本这两个灵魂应该就这样永远共生下去，金眸星夜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选择带着所有记忆一起消失？

关于这一点，罗德斯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十三王爵之死。

金眸星夜应该一直存封存在星夜的肉体之内，他不可能通过肉体来获知王爵们的情况，但他却能笃定地告诉自己，十三王爵已经全部死了。这只能说明，他和血族的王爵们，必然有某种直接的联系，亦或是……正因为十三王爵的死，才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再者，与其说金眸星夜消失倒不如说他们的灵魂经由初拥重新合为一体——所以现在的星夜才不受血族威压的影响。只是，金眸星夜既然可以抹去记忆，为什么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除非……他的记忆里，有不能让现在星夜知晓的秘密。

想通这一层，罗德斯特对于这个少年就有了新的认识。

金眸星夜一定早就计划好了——从他们在“迷失之夜”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从头到尾，罗德斯特就一直在被算计，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被那个少年算计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星夜身上的谜太多太多，多到罗德斯特觉得自己沉寂多年的时间似乎重新开始流转起来。他迫切地想知道星夜的过去，星夜的身份和星夜的一切……甚至，星夜的存在，可能关乎于他一直追寻的血族的禁忌之秘。

只要星夜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些早晚会弄明白的。

罗德斯特轻轻舒出一口气，他一点都不后悔今日放弃评议的决定。王爵的事情迟早会浮出水面，他有的是时间陪那些暗中的人玩。

但，在那之前……

熟睡中的星夜不安稳地嘤咛一声，他的手在空气中胡乱一抓，正好抓住罗德斯特的衣摆，像抓住了什么宝贝似的死死地拽在手里，丝毫不肯放松。

罗德斯特心中一动，金红色眼眸难得地柔和，伸手安抚地摸了摸星夜的头。星夜睫毛微颤，似乎安心许多，偏过头又沉沉睡去，只是衣摆仍旧被他抓在手里。罗德斯特也不急着取出来，将手上的新羊皮纸放到星夜枕边，顺势在他身旁侧躺下来。

看着星夜安静的睡颜，罗德斯特忽然想起他让小蝙蝠刚把羊皮纸送给星夜时，星夜拿着羊皮纸时候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开心，他一时兴起，用羊皮纸的传讯魔法回答星夜心中所想。也不知这小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好奇，甚至还想要把喰种变为血族——罗德斯特当然知道方法，但是直接告诉他，又实在太无趣了……只是没想到，星夜转头就将羊皮纸递给凯，凯当然也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字，不过他看到的和星夜看到的不同。

羊皮纸上显示着：别多嘴。

罗德斯特甚至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明明只是想通过羊皮纸观察星夜来着……

忽然，星夜朝着罗德斯特的方向翻身，他似乎有些发热，罗德斯特冰凉的体温让他不自觉地靠过来，伸手就如一只八爪鱼般缠到罗德斯特身上。

“嗯……”又是一声梦中的呓语。

罗德斯特唇角微微勾起，任由这个温热的小家伙攀附着自己，慢慢地合上眼睛。

这个星夜，倒是比另外一个有意思多了……

第二天，星夜揉着自己的眼睛醒来时，震惊地发现自己正睡在罗德斯特的身上，自己的一只手还不知廉耻地抱着他的脖子——昨晚睡觉就觉得凉凉的很舒服结果居然是罗德斯特的死人温度吗！

关键是，这种姿势睡了一晚上，罗德斯特居然没把自己踹醒……偷偷瞄一眼罗德斯特，他似乎还没醒，星夜蹑手蹑脚地想从他身上滑下去。结果罗德斯特一只手环过来，将星夜按回到坚实的胸膛上，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罗德斯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星夜猛然想起血族的伴侣关系……只要想，就没有任何禁忌……

星夜瞬间脸色就黑了……不会吧？！这个完全不懂风情毫无乐趣可言的罗德斯特？和自己？！

不过，罗德斯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静静地一会儿之后，罗德斯特就放开了他。星夜立马戒备退避三尺，像个刺猬一样盯着罗德斯特。后者也没理他，起身将自己压皱的衣服整理一下，和平时一样笔挺地坐到桌边，开始处理一族事务。

这什么情况？

星夜继续警戒也不是，不警戒也不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先问问。

“父亲……”

“昨天忘了告诉你，你的测试资格审核通过了，过几天的学园祭，你要去参加测试。”

晴天霹雳！

不是说水晶棺坏了吗？这结果能算数啊？说到底自己入学也才几个月，这就要去参加考试了？！星夜内心抓狂，脸上的表情也煞是好看，就是完全没注意到罗德斯特已经在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

一阵挣扎之后，他还是认栽，“所以，到底是要测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