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张开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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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祭当天，星夜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不是跑去月初楼大厅围观血族秘宝，而是拿出传讯羊皮纸联系费尔。

“费尔。”

“我在。”费尔很快有了回应，“还是你厉害，真视之眼竟然真的在月初楼展示。”

“你在月初楼展览大厅吗？”

“对，现在人很多。”停顿一下，他继续说道，“这么多人，我们要把这东西弄到手不太好办。”

“不急，展出会持续到学院祭结束，总会有没人的时候。”星夜说道。

“说起来，你知道真视之眼怎么使用吗？”

“贝拉说只要带去现场就可以……”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你说，真视之眼有可能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真相吗？”

“……不能吧？”

星夜扶额，“那……使用方法，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们白兴奋一场？”费尔的声音十分泄气。

星夜打个哈哈，说话毫无底气，“不慌，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费尔无言以对，沉默一阵，他突然说道，“星夜，有个事情，我比较在意。”

“什么？”

“是关于资格审核的事情，”费尔传来的声音犹疑，“每次资格审核前，吉尔会给我们喝一杯味道奇怪的血液，那味道就像是馊水……但那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仔细回想起来，之前通过审核的那两个魔宴幼子，都因为觉得味道太难下咽没有喝……”

“而艾丽卡因为疯了，谁也想到到她会真的被拖去参加资格审核，所以她也没喝。”星夜很容易就接过话，“你觉得，那个味道怪异的血液是让你们无法通过资格审核的关键？”

“对。”

“吉尔……我记得是你们当中冰蓝色头发的那个少女？”

“嗯，她在人类的时候是就是一位药物学家，她成为血族的时间可能比我和格里芬更长，但她到这里的时间也就十年左右。”

星夜沉吟一下，“你能想办法弄到那个血液吗？”

费尔想了想，“可能她的房间里还有，晚点趁她不在我去找找看。”

“好。”

两个人又再嘀咕一阵，各自收了羊皮纸散去。

从今天学院祭开始就没有课程安排了，星夜思考一会儿，与其现在纠结真视之眼怎么搞到手，不如先想想怎么应付第二天的测试，毕竟测试要是没过，之后恶魔女王的特训肯定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想到恶魔女王乔娅那张总是笑意盈盈却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脸，星夜感到一阵背脊发凉，默默地摸出小提琴和乐谱——

“吱——”

果然，自己的小提琴水准还是那么要命啊……要不还是听费尔的，弹钢琴吧？

与此同时，乔娅和兰斯洛特站在云上楼的顶层，两人遥遥地看着楼下的小集市，楼上的风很大，呼啸着湮没了两人的声音。

“殿下安排的事情都办好了？”兰斯洛特表情难得认真。

乔娅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这次的事情，”兰斯洛特望着远处，“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指什么？”乔娅偏过头看他。

“整件事。”兰斯洛特说道，“像是在针对小少爷，却又不是完全在针对他。杀死那个幼子的人，下手很辣，一击致命，实力绝不在你我之下。这样的人，没直接对小少爷下手，却用了这么僵硬迂回的办法去构陷他。”

“确实，必然有什么原因，让他无法对小少爷下手。”乔娅点点头，“至少，他不想直接杀掉小少爷。”

“这种令人不快地做法，我只想得到一个人……”

“这不可能，”乔娅明白兰斯洛特的心中所想，却立刻打断他的话，一口否认，“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兰斯洛特却深深地看她一眼，“你知道，有一件东西可以化这种不可能为可能。”

乔娅先是吃惊，然后露出了然的表情，轻声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殿下做这些布置的原因吗？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这人未免也太猖狂了。”

“他会是个巨大的威胁。”兰斯洛特的神情严肃，“很有可能，这个学院的秘密他都知道了。”

乔娅摇摇头，“这不会，我能确信这一点。”

“不会最好。”兰斯洛特抬手作手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不论如何，这人都不能留，包括他的那些幼子。”

“不行，幼子不能杀。”

兰斯洛特听到她的话，回头过来，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那些幼子，不能杀。”乔娅又重复一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兰斯洛特眯起眼睛，“你这是要置小少爷的安危于不顾？”

乔娅摇摇头，“你知道小少爷的性子，那不是小少爷愿意看到的。”

“呵，乔娅，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感性了？”兰斯洛特的目光如剑，“作为撒拉曼德城堡的管家，我会除掉他身边一切不安的因素。”

“即使被小少爷讨厌也在所不惜？”

“他会明白的。”

“噗嗤。”乔娅忽然笑起来，“你差不多得了啊，没事玩什么角色扮演，真把自己当保姆啊？”

兰斯洛特却没有笑，眼神中写满了认真。

见他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乔娅不再笑，她只说，“兰斯洛特，你别忘了，血族都是自私的。”

“你也别忘了，我是骑士，为了我认定的人，我可以做任何事，”兰斯洛特补充道，“不择手段。”

乔娅叹气，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额发，“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我真好奇，当年如日中天的圆桌议会首席骑士，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血族。”

兰斯洛特沉默一阵，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台的门被推开来，杰拉德的身影出现在那门口。

“父亲，”杰拉德喊了一声，紧接着走过来，看见乔娅向自己伸右手，杰拉德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手，十分优雅绅士，柔软的嘴唇轻轻碰触那白皙的手背，“早上好，乔娅副院长。”

“兰斯洛特，如果不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乔娅捂着嘴笑道，指着杰拉德对兰斯洛特说道，“我完全无法想象他会是你的子嗣。”

“您说笑了，乔娅副院长。”杰拉德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连微笑的角度都恰到好处，“我能有如今，多亏了父亲的教导。”

听到杰拉德如此回答，兰斯洛特的神色有一丝得意，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问道，“杰拉德，这次学院祭你要参加考核，准备的如何？”

“一切顺利。”作为云上楼的幼子，杰拉德已经具有成年资格，他会参加学院祭第四天的成年考核，去生灵迷宫大显身手。

“我说兰斯洛特，你每天都在作死边缘徘徊，你的子嗣倒是一个比一个出色。”看不惯兰斯洛特这幅样子，乔娅毫不客气地怼过去。

兰斯洛特露出特有的职业假笑，“恶魔女王，你真应该对我还拥有作为骑士不对女士动手的素养而感到幸运。”

眼看着这两人皮笑肉不笑地要吵起来，杰拉德赶紧说道，“乔娅副院长，朱丽娅学院长在到处找您呢，说是有事情需要商量。”

“好的，我的小绅士。”乔娅的表情柔和，再看一眼兰斯洛特，她轻盈地身形如一只蝴蝶从这云上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吓得好几个原本在逛集市的幼子跌坐到地上。

“父亲。”等乔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杰拉德才再次开口，“那个家伙的事情，您真的不告诉小少爷吗？”

“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当然，要在一个十分‘恰当’的时候。”兰斯洛特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其实乔娅还真没说错，血族确实都是自私的。自己明白这一点，小少爷也应该早点明白才对啊……

“可是以现在殿下对小少爷的态度，您这么做，只怕会引来殿下的不满。”

兰斯洛特未尝不知道这件事，罗德斯特殿下对小少爷的宠爱简直一再刷新他的世界观，他见过殿下在圣战里杀人如麻的冷酷，也见过殿下对叛变者的残忍，就是从未见过他以如此态度对待一个幼子，若是放在以前，兰斯洛特真的想都不敢想。

但是这种看着他们的感觉……竟然意外地觉得美好？

兰斯洛特揉揉自己的额角，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其他你别管，你继续盯着，但别跟他正面撞上，你不是他的对手。”兰斯洛特赶紧把自己飘走的思绪抓回来，叮嘱道，“等殿下的计划完成之后，我们再慢慢收拾这些残局。”

杰拉德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深深地觉得，但凡关于殿下和小少爷的事情，父亲就变得不像他自己。

不得不说，殿下和小少爷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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