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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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办法了，照顾这俩孩子的任务落在他们自己头上了，夏风想想都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麻烦！

沐黎提议先找家餐厅带他们吃顿正常的饭，顺便安抚夏风的胃。外面吃，夏风就一点儿都不觉得饿了，但因为小男孩始终不说话，（他可以肯定他不是哑巴）想送他们回家也没地方去，所以只好先哄着。

餐厅都不允许这么脏的孩子进，沐黎忍着火气，带孩子梳洗买衣服，又是一番折腾，这才顺利吃上午饭。

同情心总有耗尽的时候，更何况是沐黎这么个急性子，能有现在的耐心也是难得，夏风跟在旁边听从安排，倒也乐得清闲。目前看来，她积极性还挺高，大概是觉得新鲜吧？毕竟，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她被别人照顾的像个孩子，现在有种自己很成熟的错觉。

除了个别因为二人的“美色”，而跑来献殷勤的闲人，这顿饭吃的还算正常，沐黎也终于顺利让男孩儿开口，说出了自己和妹妹的住处——城北的元河河岸。

海纳城作为一座存在数百年的古老城市，主城区早已经形成了许多固定的功能区域，中心是皇宫和大贵族居住区，也包括皇家学院等高级学府；东部商业聚集，是贸易繁华的财富中心和艺术交流中心；南部和西部是主要居住区，聚集了大部分平民、商人等，还兼有手工业等技术产业以及魔法工会、猎人公会等各种社会组织，圣教廷也在城市西边，应该说这地方更符合一般世界的样子，他们这两天逛来逛去也没离了这一片；最后是北面，因为万萨基地驻扎着规模庞大的首都区护卫军和周边大量的相关军事设施，所以很少有普通人会涉足那里。而北区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部分就是贫民区。

“我以为首都不会有贫民区。”沐黎诧异道，北区驻扎着军队，之前她也去过几次，从没听说那儿还有百姓居住。

“没有贫民那还是正常世界吗？”夏风说，“更何况你才去过几个地方，还都是因为工作。”

“哦！”沐黎点点头，又问，“那怎么办？我们前天刚去过军医院，不会……”

夏风抬手打断沐黎，笑道：“别胡说八道，咱们什么时候去过那儿了。”

沐黎一巴掌拍在自己腮帮子上，心虚的冲夏风露出满口大白牙。

“那就跑一趟吧，你不是想逛露天市场吗，正好也顺路。”

“唉？真的吗？哎呀，好巧……快走，快走……”

沐黎兴奋的催促着吃饱喝足的一大两小，雇了辆马车，赶往城市北面。也多亏了小男孩记得路，要不然他们还得费一番功夫。

马车在一条小巷前停下来，沐黎望望身后宽阔的军事大道，再看看眼前破旧狭窄的弯曲小路，好吧，要是没人带路，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沿着小巷往里走，里面又是“别有洞天”，四处散落的低矮建筑物毫无规划可言，坑洼不平的道路随意伸展向四面八方，迷宫一样混乱，路面上污水横流，有些黑黢黢的物质也看不出是什么，浑浊的空气里飘散着稀奇古怪的臭味，小孩子笑闹着跑过街头；有乞丐躺在墙角，蓬头垢面是标配，身上挂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布，大概就是他们的衣服；昏暗的角落里，妓女正和金主们自由交易，隐约还能看到金主身上已经散开的军装。

好像和从前在异冥时看到的贫民区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它处在城市之中，所以，没有和所谓的“繁华”完全脱钩，所以，这里充斥着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浓烈的糜烂气息。

沐黎跟在小男孩儿身后，下意识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四处张望，路边的一扇木门打开，一名妇女端着盆污水直接泼在门前的地面上，正好经过的沐黎差点儿被泼了一身，幸亏她反应快往旁边跳开，却不想又差点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几名浪人，眼看着避无可避，夏风及时伸手，把她捞回怀里。

“小心点儿！”夏风低声叮嘱。

沐黎答应着又去看那几名浪人，他们都背着刀，身上穿着破旧的武士服，也正打量着他们，眼神里尽是贪婪和轻浮的光芒，令人心生厌恶。几个女孩子笑闹着跑过来，颜色艳丽的衣裙蒙了尘，浓妆艳抹的样子过于夸张，已经看不出她们的本来面目。

几个女孩迎上武士们，一群人嘻嘻哈哈交谈着，还有一个人直往夏风身上扑来，夏风急速后退两步，躲开了对方的过分亲热，旁边巷子传出阵阵急促的喘息声，有男有女，沐黎好奇的探头去看，被夏风扯住胳膊飞快离开。

一阵大风随着他们的脚步吹过，卷起路边的垃圾四处乱飞，遮挡了视线，也引来周围阵阵尖叫和咒骂声。

“哪儿来的贼风……”

“快关窗户！”

门窗关闭的声音此起彼伏，旁边巷子里一对正激烈亲吻的男女被惊扰，抬头就看见巷子外飞沙走石的混乱场面，十分诧异。

扎克利和队员们纷纷跳上屋顶，跟着起风的源头继续往前走。

处于风眼中间平静地带的沐黎眨眨眼，不解的问夏风：“你干嘛？”

“闲的，有力气没处使，行不行？”

夏风不想解释，也没法解释，以前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沐黎在身边，再身处这样混乱黑暗的环境里真是各种别扭难受，潜意识里，小丫头这种单纯而美好的存在就不该看到那些丑陋的东西，更何况她现在还处于被战争创伤后遗症困扰的状态……保护过度就保护过度吧，这时候他再不任性，也许就没有其他机会了。

两个小孩儿倒是满脸欣喜和好奇，看到夏风撤了魔法还有点儿失望，一条小河出现在眼前，河边稀稀拉拉分布着几座茅草搭成的简陋房子。孩子们又高兴起来，飞快跑向河边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屋。

“这是河吗？”沐黎指着那条堆满垃圾的小河，“这是臭水沟吧！”

夏风终究没忍住叹了口气，头疼。

“这城市治理真是失败到家了。”沐黎不客气的讽刺，拉着夏风往那座房子走，还没到近前就听见了小女孩嚎啕的哭声，不可思议的带着几分气恼和急躁。

夏风和沐黎加快脚步到了屋子前，破烂堆积起来的建筑不到一人高，如果也能称为屋子的话……半开的木门只碰了一下就掉了，屋子里光线昏暗，几乎没什么摆设，狭窄的空间里，正对门是一张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两个孩子都站在床前，只是还没等沐黎看明白怎么回事，夏风已经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掌心带着丝丝凉意和……僵硬。

“夏风！”沐黎一把按住他的手，她有心理准备，毕竟曾经见识过更大规模的残酷，她不怕！

夏风引导着沐黎转过身，直接把她推出了屋子。

“你在外面等着，我来处理，不许进来。”夏风交代完，又看了看沐黎的脸色，确定她没事重新回到屋里。

是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沐黎反应过来后，盯着屋子里的黑暗，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她慢慢攥起拳头，用力到关节泛白——见过也没用啊，原来如此！

床上躺着一具状似骷髅的女人尸体，脸颊凹陷，眼珠突出，成群的苍蝇围在尸体边，小女孩儿抓着女人半裸的胸部，看样子是想吃奶，却什么也吃不到，所以气急败坏的大哭；小男孩站在旁边摇晃着女人的身体，边哭边叫“妈妈”。

“那不是妈妈……”

“妈妈……妈妈……”

“不是妈妈……”

兄妹两个各自固执着，夏风过来抱住他们往外走，微笑着说：“你们乖，不吵了，妈妈睡着了，不哭了啊！”

那么温暖柔和的声音，让周围的腐烂的空气也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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