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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贡献的人优先用水,这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儿,所以村民们几乎没人心怀不满。
极少数贪心不足,想要可着自家用水的,在如今这种几乎所有村民都感激涕零、皆大欢喜的大环境下,他们当然也不会把自己的“不知足”、“不懂感恩”表现出来。
喻守义和喻守礼这两家人之所以脸色难看,完全是因为他们原本可以仗着和明家的亲戚关系优先用水,结果却因为喻嘉言和他们断了亲戚关系而再也无法享受明家给予的种种福利。
喻守义很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早掐断家里人的那份贪心不足,后悔自己在明家把他当成亲戚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
但除他之外的喻家人却个个头铁的很,他们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一心只怨恨着明家和喻嘉言不近人情、不顾亲戚。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万万不敢在五里屯其他人面前说出口的,不然他们非被村里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不可。
再说喻嘉言和明月这两人。
他们自家的庄子有的有水井,有的有池塘,又因为准备充足而置办了好几架水车,所以他们名下的田地要用水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些有产业在他们庄子周边的富贵人家,人家自己家里也是全都挖了水井和池塘。
唯有喻嘉言陆续买下的作为祭田的那块地方,那附近村子里的几十户村民,他们既没有池塘也没有水井。
好在他们的田地周边有着一条蜿蜒而过的小小河流,那小河水量不大,水位最深的地方也就只到成年男子的大腿根部,水浅的地方水位更是只能没过成年男人的小腿肚。
为防这些村民因为干旱颗粒无收,明月和喻嘉言在春耕开始之前就已经在这条河河水最深的地方紧急买下了一大片河滩地。
在村民们用他们喻家友情赞助的水车引水浇地、为春耕做准备的时候,喻嘉言雇了一批壮劳力,在他们刚刚买下的河滩地上一口气挖了六个方方正正的小池塘。
这小池塘他和明月并没有用来养鱼种藕,在买地之前,喻嘉言就已经给这六个小池塘安排好了它们今年的唯一用途——储水。
这水他们不是为了自家的祭田储备的,在买下那座小山周围的所有田地之后,喻嘉言就已经在山脚之下让人挖了池塘打了水井。
虽然因为干旱的关系,池塘和水井的水位全都有所下降,但节省一点儿的话,池塘和水井里的水源还是足够灌溉喻家的所有祭田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喻嘉言和明月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把这水留给那些村民作救急之用。
这不,在明家把自家的几个池塘拿出来和乡亲们分享之后,喻嘉言也找上了那个村子的里正和族老。
里正和族老们差点儿被这兜头砸来的一个馅儿饼给砸懵,听到喻嘉言说要尽可能公平、要保证村里每户人家都有水用,几个老头儿赶忙点头答应,里正更是拍着胸脯儿保证自己一定公平公正。
喻嘉言和他们你来我往的客气几句,然后又暗示康平留在村里帮他监督里正和几位村老。
康平年纪不大人却机灵,喻嘉言一个眼神儿递过来,康平就主动开口跟喻嘉言提要求了,“主子,主子,康平可以留在这里玩儿上一个时辰嘛。”
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把消息散播到村子的每个角落了。
只要这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家主子的善举和对里正的要求,那么里正和村老们如果过于偏颇,村里肯定就会有吃了大亏的人家跑到庄子上去跟他家主子告状。
虽然这样可能会招来一些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者想要借机生事的家伙,但他家主子又不是那等偏听偏信的无能之辈,真有人告状,他家主子肯定也会先调查再处置的。
事情办妥,喻嘉言就直接回了自家在山下新建的二进宅子。
宅子的后院儿里头,明月正由冬至陪着在准备午饭。
因是在庄子上头,所以明月做的都是就地取材的下饭小菜。
喻嘉言一进堂屋,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用小碟子装着的宫保鸡丁、尖椒炒肉、糖醋鱼、鸡蛋羹、炸茄盒、凉拌三丝(干豆腐丝、黄瓜丝、辣椒丝)这六道家常小菜。
香草给他端了水,喻嘉言略微洗漱一番,明月和冬至就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冬至手里端着一大瓷盆泡在凉水里的白面面条,明月手里则端着一小瓷盆的炸肉酱和一大碟的蔬菜拼盘。
喻嘉言探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个又大又深的盘子里整整齐齐码着黄瓜丝、莴笋丝、绿豆芽、胡萝卜丝、红萝卜丝、葱丝、青豆、芫荽(香菜)末。
“这么丰盛!”喻嘉言一边感慨一边接过了明月递来的白瓷大碗,这大热天的,明月做的这些饭菜可太让人食欲大开了。
冬至笑着退了出去,小两口儿则紧挨着在椅子上坐了,然后一起闷头开吃。
饭后,美美歇了个午觉的小两口儿搭车赶回县城的自家宅子。
“主子,有流民。”喻嘉言正跟明月说着康平带回来的那些消息,赶车的昌平就已经低低惊呼一声。
他很吃惊这个时候居然就有流民背井离乡,毕竟福兴县现在可还相当安定,但同时他又害怕自己声音太大会把流民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是以他强自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喻嘉言闻言不由眉梢微蹙,他把车窗开了一半,明月和他一起从半开的车窗探头向外打量。
这个时候的流民显然还没有饿到眼冒绿光、见人就抢,虽然他们穿着破衣烂衫,个个都身形消瘦、精神萎靡,但他们却并没有对着明月和喻嘉言乘坐的马车流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或眼光。
理智尚存,这是明月对这群流民的第一印象。
喻嘉言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处去,他掩上半开的车窗,“看来等回了县城,我得先去一趟顾大人那儿了。”
明月会意,“你跟他说,如果有必要,咱们家可以把所有玉麦、番薯、洋芋、粉条儿都捐给县衙作赈灾之用。”
玉麦原样儿晾干了就能放住,番薯和洋芋明月却是全都让人切片之后,才又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的。
如今的喻家,基本每个庄子的库房里头都堆满了喻嘉言和明月屯下的粮食。
喻嘉言摸着自己妻子乌黑的秀发,“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还是叫上大哥一起过去吧,反正大哥他们跟咱家立场一致。”
明月点点头,“你做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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