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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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整个大业殿的灯全部熄灭了，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只有天上高挂的月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杨洵的那一句话让所有的御林军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官升三级，谁人不想？

颜伯卿以一敌百，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杀人就像吃饭一样平常。御林军的这些公子哥，常年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大杀四方，威风凌凌。颜伯卿手中的剑已经断了一柄又一柄，身边的尸体一个一个地摞了起来，宛如山丘。

杨洵如鬼魅一样躲在大业殿，暗中窥视，瑟瑟发抖，他紧握着拳头，眼中是嗜血的光芒，今日，颜伯卿再也逃不了了。

大业殿的地砖被血浸得湿漉漉的，宁寺人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这时，从门口又涌进来一批御林军，如蝗虫一样冲向颜伯卿。

颜伯卿浑身浴血，正准备继续大开杀戒，面前的御林军却一瞬间散开了。

顿时，如雷重击，颜伯卿转身看向黑暗中杨洵，大声怒斥：“杨洵，你是疯了吗？”

月色下，御林军押着一位女子走来，那女子穿一身白色亵衣，披头散发，赤脚踩在满是血迹的地砖上，正是当朝的皇后，颜徽。

颜徽眼里却无丝毫的恐惧，她含笑看着颜伯卿：“兄长，我后悔了，后悔了......”

这句话让颜伯卿瞬间泪目，他自然知道颜徽为何事后悔，后悔嫁给杨洵，后悔进了深宫，后悔自己心软。

“杨洵，你到底要干什么？杀了我吗？”颜伯卿收了手中的剑。

杨洵还是不敢从殿中出来，但是他已经挺直了背脊：“朕怎么可能杀你呢，你可是大隋朝的柱国将军。人人都说朕的皇位是你给朕的，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宫里吧，再也不要出去。”

颜伯卿眼神一凛：“你要囚禁我？”

“何必说的那么难听？朕只是要与你共享皇权。”杨洵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底气：“只要你留在宫里，皇后就还是皇后，否则，朕只能送你们兄妹下黄泉了，就算大隋朝因此四分五裂，朕也在所不惜，毕竟，朕马上就要飞升成仙，凡间的恩怨总是要清算清算。”

颜徽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挣扎着往前：“兄长，不要，不要管我，这些酒囊饭袋哪里困得住你，你杀出去，今日就算我命丧此处也能含笑九泉。”

杨洵没有再说话，只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颜伯卿。

颜伯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西域的月亮更圆更大，镇守西域的这十几年，看见这轮明月就难免思念洛阳，西域苦寒，但是只要想到他守住西域，大隋朝的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心中就豪情万千，因为自己的妻子、兄弟、子女都在这万千百姓之中。

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以后，他再也不能保护大隋朝的百姓了，他只愿护住自己的妹妹，他命苦的妹妹。

颜伯卿的手一松，剑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一震。

颜徽声嘶力竭地大喊：“不！”

御林军们抓住时机，一拥而上，颜伯卿就像待宰的羔羊。

颜徽看着面前人头攒动，撕心裂肺，那是他的兄长，大隋朝的柱国将军，威风凛凛，此刻，却被一群废物折辱。

御林军把颜伯卿五花大绑，押着他迅速地离开了大业殿。

颜徽就要追过去，颜伯卿却转过了头：“徽儿，你回东宫去。杨洵，你且记住你的话，否则，你就等着受死吧。”

“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来人，送娘娘回东宫。”杨洵吩咐道。

立刻从殿中走出两位寺人：“娘娘，走吧。”

颜徽眼睁睁地看着颜伯卿被御林军带走，她紧握着拳头，双目欲裂，不知何时，她的身上已经染上了血迹，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外走，那两个寺人就跟在她的身后。

这天，太暗了。

......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梦溪堂早早就熄了灯，颜昌坤却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公子！”

是墨砚的声音。

颜昌坤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声音清明：“进来。”

墨砚声音有些发紧，拎着灯笼推门而入，他身后跟着一个人：“公子，岳籍求见。”

颜昌坤腾地站了起来，岳籍是父亲的亲兵：“出了什么事？”

岳籍直接跪在颜昌坤的面前，双手托着一块虎符：“将军有令，让属下护着公子出城与高将军汇合。”

颜昌坤脸色一变，高将军是颜伯卿的副将，如今带领着五千颜家军驻扎在城外：“我父亲呢？”

岳籍站起身：“情况紧急，公子且随我先行离开。”

墨砚赶紧拿了一个袍子披在颜昌坤的身上，颜昌坤脚步一滞：“府里的女眷呢？”

“已经安排其他的人护送着出城了。”

“为什么不一起出城？”

“太显眼了。”岳籍出了门口，四下看了看，才招了招手：“走。”

整个颜府静悄悄的。

颜昌坤还是有些担心府里的女眷：“其他人从哪里出城。”

“少爷放心，倘若出不去，他们就会隐在洛阳城中，待我们攻破洛阳，自然能救出她们。”

“我们要攻破洛阳。”

岳籍点了点头。

颜昌坤捏着手中的半块虎符，父亲现在肯定凶多吉少，否则这块虎符不可能在自己手上。

出城的路竟然格外顺利，颜昌坤跟着岳籍在大街小巷中穿梭，黑夜中敲开了一扇门，那扇门后的宅子里竟然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

“既然如此便利，为何不让府中女眷一起走。”

岳籍没有说话。

颜昌坤突然止住了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岳籍：“说，为什么？”

岳籍低下了头：“她们是鱼饵！”

鱼饵，引诱御林军去追击，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好一出声东击西。

地道狭窄，颜昌坤弓着身子。

岳籍坦然地看着他：“公子，现在已经是紧要关头了，将军被困宫中，倘若你再被困，城外的颜家军就成了待宰的鱼肉了。”

“快走！”守在地道入口的老伯突然大喝一声，然后他们听到了兵器撞击门板的声音，然后一阵热气涌来。

岳籍顿时哽咽：“公子，走吧，御林军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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