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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难比登天......
屋顶的阳光渐渐移开,屋子里就有些阴暗了,曹青槐手中的那块玉牌隐隐地发着光。她想起离开皇宫之时虞妈妈说的话,她会护住青骏,那么,宫外的虞家人,就交给自己了。
赵郡,曹青槐从来没有去过,她垂眸看向虞琊,虽然虚弱、瘦小,可是那双眼睛却异常坚定。
于心不忍。曹青槐把八卦玉牌重新系在腰间,然后转身看向花姑子,招了招手:“花姑子!”
花姑子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先让她把药吃了,我去叫汤师傅进来。”曹青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脚上一双青色绣花的鞋子踩在泥泞之中,她却丝毫不在意。
汤斌驾着马车停在门口,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不少屋子里都探出了身影。
“汤师傅,麻烦进来一下。”曹青槐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汤斌立刻跳下马车,拴好了绳子,跟着曹青槐往里走。
汤斌跟着顾勒走南闯北,见识过达官贵人,也看到过下里巴人,即便如此,看到这间宛若废墟的宅子里竟然还住了十来个孩子,没来由地心中一酸。
花姑子已经喂虞琊吃了药,就看见曹青槐领着汤师傅走了进来。
“花姑子,我想带虞琊离开这里。”
花姑子眉头一皱:“青槐。不是我不让你带走,只是她......”
花姑子看了一眼坐在草堆上的虞琊,拉着曹青槐出了屋子:“虞琊虽然很可怜,可是,倘若你把她带在身边,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还不如就让她呆在这里。”
曹青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答应过那个人。”
“答应过谁?”
“宫里的那位虞妈妈会替我照顾青骏,而宫外的虞家人,就交给我了。”曹青槐说着:“所以我不能对她弃之不理,就算是有麻烦,也不能让她如此,因为我害怕在宫里的青骏也如此,如此孤立无援,走投无路。”
因为能够感同身受,所以不愿意虞琊遭此不幸。
花姑子思量再三,犹豫不决。
曹青槐看着满院的孩子,衣裳破破烂烂,光着脚丫,如今已经入了秋,不穿鞋子,寒气从脚下起,自然是要生病的,这么多孩子:“我这才知道你为何总是没有银子。我把虞琊带走,这些孩子也能好好安顿下来,不至于像这样东躲西藏。可以学门手艺,往后也能讨生活,过平静的生活。”
花姑子瞬间就有些泪目:“青槐!”
曹青槐握着她的手:“我要带虞琊去赵郡一趟,赵郡你就不必去了,赵王那里如果有消息,我就给你写信。明日我离开了,你就把孩子领到宅子里安顿下来。”
“你去赵郡干什么?”
“有事。等处理完事情,我就直接去西域了。”曹青槐面带微笑:“你带着孩子们一定要好好的,倘若真的没有银子了,那两间铺子你就收回来,也不必管那两个人了。”
“你不报仇了?”
曹青槐双眼含泪:“怎么办?看着这些孩子,还有虞琊,对于那两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恨了,两间铺子留给他们胡造,还不如留给孩子们,得了银钱买吃的买穿的,总比报复更让人安心。”
两人说了一会话,重新走进了屋子。曹青槐看着汤师傅:“麻烦你把这位姑娘抱到马车里去。”
汤师傅一进屋就看到了虞琊,真是太瘦了,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得罪了,然后弯腰抱起虞琊,太轻了。
汤师傅抱着虞琊刚出屋子,榆钱儿就哭着跑了过去,抱着汤师傅的大腿不放:“你要带我姐姐去哪里,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
虞琊轻声细语地跟榆钱儿说话:“往后你要听云霞姐姐和安邦哥哥的话,等姐姐好了,就来看你,看大家,怎么样?”
“不要,不要,我不要姐姐走,不要姐姐走。”榆钱儿哭得声嘶力竭。
花姑子远远地站着,与曹青槐说着话:“这个孩子是在寒冬腊月里捡到的,当时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衣,我们开始以为是谁家走失的孩子,后来好心人说是看到一个庄稼汉把孩子扔在路边的。这孩子被接回来就一直发热,只能和榆芽儿睡在一起,慢慢地,关系就如亲姐妹了,榆芽儿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榆钱儿。”
站在一旁的孩子们也都跟着哭了起来,还是云霞年纪大些,上前把榆钱儿抱开了:“钱儿,你姐姐是去瞧病的,否则跟我们住在这里就难得好了。是曹小姐带她走的,曹小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心地善良,等你姐姐痊愈了就会回来的。”
汤师傅抱着虞琊出了门,曹青槐和花姑子也跟着往外走。
“云霞,你照顾好孩子们。安邦,明日晚些你再来宅子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花姑子临出门前交代了两句。
“是。”两个孩子都应了是。
大家都上了马车,汤师傅挥动马鞭,马车驶出了狭窄的巷子,花姑子看着两侧藏在暗处的眼睛,忧心忡忡:“你就这样带走她。”
“无妨,她已经投入我的门下,自然是我曹家的人。大不了多增加些护卫。”曹青槐倒想得透彻,二十人的护卫不行,那就增加到五十人。
麻烦的倒不是虞琊,而是如何从赵王府救出她的六哥。
马车径直回了光禄坊的宅子,宅子上上下下都忙着装箱打包,靛颏和绣眼已经把卧房收拾得差不多了,却见着小姐和花姑子回来了,让她们惊讶的是汤师傅也跟着进来了,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
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急着迎了出去。
“让厨房煮些艾草,拎到屋子里来给虞姑娘沐浴,你们去准备些衣裳。”曹青槐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
“是。”靛颏和绣眼来不及问出了什么事,一个人去了厨房,一个人去了库房。
进了屋子,汤师傅把虞琊放在罗汉床上就退了出去。
曹青槐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她的后面:“你下休息一下。”
虞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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