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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烨走过去,把俞曜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可真行!咱爹别的你没学会,这坏毛病你学了个十成十!去把门打开!”
“长姐,不到两个钟头!”
俞烨瞪眼睛:“让你把柴房门打开!”
俞曜拿出钥匙开柴房门,许如君带着丫鬟婆子掐着点走过来,演了一把慈母,只不过是对俞昭演得,慈后母。
许如君人未到柴房门口,先哭着:“我的儿啊,你可别惹兄长生气了,快让娘看看。”俞昭从不叫许如君娘,必要时只叫姨,他叫有些大丫鬟也叫姨。
俞灿闻声眼睛亮了亮,回头扎着小手说:“娘抱抱,灿灿乖,不惹哥哥生气。”
然而许如君却看了一眼俞灿直接略过,带着一堆人去看墙角那边的俞昭,也不知道是一堆人太过声张,还是怎样,一只大老鼠突然窜出,俞灿眼尖吓得瑟瑟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巧有个木头带刺,划伤了俞灿腿。
俞烨直接火了,呵斥:“没规矩了是吗,走在我前头!”
西园的丫鬟婆子闻言急忙靠边,俞烨进去将俞灿抱起来,查看划伤的地方,转头就走,许如君心下不忿,站起身说了句:“大小姐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啊,摆架子给我看呢!”
俞昭听了这话,可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觉得对自己长姐语气不好,拉起许如君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就往外跑,许如君哎呦一声,坐地就要撒泼。
俞烨这次不似平日碍着面子劝哄许如君,今天抱着俞灿直接往外走,将两个小家伙带回自己房间。
俞灿不似往日笑闹,俞昭也不似往日活泼,俞烨换上笑脸说:“姐姐不说你们,来灿灿,腿上划伤了得上药,姐姐吹吹就好了。至于阿昭,在姐姐这儿冷静一下,然后去向如君姨娘道歉,姐姐陪你去。”
俞灿缩在姐姐床里,眨巴眼睛掉眼泪:“姐姐给小哥哥吹吹,大哥把小哥哥打坏了。”
俞烨这才艰难抱起俞昭,在小榻上看俞昭身后,细细密密的红檩子清晰可见,还有一两处隐约青紫,俞烨心疼,忙叫丫鬟拿药。
心下却明白二叔刚刚那一出戏所为何来,吩咐小琴说:“让大少爷去祠堂等我。”
一边给俞昭上药一边问:“阿昭,姐姐不骂你,你告诉姐姐,为什么欺负绿珠?”
“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叫绿珠来照顾灿灿的,简直就是虐待!绿珠她欺负灿灿!”
俞烨回头看缩在床脚,不似自己出差前活泼的俞灿,问:“灿灿,绿珠欺负你了?”
俞灿下意识点头,可是想起长兄刚刚的教训俞昭,又摇头。
俞昭生气,顾不得屁股疼不疼,坐起身说:“灿灿,你别扯谎!我不疼!明明她趁梅姨不注意,用绣花针扎你,我都看见了,还有,前几天你的牛奶和点心都让她和几个丫头子吃了,你半夜饿得直哭,一大早我来找你玩时,你身边都没有守夜的丫鬟。”
提及委屈事,俞灿终于绷不住,下地哭着拉着长姐手问:“为什么姐姐走了之后,爹爹和娘都不喜欢灿灿,灿灿给他们背诗他们不喜欢,灿灿练字他们也不喜欢,晚上饿了他们嫌灿灿吵闹,呜呜,灿灿笑他们看不到,哭了也不理灿灿,丫鬟吓唬灿灿要把灿灿卖给门口的老乞丐,可是……可是……小哥哥……”
俞灿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不满,可是小哥哥待自己确实很好,有好吃的他先拿来看着自己吃,有好玩的先给自己……帮自己出气,被打也不会说出自己……
俞灿哭得牙关发颤,在俞烨的被子里周身战栗,那瘦小的身体起伏每个颤动都触痛俞烨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俞烨也想哭,可是她是长姐,她是俞家掌门人,她不能。
俞烨领着俞昭也来到俞灿的床榻边,一左一右搂着弟弟妹妹,说:“人这一辈子会听到很多话,有好的有坏的,然而我们不是要分辨这些话的好坏,而是分辨这些话哪些对自己有益,有些话好听但没用甚至有害,有些话难听但确是有用的建议。
比他人目光还要可怕的,就是实际上自己在意别人目光的那颗心,人生,是不能比较的。
姐姐出差这一个月,先说阿昭,阿昭是哥哥,答应了姐姐照顾好妹妹,保护妹妹,这一点做的很好,但阿昭也做错了几件事,一是顽皮气走先生,二是为替妹妹出气纵火伤人;为保护妹妹出发点是好的,但路径走错了,这也是大哥哥教训你的原因,阿昭可服气?
俞昭惭愧点点头。
“灿灿也有做的好的地方,比如背诗、写字给二叔看,灿灿想得到关注和表扬,姐姐知道的,但灿灿做的不好的是,灿灿急于表现自己,小哥哥淘气不加劝阻,还跟着一起淘闹,所以姐姐决定,罚灿灿这几天跟着姐姐工作,罚阿昭跟着小晖学习!三日的糖果也没有了。”
两个小家伙虽然怨声载道,但在姐姐这里一会儿就欢腾起来,在俞烨床玩累睡着了。
俞烨这边看着两个小家伙入睡,细心嘱咐梅姨和嬷嬷照顾,然后忍着身体不适,往祠堂走去。
俞曜端正跪在祠堂里,俞烨进去关好门,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藤鞭往俞曜身上招呼,俞曜本来没躲,看着没章程的打法却感知到了长姐此时需要释放的情绪,孩童一般围着供桌转,躲打说:“好姐姐,饶我罢!”
俞烨喘着粗气,掐着腰举着藤鞭指俞曜:“饶你行,立马回英国,把书读完!”
“姐,我毕业了!”
“博士毕业了?没有你能求学的路了?”
俞曜不再转圈跑,迎面跪下说:“长姐明明需要我。”
俞烨一愣,说:“需要你?算筹商贾、经营谈判,你会哪样?”
“阿曜都能学,再不济,阿曜能帮姐姐管理宅院,教育弟妹。”俞曜这番话多少带着赌气嫌疑。
俞烨闻言,狠狠一鞭打在俞曜背上,俞曜闷哼一声,夏季衣衫单薄,肩头隐隐有血迹,俞烨忍不住心疼想去察看,又狠了心说:“休再让我听到半句你要囿于宅院的话!”
俞曜听着俞烨语气不善,赌气问:“长姐,也信阿曜是为了后院钱财之争,教训阿昭的?”
俞烨闻言猛回头,突然声音加高:“这么说,你还真有过这念头!”
门外的寿绍璋听音急忙进来,说:“长姐别动怒,我替你教训他,在英国读几年洋墨水,倒反天罡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俞烨在旁边太师椅上坐下,顺手还拿了个蒲团垫子垫好:“长姐你坐,该问话问话,我就是行刑官。”一边给俞曜使眼色,服个软。
俞曜转身扯来春凳,撩起衣袍趴下,认罚态度无比良好,却体现出一身反骨,寿绍璋起手就两下藤鞭,力道极重,俞曜腰身微微渗出血迹。
俞烨气笑了:“别用军队这套对付我,当我无知,阿璋,你只管打!”说完起身就走。
寿绍璋也傻眼了,军队里有两套打法,一套硬打,就是看似伤口严重,然而没有淤血,俗称打给别人看的,另一种是软打,皮肤痕迹不明显,然而皮内尽是血瘀肿块,是能要人命的。
长姐从何处得知这些。
寿绍璋急忙说:“长姐让罚自然不敢怠慢,但也得有个数,您吩咐?”
“打晕为止,打晕了托你船运的福,直接送回英国!”俞烨已经出门了,刚刚看见伤她不是不心疼大弟俞曜,可要是大弟真的以后囿于庭院周旋于商贾之间,以后那才是真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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