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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委员长秘书档案室,静悄悄,秘书们都去总务室开会。
平日里秘书们都会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角落,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宽敞的房间里,墙上挂着孙中山先生的画像,显得庄严肃穆。办公室的有五张宽大的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后都有一个高大的档案柜,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和各种文具。
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子闪身进来,在办公桌上快速翻找些什么,鼻尖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然而高大的书架背后,隐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许是人作为高级动物本能的察觉,许是书架背后隐藏眼睛的眼镜反光,
白色大褂女子猛地回头,书架后的中山装男子一把扯过女子,一手掐住女子纤细的脖子,一手将女子按在档案柜上。
“说!什么人?胆敢进秘书处档案室?”
因突然窒息女子脸色发红,不住拍打男子的手,男子略微松手,女子咳嗽,气音说:“我……我来取体检表!”
男子打量女子穿着医院的白色大褂,冷哼一声,掏出手枪,抵在女子头上说:“胆敢说谎,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医院明天安排……安排体检,本来是刘院长亲自来取,刘院长临时有事,一名姓左的副官让我来取的,你可以打电话给左副官。”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依旧用枪指着女子,拨打电话确认。
“俞鸿官。”女孩子圆圆的脸年纪尚小的样子,因为刚才剧烈咳嗽,眸中带水汽,更惹人怜爱。
“余红关?听着像个地名。”年轻的秘书拿枪的手丝毫不抖,利落拨打电话。
俞灿,字鸿官,俞灿也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秘书,面容俊朗,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尤其明亮,说话时是温和坚定,出手时干净利落,中山装显得他更加稳重,要说这模样,也只有家里的二哥俞晖能和他比较一二了。
确认完毕,果真是来取体检报告的。
俞灿起身要走,然而小秘书仍不放人,在刚才她翻出的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文件,说:“这上面写的什么?”
俞灿看着这份德语文件,天真的问:“这些圈圈是字吗?和医院机器上的有些像。”
小秘书觉得不像假的,心道一名小护士怎么会认得德语,然而语气严厉的说:“下次不准进来!在外面等着通报,小护士怎么这般没规矩!”
俞灿心里暗觉好笑,脸上唯唯诺诺,吓坏了的样子,甚至长睫上还颤颤巍巍掉落两滴眼泪。
美人落泪,如何忍心,小秘书掏出手绢,把头别到一边说了软话:“别哭了,下次别乱闯。”
俞灿接过手绢,捧着文件夹跑出去。手绢上隐约绣着一个远字,然而刚刚他的名签上明明写着秦四非,和“远”无关,难道这是他的情妹妹送的?
俞灿联想觉得好笑,快步走出办公院落,往医院走去。
低头和别人走了个对对碰,俞灿往左,他也往左,俞灿往右,他也往右,俞灿头也不抬说:“劳驾!让让!”
那人没让。
俞灿皱眉抬头,左海凡一身笔挺军装站在面前说:“小小姐心事重重啊,在下能为你分忧吗?”
“不能!”俞灿没给左海凡好脸色。
左海凡笑说:“碰上你的是少帅,捉你回来的是军门,灿小姐您可不能迁怒我啊,这一路我可替你挨了不少打骂……”
俞灿闻言看向四周,捂住左海凡嘴,拉到角落说:“还嫌我从北到南一路不够丢人,让我安安静静在这里接受惩罚吧!军门表哥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求他放我回天津和北平!”
左海凡一脸“姑奶奶您可省省吧,你现在应该在香港”的表情,作揖说:“我不如琛少爷和昭少爷抗揍,就在中央待三个月就回去,只要这三个月您不闯祸,咱们相安无事。”
俞灿伸出手,和左海凡击掌说:“一言为定。”
左海凡不放心说:“小小姐,咱丑话说在前头,这三个月您要是再往前线跑,军门的上方宝剑可在我这儿,更何况您现在算是半个军医,逃兵在军法处的刑罚不是闹着玩的,要不下午我带您去观摩一下。”
俞灿嘿嘿笑着说:“那不用,不用!”
左海凡想着三个月后俞司长就来中央述职,料这个小魔头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俞灿百无聊赖,甚至是有些沮丧在政府办公大楼附近的军属医院荡秋千,正好张汉卿司令被一堆人拥簇着走来,他回头对身边人说:“我有事情和我的医生谈谈,诸位留步,自便吧。”
他在医院绕了一圈最后绕到俞灿这里,俞灿起身:“张司令!”
“叫我汉卿哥就行,论年纪我比你绍璋表哥大半岁。”
“不敢不敢!”
“哟,这是同我置气?回来路上被收拾了?”张汉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俞灿不说话,张汉卿也没有半分架子,坐在旁边的秋千的说:“你猜我怎么认出你的?说德语?维也纳医学院?我真过目不忘?都不是!”
俞灿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夫人一定是叫人查过你才让你进别墅,要是人人都来,我岂不是太好被刺杀了,何况,我如今是人人喊打的对象,连过街的老鼠也不如……”张汉卿眼里含着泪光。
俞灿看过去,觉得他不像个将军,倒像是温柔的王子哈姆雷特,丢了东北和祖业……这很难评,可能是为了遵守上峰命令,也可能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也可能是打不起家底耗不起……俞灿觉得这不是她这样的宵小能评价的。
张将军扯开那个话题,说:“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不是也被搜身过,我正在楼上,你身边的助手四处张望,你一直垂眸,多一眼都没有,轻车熟路跟随管家到休息室,我当时想这事谁家公主来了吧,不是我夸口,委员长来了我那里,都得四处转转看。”
这一句话把俞灿逗笑了,堂堂三军副司令,居然拿顶头上司开玩笑,更何况他们还有结义兄弟的关系。
“怪不得你叫俞灿,你笑起来像太阳,周围人都觉得很温暖灿烂。”
“我面子很大啊,能得张司令安慰。”俞灿心道,他真的很会照顾到别人的情绪。
“叫汉卿哥,走啦!别在这儿愁眉苦脸的,你绍璋表哥不算老古董了,算是新派家长了,晚上有舞会,让你见见何将军,那才是真正的古董,封建大家长,咱去讨伐他!”
俞灿摇头,我不认识,我讨伐人家什么,绍璋表哥也没把我咋。
绍璋表哥对自己向来是宠的,皮带吓唬,都敲在桌子上了,要打手心,戒尺也都打在左副官身上了,罚站是有的,可我这么大人了,还是医生,站站有什么,只要脸皮厚,我就能“知耻后勇”!在他眼里,我一直是那个四五岁的娃娃。
“别摇头了,下午帮我个忙,我那里有个英国刚制好的和音口琴,送你!”
“什么忙?”
“当个翻译,翻译一下德语的几个文件”
“好!一言为定。”俞灿在少帅别院就看到一把檀木托口琴,这次居然有和音的,很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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