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_只是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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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夹带着清脆的鸟叫声，唤醒了好久都没睡过好觉的黄紫璇，睡饱的状态特别能让人感到满足。“啧啧啧……要是早知道安眠药这么好使，就不用每天都被逼着去看日出了。”紫嫙心里正懊恼着，张爱媃也跟着醒了过来。

“早啊……哎，这床睡得真不习惯，还是家里的最舒服了。”张爱媃睡意犹存，一边说一边拿着梳洗的用品进了洗手间。

“你这家伙，我才是这里的病人，是不是应该先让我去用洗手间啊？”紫嫙对这个“临时保姆“的工作态度不甚满意。

“很快，很快！我弄好了再来扶你啊！”爱媃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很是注重自己的妆容，这一搞，估计没半个小时不会出来。

紫嫙坐直了身子发着呆，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前两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件怪事。或许是因为阳光总能给人安全的感觉，让她能够保持着平稳的心情，去回想每一个细节，哪怕是恐怖的部分。

“黎夭……真的会有这样的名字吗？”黄紫璇想起了我的名字。

“我在你的身后已经追了千千世世，你摆脱不了我，我也离开不了你，说不定都已经安排好了……它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说啊？难道是我前辈子欠了它什么，今世要来跟我讨吗？哎呀，不对不对……”紫嫙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有点离谱，马上自觉地把认知调回到科学的正确的轨道上来。

不过很可惜，现在只要你能想起我，我就可以感召而来。

“姐姐……昨晚睡得好吗？”我和小脑瓜缓缓地，从透明到半透明，出现在紫嫙的面前。

“哇！……”黄紫璇这一次并没有立刻晕过去，只是用被子挡在了前面，侧着脸、颤着嗓子说：“别、别过来！”这些不科学的情况，真让人不知道该如何给出个合理的反应。

我和小脑瓜看到她这样，感觉挺滑稽，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气氛凝结了几分钟后，黄紫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又把头慢慢地拎了过来：“我的天，看来真的不是我眼花，也不是在胡思乱想，你们、你们到底想怎样嘛？”

我在小脑瓜的耳边说了一些话，紫嫙却怎样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小脑瓜听完以后，就把我的话给她翻译了过去：“黎夭说，你不要太害怕，这些都不是你的幻觉，我们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只是我们的空间跟你所在空间不一样而已。”

黄紫璇放下了用来防御的被子，细细地观察着面前这两个家伙，正常的一个小男孩，一个年轻人，除了半透明之外，还真没什么地方让人觉得害怕。透过它们的身体，黄紫璇还发现了对面和旁边的病友们已经很是愕然地看着自己了。

“咦？反倒是我把别人给吓着了吗？”紫嫙心里想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脑瓜也向四周看了下，接着说：“你不需要用嘴来说，哪怕只是用心去想，我们也能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

“真的假的？”紫嫙心里试着想。

我和小脑瓜同时点了点头。

黄紫璇又把身体坐直了些：“我……我想问一下你们。”

“问吧，你头上的问号估计都快要把你给压扁了。”调皮的小脑瓜回应着。

“你们……是鬼？”

我和小脑瓜犹豫了下：“如果你这样想能更好理解的话，是的。”

“你们是鬼的话，为什么不怕阳光啊？”

“其实我们无处不在，只是我们更适合阴暗潮湿的环境而已，阳光底下的我们，跟你在水底里潜水一样，憋不住了就得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那你们现在是在水底里咯？”

“嘻嘻……算是吧，不过这个水池的水还不够深，只能淹到胸口这里，毕竟是早晨的阳光而已。”

“好吧，那、那说回正题，你们为什么要缠上我啊？”当黄紫璇心里头的恐怖情绪在缓和的沟通中消除了不少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问题，解铃人找到了系铃人。

我把来由完整地给小脑瓜说了遍，听完后，竟然连这个熊孩子也有点错愕。不过，它还是很称职地去做完这次翻译的工作，给我和紫嫙搭起了沟通的桥梁。

小脑瓜翻译着我的话：“黎夭说，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首先得从那个遥远的过去说起，那时候，你们俩都在同一个部落里面生活。”

“我就说嘛！果然是前辈子的事情，我欠你什么了？你说！”黄紫璇知道什么叫前世债今世还，在电视剧电影里看得多了。

小脑瓜摇了摇头：“因果，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没听错吧，你说我和它在同一个部落……所以是新石器时代？五千年前！？”黄紫璇觉得上辈子应该是清朝啊民国啊什么的，突然去到那么遥远，有点懵。

“用你们对时间的理解，是的。当时有个很大的部落，后世的人统称为蚩尤。而你，就是这个大部落的统领，叫桇??0??7（rú xi）。大部落扎根在深山野林里，有赖于你强大的生育和哺育能力，我们很快就壮大了起来。而你在神树底下哺乳着部落里每一个婴儿的情景，让各个小部落的人都视为神迹，无一不膜拜着慈爱的你，善美的你，大家都尊称你为‘地’。”

“等等！蚩尤！？历史书里记载，蚩尤是一个壮男的名字咯，黄帝还打败了他，你别欺负我没文化。”紫嫙对自己的历史科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接着说：“你还说我前世是一个奶妈？开玩笑是吧？”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这坡度实在是对不住上一辈子的自己啊。

我和小脑瓜都笑了笑：“真正的过去早已经成为了传说和神话，但谁说的才能够作准？其实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可以知道。甚至经历了那么多男尊女卑的年代后，真实的一面最终又会歪曲成什么样子呢？”

“你所说的事实，我一时半刻还是转不过弯来。”

“而且在那个远古的时代，生育、哺育都是很神圣的事情，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么庸俗啦。”

“奶妈哪里庸俗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呢？我是部落首领，你不会是黄帝吧？这辈子要继续来对付我咯？”

“黄帝同样是后世的人对那个部落的简单理解，而当时统领他们的，是一个叫姬帝（dì）的男人。我跟他之间除了血和杀戮，不存在任何的关系。而那个时候的我，只是蚩尤部落里，其中一个小部落的头领。”

“姬帝？我记得历史书上根本没有提及过。”

“当然没有，所有部落的传承都是靠嘴说，用耳听，哪像现在，有那么多工具去记录每一分每一秒所发生过的事情。”

“你说你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

“嗯。桇??0??7在部落里，是何其的尊贵，为了能保护周全，都由我们这些小部落的头领、斗技战法中的佼佼者，去贴身保护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那么一条铁律，谁敢冒犯，谁就得把自己的生命献祭给神灵，以求净化。”

“是怎样的一条铁律？”

“由于桇??0??7的生育能力很强，她的貌美，她的婀娜，总是长久不衰，总能让男人心生歪念。所以，贴身护卫必须向神灵发誓，决不能爱上自己崇拜的尊后。一旦犯禁，生命的历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以你不是来报仇，也不是来纠缠，那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桇??0??7，竟至死不渝地爱上了姬帝。”

“吓！？但，历史上不是记载，黄帝杀了蚩尤吗？”

“黄帝部落的确灭了蚩尤部落，我在那场战役里，也离开了人世间，但桇??0??7依然还是爱着姬帝，执迷不悟地爱着他，千千世世都爱着他，哪怕自己粉身碎骨……所以我一定要把她给拉回来，绝不能坐视不管，为了不让桇??0??7再一次受到伤害，我要千千世世地追随她，保护她，哪怕是没有尽头的轮回……”

“万缕放不下的执着，造就了千丝纠缠的因果。”黄紫嫙不自觉地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很是惊讶。

“紫嫙！我弄好啦，换你啦！咦？……”张爱媃的声音打断了我和紫嫙的沟通，“紫嫙，你怎么哭啦？”

“我哭了吗？我、我哪有哭啊？”紫嫙抹了下脸蛋，才发现两滴眼泪早已滑下，是为了什么吗？黄紫璇心里头却只有酸酸的感觉，霎那间，面前那两个半透明的鬼魂，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紫璇赶紧进去洗手间，用水梳洗一下，同时也梳理着暗涛汹涌的心情，“姬帝在今天会是谁啊？如果我真的爱着他那么久，应该能一眼就认得出来吧？希望不要是个胖大叔就好，起码……起码得有那个黎夭的身段吧，个子高高的，没有多余的肥肉，而且还挺帅，大眼睛高鼻梁，一副假深沉的样子，就是头发的长度有点离谱……诶？怎么就想起它来了，这两天给它吓得真不轻，还有那个熊孩子，都忘记要骂鬼了！”紫嫙越想越来气，无奈不知道从哪里把它们给找出来，暂且罢了。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现实的黄紫璇，心里却在盘算着有趣的事情：既然自己多了一对阴阳眼，不看白不看，胆子也被那两个家伙吓大了不少，怎么恐怖也应该能承受得住吧？于是拉着张爱媃，决定在出院前，来一个大冒险，估计医院里肯定少不了鬼魂，就当作是习惯下新技能好了。

“这样没问题吗？她的阴阳眼再活跃下去的话，以后我们想在她面前消失都办不到了。”小脑瓜对我说。

“没关系，她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趁早习惯过来，也未尝不是件坏事。只要她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就好。”

“我觉得你好自私。”

“是啊……但谁又不是自私的呢？”

张爱媃扶着黄紫璇，在住院大楼里四处游走，上下层到处乱窜。前所未见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紫嫙不停地跟爱媃轻声说着自己的所见：“黑衣人！原来那些是带人走的鬼差，它们在核对名单，走路的样子好滑稽。看那边，整个人都飘到天花板去了，那些医生根本没看见。那边还有，不停地跟旁边的人说着话，人家就是听不见，不过我也听不见。看！有孕妇要生孩子了，那个应该是要投胎的鬼魂，扭得像麻花一样，不停地往肚子里钻。天啊，这个好恐怖，头都烂了，就站在那不动，太渗人了，真不敢直视……”

“诶，黄紫璇，你说的我一个都看！不！见！”爱媃有点烦，为什么自己的闺蜜本来就不信这些的，现在能看到那么多，而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却连个鬼影都看不着。

紫嫙看到爱媃已经把嘴嘟得像只小鸡，知道她情绪要上来了，于是就说：“不看了不看了，实在太恐怖，看不见比看得见要好，我们要不回去吧？”

张爱媃才不信这鬼话，无奈自己都没能长出一对阴阳眼，怪得了谁。

两个女生往回走着，刚上完楼梯穿过防火门，突然黄紫璇在走道上被吓得停住了脚步，视线慢慢由下往上打量着什么。“怎么了吗？紫嫙，你又看见啥了？”爱媃除了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其他地方要冷之外，并没有察觉到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有、有怪物！”黄紫璇的脸开始发青，“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别这么凶地看着我好吗？我真的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紫嫙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爱媃更是不知所措。

就在此刻，小脑瓜很是主动地冒了出来，对着紫嫙说：“嘻嘻，它知道你能看得见了，还说……非常喜欢你散发出来的香味，既然这么喜欢看医院里的鬼，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它一起看好了。”小脑瓜在紫嫙一旁翻译着怪物所说的话。

“吓！？别啊！我才不要留在这呢！”黄紫璇慌了，张爱媃更是被搅得乱七八糟。

“谁让你给它发现呢？它可是这栋大楼里的大当家，是这里的鬼王！现在还骂我多管闲事，要我滚一边去呢！”

黄紫璇看着那鬼王越来越狰狞，已经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驼着背的鬼王不断地膨胀，已经顶到了天花板，见它五官腐烂、披头散发、全身发白，完全没有一丝的善意。

“黎夭……救我！”

随即，因感召而来的我站到了鬼王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向它发出了警告：“适可而止吧，有我在，她的一根头发你也别想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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