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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日,也是治丧的最后一天,明天张明德就要下葬。
也就是说,留给亲朋好友吊唁的时间只剩下一天。
可三个嫌疑人依然没有出现。
刘三刀悄悄对晏宁说道:“今日他们再不来,咱们只好找上门去一一拜访,总不能教他们置身事外。”
恰在此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走进门来,他的嘴唇极薄,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里白多黑少,显得极为刻薄。
他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襕衫,背着双手,昂着脑袋,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
中年人斜着眼睛扫视一圈堂内的情形,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哟,这是谁走了?张明德呢,让他出来,我有事问他!”
灵堂内瞬间冷了场,晏宁目瞪口呆,而芸娘则气的浑身发抖。
刘三刀一指棺材:“人就在这里,你要问啥赶紧问吧!明儿就见不着他了。”
中年人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在灵位上扫过,狠狠一跺脚,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低低骂道:“短命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这当口,上个月约定的书稿还没给我呢!”
晏宁抬起头来,怒视着中年人,不客气的说道:“你是何人?如果不是来给家父吊唁的话,请你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是马行街众仁书店的掌柜,上个月张明德与我约定手抄两本古籍,这个月交书。我可不管他人是死是活,钱我已经付过了,那我就一定要拿到货。”中年人不依不饶。
芸娘强忍怒气:“莫掌柜,先夫生前与你颇为投缘,经常在一处舞文弄墨,为何你今日如此无礼?”
莫掌柜冷冷一笑:“张明德一个穷酸也配与我称兄道弟?之前看在他有官身的份上才与他应酬一二,场面上的交情,你还当真了不成?”
晏宁看着莫梓坚丑恶的嘴脸,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当时的人们非常注重个人声誉,就算这莫掌柜心里如此想法,也不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芸娘心中气极,想起丈夫在时的情景,虽然日子苦些,但也算和和美美。他这一走,外人就欺负上门了,又想起自己将要被丈夫唯一的儿子卖掉,忍不住掉下泪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疏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哪个敢在灵堂喧哗?哼,当我义兄这一走,张家没人撑腰了不成?”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色罗衫,头插鲜红簪花公子哥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此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倜傥,只是脸色看去有一种酒色过度的灰白。
晏宁差点没笑出声,要搁在现代,一个大男人头上戴一朵大红花,肯定会被当作行为艺术围观。
莫掌柜乜了一眼公子哥:“这不是解晖解大衙内吗?我与张明德的旧账与你何干?”
解晖一拍胸脯,豪气干云:“我与义兄相交多年,交情莫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何债务我一并承担!”
莫掌柜闻言,摸了摸下巴,出人意料的开口道:“既然如此,看在解大衙内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了结,来日我会到你府上要债。”
莫掌柜转身欲走,解晖横跨一步,一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不善道:“咆哮灵堂,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好,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就送张明德最后一程。”莫掌柜脸色阴晴不定,一咬牙,转身上了一炷香。
“莫掌柜且慢走,你不是要我父亲生前些的书稿吗?请跟我去一趟书房。”晏宁不动声色,喊住了正要离去了莫掌柜。
此人也太奇怪了,前倨后恭,为什么他对张家人傲慢,却给解晖面子呢?晏宁决定探一探他的底。
莫掌柜诧异的看了一眼晏宁,自己刚才如此无礼,这少年居然能不卑不亢的与自己说话,张明德这个儿子果然有些名堂。
“也罢,要是能拿到书稿最好,我就跟你走一趟。”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解晖斜了一眼假装缩在墙角打盹的刘三刀,重重的咳嗽一声,道:“那个谁!起来,懂不懂规矩,去给我泡壶茶来!”
刘三刀不情不愿的出了门,一闪身,缩在了门后。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嫂子,近日可好?我这几天去了一趟外地,昨日才回来。若是早知道义兄去世,我一定插上羽翼飞回来,守卫在你的身边,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这是解晖的放肆的声音。
芸娘柔和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羞恼:“解晖,请你自重,往日里你与我疯言疯语也就罢了。可是明德他尸骨未寒,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嫂子,就不要再纠缠。”
解晖讪讪道:“嫂子,刚才你也看到了,义兄这一走,张家如今就剩个空壳,任谁都能踩两脚。再说,嫂子你青春美貌,花骨朵一般的年纪,难道真的就此孤老终生吗?”
“你作为明德生前的挚友,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芸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解晖嘿嘿一笑:“你道我为何会和张明德这个穷酸称兄道弟,还不是因为芸娘你生的太过美貌,当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下定决心,张明德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你无耻!”
......
晏宁带着莫掌柜进了书房,进去之后,将门关上,暗暗注意这莫掌柜的神色。
莫掌柜目不斜视,问道:“书稿呢?”
晏宁一指桌案:“就在那里。”
莫掌柜走上前,拿起细看,喜道:“果真是书稿,已经写完了。”恰在此时,从厚厚一叠书稿里,掉下了一本小册子。
晏宁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莫掌柜弯腰拾起小册子,随意翻看了几下,递给晏宁道:“你父亲酷爱诗词,这小册子上记载的都是他生平所作,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莫掌柜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晏宁在身后问了一句:“莫掌柜,你看我父亲留下的这副字画如何?你给估个价!”
“一文不值。”莫掌柜看了一眼墙上的字,丢下一句话,出门离去。
离开张家,莫掌柜回头看了看大门口两个白色的灯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刚才的试探没有起到作用,晏宁步履沉重,走到灵堂前,目光一瞥见到刘三刀对他使了个眼色。
晏宁一闪身,跟他凑在一块,问道:“有什么发现?”
“解晖说了,好吃不过饺子。嘿,原来这家伙一直对芸娘有意思,刚才真是一出好戏啊!”刘三刀挤眉弄眼。
晏宁沉思道:“解晖有可能为情杀人,你待会偷偷跟着他,严密监视这个人。”
“你那边呢?”
“莫掌柜今天的行为古怪,我一度以为他就是幕后黑手,但刚才我试探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解晖今日目的达到,见晏宁回来,无法再和芸娘说话,于是告辞打道回府。
晏宁迅速给刘三刀使了个眼神,暗示他偷偷跟上去。
巧合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个人姓郑名广福,年近七十,身形干瘦,面上无肉,走起路来直喘气。
郑广福此行,不仅仅代表了他个人。
“这些钱,都是枢密院的同僚们的一点心意,听说我要过来,他们就让我一起给带过来了。”郑广福说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晏宁。
晏宁接过包裹,掂了掂分量,至少有五贯铜钱。
之所以会有这许多,与大家听说新上任的李承旨和张明德关系密切不无关系。
郑广福说着说着,忽然弯腰咳嗽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要把肺咳出来。
“芸娘啊,你......往后要好好的,咳咳万事有老夫,碰上难事......一定要来找我。”
芸娘这几日见惯了人情冷暖,此时见到丈夫生前的老同僚流露出的些许关心,也是感动不已。
芸娘赶紧上前,搀扶住了郑广福,哪知道郑广福突然像是失去了重心似的,大半个身子倚在了芸娘的身上。
晏宁在旁边一伸手,扶住了郑广福的另一只胳膊,才使得这位老人没有摔倒在地。
郑广福拉着芸娘的手,喋喋不休了好一阵才告辞离去。
到了晚间,刘三刀回到张家,把跟踪解晖的详情告诉晏宁。
“我还当这小子是个人物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瞧他人五人六的,其实解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他祖上曾经阔过,传到他这一辈算是彻底败落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
晏宁问:“解晖平时都干些什么?”
刘三刀嘿嘿一笑:“还能干啥?每日三瓦两舍,挥霍无度。”
刘三刀又道:“下午,解晖去了一趟莫掌柜的书店,留下一个包裹。看莫掌柜的脸色,应该是一份财物。”
晏宁目光一瞥跪坐在堂前的芸娘,压低声音道:“如此看来,解晖的嫌疑最大,他贪图芸娘的美色,设计杀害张明德。今天他又串通莫掌柜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暴露了意图。”
“张明德死前不是喝酒了吗?很可能是和解晖一起去的,然后再把受害人引到河边推入水中。要知道,张明德是北方人,不会水的。”
“所以,只要找到贩卖东阳酒的酒肆,问询解晖是否经常光顾,就能够水落石出。”
刘三刀看着晏宁的眼神,好似看着一尊神明,心道,宁哥儿莫非是狄公转世不成?他讲的句句在理,仿佛身临其境。
“然后呢?”
晏宁摸着鼻子道:“然后就把解晖抓起来,严加审问。虽然他表面上是一个浪荡公子,但保不齐是伪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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