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奇怪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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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的还书阁文会，在一曲“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中结束。

余音袅袅，曲终人散。

柔和的夕阳映过树木的缝隙撒下一地碎金，蜿蜒和缓的溪流在夕阳下仿佛一条光带。

士子们三三两两的退场，中间有一块地空着，只有一个人，晏宁走在其中。

感受着周遭的士子们复杂的目光，晏宁目光瞥向左侧方一个落寞的身影，是李煜。

李煜被这首《相见欢》震惊了，这首词本该是十余年后他的传世佳作，但是此刻李煜却感觉被面前的少年彻底打败了，他竟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首词虽然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但是李煜心里隐隐有一种被剥夺了重要东西的错觉。

林荫石径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身上的花纹精美华丽，丝绸帷幔掀起一条缝，一双美丽的眼睛漾出知性的柔波。

“殿下！”

马车停下，一道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李煜停下，略带失神的眼睛看了一眼马车，“娥皇，你来了。”

颔下无须的车夫下车，搀扶李煜上车，另一个车夫爬伏在地上，让李煜踩着他的脊背，脊背上落下一个脚印。

晏宁正好看见这一幕，若有所思。

李煜进了车厢，车厢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美人。

年长的约二十岁左右，峨眉凤目，鼻梁高挺，成熟美艳。年纪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左右，但已经可以看出她长大后一定会是绝色佳人，双瞳剪水，鼻若胆悬，粉色的樱唇紧抿着，有着完美的弧线。

小少女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掀起车帘一角，澄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她看见一个很好看的少年盯着掀起的一条缝隙，火热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猛看，粉白的嫩颊一热，瞪了那少年一眼。

没想到那少年居然朝她笑了一下。

小少女的心跳没来由的砰砰加速，这少年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不过一想到少年的轻浮，小少女的内心浮现起一丝恼怒，生气的放下车帘。

李煜的目光在妻子娇颜上一掠而过，停留在小少女身上，目中闪过一丝惊喜，“芊芊也来了。”

小少女躲闪了一下，缩着依偎到姐姐怀里，避开姐夫的热切的目光。

周娥皇的面上一丝不快一闪即逝，将妹妹搂着更加靠近自己一些，解释道：“父亲昨日受了些风寒，我带着王太医回家看望，听兄长说起今日还书阁文会，天色晚了，顺路过来接殿下回宫。”

李煜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妻子担心他夜不归宿，听她一本正经的说起，也真够难堪的。他能感受到妻子温柔外表下的尖锐的个性，绝不想外人看到的那样形象完美，绵里藏针。

李煜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哦”了一声，端起架子，一本正经道：“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吧？”

周娥皇礼节性的微微点头，“不劳殿下挂心，父亲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随后，车厢里陷入沉寂，躲在姐姐后面的小少女觉得气氛好压抑，想要打开车帘透透气，却担心那个无礼少年还在偷看。

在外人看来，李煜和周娥皇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上下称道。却不知，多年婚姻之后，两人之间的激情褪去，只剩下平淡如水。

周娥皇皱了皱眉，“父皇上次回金陵，嘱咐过你要减少浮躁，勤于治国——”

李煜不想听妻子念经式的说教，压力已经够大了，不想陷入在回归家庭之后一本正经的严肃氛围。

虽然知道妻子对自己是好意，规劝太子是太子妃的职责，但是李煜却希望妻子能活泼一些，他不喜欢这些沉重的话题。

李煜不理会妻子，逗小姨子说道：“芊芊，你怎么想到要来找姐夫？”

小少女从姐姐身后探出小脑袋，梳着两个可爱的竖着的发髻，像小鹿的角，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细声细气道：“我听说今天的文会是全金陵的名士都会参加，人家喜欢诗词，所以过来看看。”

李煜的目光“慈爱”的盯着小姨子可爱稚气的小脸，自以为摆出一个最潇洒的笑容，“正巧，姐夫这里有一首绝佳的诗词，你过来给姐夫敲敲背，姐夫就念给你听。”

小少女看到李煜的“英俊”的笑容，强忍呕吐的欲望，微微扭过小脸，没有理会。

周娥皇把妹妹搂的更紧了一些，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别开玩笑，芊芊是小姑娘了。”

李煜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诵起《相见欢》。

周娥皇和小少女顿时愣住了，想不到这竟是一首为所未闻的杰作，车厢里一时寂静无声，一种无言的悲伤慢慢笼罩。

小少女的清水芙蓉一样的脸蛋上浮现起了一丝丝愁绪，完全沉浸在诗词营造的气氛中。

周芊芊虽然只有十一岁，出身书香门第，经过文化和音乐熏陶的她，从小就多愁善感，对诗词一道尤其精通，不让须眉。

小少女清澈的瞳孔里猛然射出崇拜的光芒，从姐姐身后蹿了出来，小手攥住李煜的衣角，“姐夫，你好棒！这首诗词称作传世名篇都不为过，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这一刻，相貌“奇怪”的姐夫，在周芊芊的心目中，变得异常的挺拔伟岸，相比起他快要溢出来的才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听着萝莉清音，李煜浑身骨头都酥了几分，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相比起妻子的疏离，周芊芊更符合男人的品味，李煜知道，他的小姨子喜好文学，自己虽然长得“很有帝王相”，但是要打动这个天资聪慧的小丫头，还是得靠才华。

可是，之前把自己写的诗词给周芊芊，没想到自以为还算不错的诗词居然在周芊芊眼里成了没有深度的辞藻堆砌，很是让他受打击。

李煜之所以沉迷诗词，也与想要通过诗词泡妞的想法有关。

眼下的感觉虽然美好，但李煜顿时醒悟过来，这首诗词不是他写的，高兴个屁啊！

有些难堪，但是李煜可不敢冒认，那更丢人！

李煜刚想说话。

周娥皇歉然一笑，“原来殿下心中忧思国家，这首诗词正是殿下的心中写照，臣妾了解殿下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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