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关和苟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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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竹叶，青绿、泛黄，踩着落叶发出阵阵声响，也似乎在提醒这些少年，这不仅仅只是一场试炼，也许是关乎到他们人生未来数十年最重要的抉择之一。

一炷香很快就燃尽了一半，香灰随着清风四处飘荡。

试炼的队伍从刚开始的过江之鲫，慢慢也变得稀稀拉拉，弟子与弟子之间，拉开了差距，一些，有一些体力不支的，则直接坐在了地上。

有不少年轻的弟子，都已经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的还随着带了水囊，扬起脑袋，喝了起来。

竹林里几乎没有任何阳光，阴森恐怖至极，竹林之间连条缝儿都没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越往前看，里面似乎漆黑黑的一片，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正要把人无情吞噬。

有几位女弟子，害怕的捂着嘴巴，忍不住内心的恐怖，正三三两两抱团在一起。

这时一个穿着锦服的小胖子，肥头大耳，小肚前凸，一幅富家子弟的模样，边走，边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硕大的油纸包裹的鸡腿，自顾自的啃了起来，边啃还边说道。

“幸好我聪明，早上偷偷带了几个鸡腿，要不然还真坚持不下去。”

说完还瞧了身后的人一眼。

李晋元看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除了保存体力之外，更多的还是在观察。

前来参加的弟子，千奇百怪，百态丛生，哪怕只是八到十二岁的少年，也能从里面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李晋元自顾自的前行，不时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发现小虎还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这才回过头来，松了一口气。

李晋元走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一路上根本没有休息，哪怕停顿一小会都没有。

因而原本处在大部队的最后面，渐渐的赶了上来，现在已经处在了整个试炼队伍的前列。

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伸出袖子，简单擦拭了一下，就继续蒙头赶路。

有一位试炼弟子，不幸的踩到了不知道哪位弟子做的捕猎陷阱，导致整个人跌落其中，导致小腿受伤，没法继续参加试炼，幸好里面没有尖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有一位女弟子，正坐在一块圆形的石头上休息，突然脖子一眼，立刻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如果不是铁剑派的弟子上前查看，后果也不堪设想。

竹林中，虽然看似没有太大的危险，但往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缺乏警惕和麻痹大意，往往会让这些弟子吃大亏。

果然越往后面，地势也顺着坡度，稍微陡峭了起来，众人也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一路上已经发现有不少人放弃了，有的坐在原地休息，有的直接往下面走去。

通过一路上的观察，李晋元这次发现，没有坚持下来的，除了体力的缘故之外，绝大部分还是来自内心的恐惧。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就像这眼前的竹林，静谧而幽暗，只能听到走路的沙沙声。地上都被厚厚的落叶覆盖，有很多人还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往前探来探去，生怕踩到什么。

瞧着队伍，顶多也就三分之一，李晋元看完直摇头。

最终李晋元和李小虎从竹林里成功的穿了出来，这才发现，眼前又是一片开阔的演武场，和上午的地方有些相似。

刚才那位说话的马门主此时正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眼前的众人。

铁剑派的弟子正站在一旁，而另外一边则是四五十位穿过竹林的试炼弟子，很显然大家都很疲惫，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管如何疲惫，还是打起精神，站在原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香炉吸引，距离第一关结束，留给试炼弟子的时间不多了。

李晋元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人一眼，又冲着石心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心远，那边那个小子，你认识吗？”

马副帮主目光如炬，一下子注意到了李晋元，转过脑袋，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

石心远陡然一怔，心里却惊讶不已，这么细小的动作都被发现了，果然门派里一直在说马副帮主不但剑法出众，眼睛更是锐利无比，根本没有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是的，那孩子父亲以前也是我们铁剑派的外门弟子，我和他同一年参加试炼，但是三年之后没有通过内门弟子试炼，这才回乡生子，次我去青莲镇，正好遇见他，这才让过来，参加试炼，毕竟也算是咱们铁剑派的老人不是？”

石心远微微弓着身子，想了一下，直接承认道。

“嗯，不错，虽然离开门派，但还能想着把孩子送回来，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瞧那孩子身材魁梧，应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对了，他是青莲镇人？”

马副帮主点点头，微微一笑表示道。

“是的，他爹，李铁，出身青莲镇李家村，清清白白的乡里猎户，我看他生的高大魁梧，颇有乃父风范，要是将来能够进入练武堂，也算是不错的苗子。”

说完石心远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些温热，在低头一看，自己手掌略显潮湿。

这次前来主持试炼的可是练武堂的副帮主。

而李铁，可是炼器的外门弟子，这两位副帮主本身就不对付，要是把他爹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估计这孩子也根本入不了门。

一想到这里，石心远觉得头疼。

门派的斗争远远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外人看来一团和气，但对他们来说，也许只有当年他们刚刚加入门派，如饥似渴的学习武功秘籍、打铁炼器的时候，那会才是简单单纯的，当然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因为它往往逃不了一个“利”字。

“嘿嘿，那倒是，咱们练武的，总好过那些打铁的，整天练一堆废物，还不如我手中的一柄剑。”

说完就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身旁的铁剑派的弟子大多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间到。”

一炷香燃尽之后，铁剑派的弟子这才走上前来，大声喊道。

“没有通过的弟子，全部往这边走，待会会有人把你们送出去了，至于你们这些通过第一关，原地休息，一会参加第二关的试炼。”

言简意赅，没有说太多的废话，说完直接转身站回了原地。

李晋元和李小虎两人站在了刚才在竹林里遇到的华服小胖子，还闻到了他身上的鸡腿香。

顿时两个人的肚子，都发出了“咕咕”声。

走了一个时辰，肚子已然饿了。

尴尬的互视了一眼，这才泯然一笑，摸了摸脑袋。

“喂，你们俩叫什么？刚才就在竹林里看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也通过第一关了。”

小胖子一边瞧着两人一眼，一边伸出袖子，擦了擦满嘴的油污，开口问道。

“我叫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小虎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胖子凭什么问自己名字。

“别啊，我还有鸡腿，你们吃不吃。”

说完又从衣兜里掏出两个油纸包裹的鸡腿，黄灿灿的，冒着点点油光，两个人顿时吞咽了口水，死死盯着眼前的鸡腿，齐声道。

“吃，哎……晋元你还别说，真香。”

李晋元也没拉着脸，毕竟乡村少年，没那么多讲究，一只鸡腿就下了肚，只剩下鸡骨头随地一扔，这才满意的开口说道。

“我叫李晋元。”

“我叫李小虎。”

李小虎还没有吃完，正在撕扯着鸡腿，奋力回应道。

“我姓苟，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狗，名字叫富贵，是青莲镇人，你们呢？”

“青莲镇吗？我们也是，我们是李家村人。”

没等李小虎说完，就被李晋元狠狠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前面。

一个鸡腿就把自己是哪里人给出卖，他们还没熟悉到可以告诉对方自己家乡，李晋元有些生气，虽说吃人嘴软，但也没让这小子这么实诚。

李小虎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脚步没站稳，嘴上的鸡腿立刻掉在了地上。

满脸哀怨的看着李晋元，似乎有些不满，意犹未尽的看着地上的鸡腿，似乎正在考虑是否捡起来再吃。

这时一只大黄狗从丛林中钻了出来，顺势一叼，捡起了地上的鸡腿，往丛林里飞奔而出。

看的三个人立刻目瞪口呆，不约而同说道。

“真是个狗东西。”

一想到此，还看了苟富贵一眼，李小虎摆摆手，笑着说道。

“不是说你，不是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就这样三个人站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因为一个镇子的缘故，自然熟络许多，所以交流起来也格外的亲切。

等到第二关锻体关的时候，都已经是快接近正午时分了，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大地，晒的一群试炼弟子无精打采，都瘫坐在地上了。

这个时候，乡野孩子反而比一般城镇里的更有耐力，也更有韧性，可能跟他们生活的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习惯在外面喷跑玩耍，因而影响不是很大。

锻体关，顾名思义，跟体格相关，铁剑派以武起家，以器发家，因而对弟子筋骨要求，还是有一些的，所以锻体关，除了考察骨骼之外，还需要完成一系列的测试，比如平衡、气力、速度、反应、爆发等等，每一项都有专门的工具进行测试，比如梅花桩、石锁之类。

这也是李晋元的父亲李铁，提前给他开的小灶。

过了一会，来了一位身穿铁剑派制服的女弟子，只不过年纪稍微有点大，向马副帮主深施了一礼之后，这才和石心远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了，让他们过来吧。”

就这样试炼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晋元他们一行人才被带到了一处楼阁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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