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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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阳神情冷漠，不再是平时敦厚温和的模样。

他眼神中有冰冷的杀意，和李行比起来更加内敛，但更让人心寒。

李行神情凝重，恭敬地鞠躬道：“是，师父！”

现在，他可以叫秦正阳师父了。

秦正阳受了李行这一礼，“我一开始练的是八卦，之后练形意，再之后四处拜师，学了咏春，太极、通背、八极、劈挂、谭脚等拳术，无一不精！但最得意，造诣最深的，还是八卦。”

此时的秦正阳说起自己的拳术，神采飞扬，有一股睥睨的气势。

他让李行站在一边，站在客厅中央打了一套拳。

只见秦正阳伸出双手，拳筋肉凸起，黑青的筋密布均匀，整条手臂瞬间变得粗大，青黑一片，如同当初唐龙施展铁布衫。

然后他脚下一踏，绞麻花似的拧了几拧，脚下的鞋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随后嗤嗤嗤嗤和地面摩擦，被扭破。

李行感觉地面一震，秦正阳脚下的水泥地被踏出了细微的沙砾，一下把脚都陷了进去，随后，脚下的沙石也被这一拧的踩劲，向外翻卷起来。

可见秦正阳这一下的螺旋腿劲，有多么猛烈！

李行眼睛跳了跳，秦正阳此时用的是八卦拳法中最为精妙的“螺旋震脚”。

震字脚是以脚横拧，大腿内侧肌肉，小腿肚子的筋在轻微提脚心的时候狠狠内绞，然后在一瞬间猛烈下跺，两条腿的劲，就好像两台大型的钻井机器，钻头突然朝地面狠钻。

这种脚法，极为难练，要整条腿的筋肉练得软似棉，硬似铁，发劲似钢缆绳索骤然硬拧下钻狠跺，配合上身刚猛的拳力掌力，和敌人硬拼的时候，能把硬拼的拳力冲劲化解到脚心，传递到地面，同时增加自己拳头爆发力。

八卦掌横打直撞，平时攻击侧门，踩侧线。但若在必要时候，刚猛起来，同样可以惊天动地！

“螺旋震脚”是腿的螺旋劲猛震，八卦门中配合手使用出来，又叫“磨掌大摔碑”。

此时秦正阳向李行展示的，就是八卦拳法中至刚至猛的大摔碑手。

他一只手臂猛得甩出，螺旋化掌，就好像一只千斤重的大石头磨盘，在高速旋转之中，突然脱离轴心，一下猛烈地摔击出去，撞向敌人！

空气爆响，劲风呼啸，李行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他没想到秦正阳的实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演练了几式大摔碑手后，秦正阳突然对李行说道：“八卦形意不分家，我将形意的东西融入到八卦中，以双龙形为基础，施展大摔碑手，自创了一招，名叫有龙抬头，你仔细看好，我这一身功夫的精髓，都在这一招里面了。”

说完，秦正阳收回手臂，身体微微下蹲，十分灵动，然后身体一起一伏，如同身下骑了一匹马。

他双手猛得上抬，一钻，用的是蛇形，打的是钻拳；不过手臂晃动，又包含了横拳的甩劲在里面，最终双手成抓，凌空下击，蛇形化为龙形，打出了炮拳的拳劲。

秦正阳这一系列动作都伴随着空气爆破，但却没有丝毫的声响传出，正是拳术的最高境界，先天罡气！

当初李行是在国术大师和《叶问宗师》BGM的辅助下，打咏春拳，才用关节寸劲打出了先天罡气，而现在秦正阳凭自身的实力展示了这一境界！

遇到高人了！李行心中振奋。

秦正阳最后的龙形下击到一半，突然猛得上升，终于有声音传出。

咚！如同战鼓擂动，这一下却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哗哗的流水声。

李行先是一愣，随即变了脸色，因为这是秦正阳周身血液流动的声音！

全身血液流动的声音竟然能透体而出，这是多么可怕的发力？

刚刚秦正阳说要杀他的话，李行还不以为意，但现在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用日炎，猎人瞄准等超自然的能力，只是开启国术大师，恐怕根本不是秦正阳的对手！

这人练武已经练得超出了人体极限！

秦正阳最后以双龙形向上，变抓为掌，以大摔碑手的手法打出双掌。

他这一系列的变化，在李行看来仿佛是一条蛟龙被困潭中多年，突然一朝脱困而出，猛得升天，直上九霄！

秦正阳的拳意中有一种被困多年，抑郁不得志的愤懑，也有不顾一切，直冲天际的决绝，最终都化为了翱翔九天的快意和睥睨！

联想到秦正阳之前说的自身际遇，李行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既借这一招直抒胸臆，也有用此来警告，威慑自己这个徒弟的想法。

“呼！”秦正阳重重吐出一口气，收了拳架，看向李行，“刚刚这一招有龙抬头，你看懂了多少？”

李行老实回答：“我看出其中包含了形意的猴形，马形、蛇形和龙形，还有钻拳，横拳、炮拳等，至于最后的大摔碑手，我看不太懂，师父你似乎自己改动了发力的方式。”

秦正阳满意地点点头：“只看一次，能看出这么多，说明你的拳法确实是登堂入室了，我这一式包含了形意、八卦，太极、劈挂等多种拳术的发力，你要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以你的特殊情况，我想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师父，你当年到处拜师学艺，那些人都肯教你真功夫？”李行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中，这些武术应该都是轻易不会传给别人的。

秦正阳抬起头，眼神如烟云，“传统武术传到如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拳术失传，而且如今这个世界，真心愿意学传武的很少，能真正学以致用，不会违法犯忌的更少，如果我们练武的还敝帚自珍，不肯多交流，那国术恐怕就真的要亡在我们这一代！”

李行默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秦正阳最终松口，愿意教自己功夫了；除了自己的特殊天赋，恐怕也有他想为传统武术留下一些传承的想法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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