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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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蓉就这样暂且住了下来。

这小屋瞧着很破旧，但地界并不小，母子两收拾了一下，将空着的杂物房收拾了出来，当做她的房间来用。

李大牛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他确实很听老太太的话。

在收拾完房间之后，犹豫着看了她一眼，问说：“要不你先去洗漱一下？”

颜蓉这身脏得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不然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被人当做女鬼。

其实隐隐还飘着些臭味，颜蓉定下心来，自己也有些受不了，点点头笑道：“麻烦李大哥了。”

“……”李大牛忽然听到这样一声，耳尖有点发红，“你，你喊我大牛就好，村子里的姑娘都这么喊我。”

颜蓉笑了笑，声音依旧温柔，“李大哥不喜欢？”

“倒……倒也不是。”李大牛有些不好意思看她，“我去给你备水。”

外头的温度低冷。

洗澡的时候，用一个老旧的木桶装满热水，屋子里也没有屏风，只是用一块布帘挡住，旁边的窗户纵使关住了，角落也有冷风吹进来。

颜蓉把门锁住之后，将身上的脏衣服都脱了下来。

其他受伤较轻的地方早早愈合，只有右腹上还残留着一点浅浅的疤痕，素白的手从上面轻轻拂过，就那么静静地贴在上面。

半晌，她松开了手。

微微弯下腰，木桶中的热水翻腾而上，模糊了她的面庞。她将双手撑在边沿，右腿先迈入了水域之中。

脏。

无论怎么看都很脏的身体，血污一点点被清洗下来。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肩膀滑落，在细腻的肌肤上没有片刻停留，颜蓉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还要软嫩了。

好像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留下印子。

冷魂珠在她体内那么久，也不见得帮她提升多少魂力，反倒是这具身体，有时候连她自己看都会觉得太过完美。

一开始颜蓉就是个美人，美貌被吹得上了天，但因为与自己长相相似，她看着其实也没有那么惊艳。

好看是好看。

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一张皮囊。

总不能，靠着一张脸横行天下。

她打湿了自己的长发，侧着头慢慢地将头发也洗干净了，直到水温有些变凉，才慢慢地从水桶中走了出来。

脚下的水珠弄湿了地板，她抬手拿起了长巾，一寸一寸的贴着肌肤擦了下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自己的身体了，除了腰腹上浅淡的疤痕，每一处都挑不出错来，她又将长发细细擦拭了一下，便穿上了屋里唯一的一件里衣。

白色的长衫只到了她的小腿处，据说这是家里唯一的一件姑娘衣衫。

这时李大牛在门外喊道：“蓉姑娘，我去隔壁借了套衣服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穿上吧。我小妹的衣服或许不大合适……”

李大牛的小妹才十来岁，确实很小。

衣长不适合，但好在颜蓉腰身很细，勉强也能挤得近。

李大牛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衣服放在门口的时候，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扑面而来一股热气，让他的眼前迷糊了一下。

腾腾白雾中，女孩黑长的发丝披在身后，如同瀑布一般，额前留着几缕碎发，挡不住光洁的额头，光亮落在她的眼底，眼眸在瞬间染满了亮意，看到来人，她的眼角微微眯起，勾着唇露出一个浅笑。

明明是在冬天，却好似春光入幕。

“劳烦李大哥了。”她说着，伸手从他的怀里接过衣物，那双手素白又干净，拿衣服的瞬间，长发蹭到了他的手背，顷刻心也跟着被撩动了，“我先去换上。”

木门在他眼前关上了。

方才的一幕好像是在梦中一般，李大牛呆呆地看着合上的房门，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忆着，脸腾地一下就烧红了，闷着脑袋在原地站了良久，才木讷地对着空气，回了一句：“不……不劳烦。”

半个月后。

初春下了一场雪，雪花洋洋洒洒，从天空飘落，李大牛外出回来，浑身上下都裹得很厚，怀里抱着一个烫手的烤番薯，缩着脖子开门走了进来。

他满心都想着颜蓉，进门刚好看到她坐在院子里发呆，耳根也不知道是被冻红的还是羞的。

“蓉儿……”显然他们亲近了一些，颜蓉好像并不排斥他这样喊，李大牛也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你怎么坐在院子里？”

他发觉颜蓉似乎很爱发呆。

每次他看到她的时候，她都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也不爱说话，只是若是有人喊她，又会很温柔地回以笑容。

“下雪了……”颜蓉回道：“我很久没有看到雪景了。”

“那也不能冻着啊。”李大牛拿出怀里的烤番薯，直接塞到颜蓉手上。

不细看还好，这一看便发现手都被冻红了。

好像冻在他身上一样，李大牛心疼道：“我去给你拿个暖炉吧？”

颜蓉低头，剥着外层的纸衣，摇了摇头。

真好看……

李大牛也不说话了，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手在膝盖上搓了两下，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连吃东西的样子都好看。

李大牛心想，还好当初娘救了她。

不然。

也太可怜了。

“怎么了？”颜蓉咬了口番薯，忽然问道，“最近好像一直出门的样子。”

“啊……”李大牛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村子里出了点事情，我过去帮忙。”

“哦。”

一阵沉默。

李大牛还想和她说话，便接着方才的话题，道：“我们村不久前来了一户人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很神秘。据说是什么大家族的人，非常有钱。在我们村头买了个房子就住下来了，就是脾气有点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其他人吵了起来。”

颜蓉静静地听着，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

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李大牛还是很有耐心，“你说是普通人打架也就算了，偏偏那户人家的姑娘，是个绿阶的高手。她一掌下去，差点把人家的天灵盖都打碎了。这不，村子里的人气不过，都闹到村长那里去了，说要把他们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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