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个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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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环一碗红豆薏仁粥下肚，那厢，一阵有条不絮抱被铺床的汀儿也停了下来。

被她红着眼圈注视着，姬环淡定地将调羹放到盛粥的瓷碗中，这个早先装满热粥的碗，干净发亮。

“小姐，汀儿一定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吃食。”

她赌咒发誓的一只手对着屋顶，姬环好笑的信了。她可爱、认真的样子，她可不忍打击。

“汀儿最好了。”

忍不住对着她又夸奖了句。

“小姐。”

汀儿脸红了红。不过，心里又高兴得很，小姐这有活力的模样，才是她希望的。

这样的情形，她在心里期待了许久。终于，小姐无事回归，老天有眼。

“给我准备热水。”她吩咐道。

“好的，小姐。汀儿立马去。”

她一听，立刻就动了起来，脚步飞快，连衣袂都飘起了一角。

强撑着泡在混合了五种花香的浴桶中，姬环终于有了种活着回到了姬家老宅的感觉。伸手鞠着水，温暖的水浸泡祛除湿乏。

大约两刻钟，姬环从逐渐变得温凉的水中出来，将叠放整齐的衣裳一件一件穿上。

细腻的丝绸立马征服了她的肌肤，一朝一夕养成的习惯真不是那么好改变得。没有条件时，她还能够忍受；一旦回归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她立马就被俘获。

“汀儿，我换下的衣裳呢？”

姬环一张小脸上布满了疑问，那是谷光大师借与她临时穿戴，应该洗净好好的保存，下次若遇到，还需得还与他才是正经。

她略略行了一礼，道，“小姐，我拿去清洗了。”

难道刚洗的衣裳对小姐很重要？汀儿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对…对小姐很重要吗？”

汀儿喉咙有些发紧，那看起来是一套男士衣物，还是出家的和尚的僧服。小姐的贵人？！

“嗯。”

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又嘱咐道：

“好好的收将起来，以后遇见还要回还的。”

说到最后，已是轻声解释。

“嘻，小姐。汀儿看您呐，还不如做一套新的给那人。再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没准压根就没记在心上。”

姬环一时愣住，好像汀儿说的有那么点道理，谷光大师不悲不喜的淡然样，好像是没怎么记在心里。

在他眼里，众生平等，她就跟一棵树、一朵花、一只蚂蚁差不多的样儿。

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被子非常暖和，棉絮盖在身上轻飘飘的一团，反而让她积攒的睡意，消散无影。

“小姐，你睡着了吗？”

外边汀儿轻声呼喊着问道。

“嗯，快睡。”

姬环应答，盯着床帐也是发着呆，白色的床帐蓬蓬的，不用担心蚊虫叮咬，不用担心有蜈蚣等爬上来，更不用担心有老鼠蹦哒。

“好。”

小姐是真的回来了，她放心的闭上眼，呼吸渐渐地均匀了起来。

姬环听着汀儿的呼吸声，露出个安心的笑容，亦闭上了双眼。虽然她闭着眼，没有放任自己全部意识进入睡眠状态，而是保留了三分。

外屋隔着一道墙的地方，睡着不放心她与汀儿的阿离，姬环有意识地翻了个身，听着一近一远的呼吸声，似乎也被蛊惑，黑夜漫漫，正好睡眠。

姬环醒来时，汀儿和阿离早已经起床了，等她看墙上的刻漏表，已是辰时五刻。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

汀儿仔细打量着她，一边问道。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小姐的气色和精神都看起来要好些了，只是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一想起小姐在那样的地下受苦足足小半年，她都难受的想哭。偷偷的背过身，抹掉快要滴落的泪珠，她重新调整好脸上笑容，就怕小姐也跟着难受。

“不了。”姬环拒绝到，“早起早睡身体好。准备热水洗脸，还有漱洗口腔的柳枝和青盐。”

汀儿的动作迅速，做事又认真，只有短短不到一刻时间，就将她要求的物品全部备好。

花了半刻将洗漱完成，用毛巾擦了擦嘴，汀儿将一份皮蛋瘦肉粥端上桌，清淡的粥混合着皮蛋瘦肉的香味，只叫她食指大动。

“小姐，您慢点吃。还有的，不会有人跟您抢。”

汀儿只怕小姐噎着了，一口接一口的皮蛋瘦肉粥连续不断地往嘴里喂，小姐的嘴又不大，看着让她心疼。

半年没吃到一顿像样的早餐了，姬环心里酸酸的，皮蛋瘦肉粥配上新鲜的小萝卜干足以征服她的胃。

一连吃了两碗，又有些涨着了，找了一会儿，才找出来帮助消化饮食不良的药丸，和水吞了下去，才见效，觉得胃部没那么涨的难受了。

“就说你家小姐现在还是个巨脆弱的胃。”

姬环一丝不苟地将帮助消化的丸子装回到木盒中，半开玩笑道。

“小姐，不打紧的。中午汀儿炖鸡汤，阿离已经去乡里买鸡去了。听说窦大叔家的婶子是一把养鸡好手，只只母鸡个大肉多，非常适合补身体。”

汀儿骄傲地说着，眼睛里闪着种奇异的火热。

“窦大叔，窦大婶？”

“对啊，小姐。乡里的乡亲还多热心的，而且啊，听说小姐回来后，已经有十几家给我们送了不少好东西了。特别是沁沁她娘亲，送了一个猪蹄外加十颗鸡蛋。”

汀儿细数着，又补充道：

“还有…”

“汀儿，打住。”

姬环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因为她听见了明显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应当是她口中说的去买母鸡的阿离回来了。

“小姐，汀儿，我回来了。”

阿离步履匆匆，手上还抓着用来给她补身体的大花母鸡，在这之前，姬环只见过厨房里端上来的做成一块块的鸡肉。

“咕咕咕。”

母鸡由于被抓着翅膀，挣扎不脱阿离的手，黄嘴壳的嘴不停的叫唤着，头上的、身上的绒毛不断晃动。

对于母鸡即将失去它的鸡生，姬环升腾起了一点惋惜，随即又烟消云散了。本来就是买来吃的，要是伤了汀儿和阿离为她着想的心，就不美了。

母鸡最终被带了进厨房，姬环也终于空出时间来晾晒带回来的一篮子金银花。一朵一朵的放在上好的竹条铺出的空方块上边，看着好阳光，姬环眯着眼笑了。

这样好的天气，两天就能收到干成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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