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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煌咀嚼着口腔中的食物,感受着味蕾上的刺激,开始思考如何回答他们。
这个问题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即关系到杜纬浚对自己的信任,又关系到这个项目的前境。
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收费标准,如果收的太低,那会影响对市场的定位。
特别是在农村,三亲六戚各自关联,今天为秦家降了标准,明天李家找上门来就会说秦家都收那么点,怎么到我家就变多了?
哪家不困难?
但凡是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
设计费相对于几十万的建筑成本而言,也占不了大头,他们提出优惠,和在菜市场买菜本就没有区别,不管自己减与不减,他们都会提。
想通了这一点,卫煌回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们,因为你们的项目原本是杜工接的,他让我来负责,我要请示一下他的意见后才能给你们答复。”
李芝芳又给卫煌夹了一块香肠,抬捧道:“卫设计师,杜总把这个事情交给你,那就是让你全权负责,这点权利你还是有的。你也看到了我们楠木渡街上,好多房子都还没有改造,以后肯定都要拆了重建,今天你给我们优惠了,明天他们要重建的时候,我就给他们介绍你。”
公然用利益诱惑卫煌。
卫煌道:“不管你介绍给我还是介绍给杜工,项目最终都要经过公司,最终收费也是交在财务手上,所以这个事情我必须要向他们汇报,不然盖章的时候说不清楚。”
张黄问道:“那个杜工是你们老板吗?”
卫煌点头道:“对,他是我们公司的负责人,所以你说绕开他怎么可能,除非我不在这里干了。而且这十块钱的收费,是包含了结构施工图的,并不只是我的建筑专业,我把方案拿出来之后会先给你们看,你们看了我再出建筑施工图,然后再交到杜工手上,由他来出结构施工图。”
张黄道:“你的意思是除了建筑图还有结构图,结构图是个什么东西?”
卫煌放下筷子,拿出笔和纸,在张黄面前的空白处边画边解释道:“建筑图主要是房间布局和室内室外的装饰装修图纸,而结
构图就是建筑内部的钢筋图,比如要挖多大的基础,梁板柱要配多大的钢筋。这两个专业是整个土建施工图中最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如果你钢筋用小了,房子不安全,像汶川地震很多房子被震垮,就是因为没有做结构抗震设计;而钢筋用大了,你们就会多花冤枉钱。所以需要结构设计师进行计算,做到最合适,这样即帮助你们节约钱,也能保证建筑的安全。”
张黄听懂了,但还是装着不懂,摇头道:“你这讲得云里雾里的,都是专业的东西,我也听不懂。”
卫煌耐心道:“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举例给你讲得更详细一点。”
张黄相信他有这个能力,马上摆手道:“卫设计师,你不用重复了,我作为一个外行,我举一个外行的例子。比方说我上一堂课,下面坐的是四十个学生,但我上课时间是四十五分钟,而我上大课,下面坐了八十个学生,上课时间还是四十五分钟。我这个上课和你画图应该是差不多的,你画一套一百个平方的图纸要花一定的时间,我觉得你画两百个平方的,花的时间也应该差不多,就是线条长一点。所以你在他们原来的设计费的基础上多收一点,算是你加班的辛苦费,你看怎么样?”
秦邦国道:“这个例子好,我们三家联建,图纸也是一套,你就在杜总的收费标准上适当加一点,以后我们一定大力给你宣传,多给你介绍项目。”
卫煌摇头道:“不是,这个帐不是你们这样算的,建筑专业我可以让步,但结构专业的图纸不由我做,结构设计师是按面积来计费,他是不管我收到多少钱的,再加上公司财务收管理费也是按面积来收的,所以如果按原来的价格来做我真的要亏损。”
李芝芳道:“你这又不要成本,就是花点时间和精力,亏损哪样?虽然我是个农村妇女,你们专业的东西我不懂,但我相信你这个只赚不亏的,只是赚多赚少。你看我们情况这样具体,不管如何,都给我们优惠一点,就当是扶贫。”
卫煌在心中直叹气,这一个比一个的口才好,要想说服他们,真的是太过于困难!
“这样吧,吃
了饭我给杜工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再和你们谈费用的事。”
李芝芳见卫煌作了让步,给秦邦国递了一个眼神,点头道:“先吃饭,卫设计师一会给杜总讲一下我们的具体情况,特别是卢升家的,我相信他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肯定会体恤民情。”
饭后,卫煌来到外面马路上,拨通了杜纬浚的电话。
杜纬浚问道:“到楠木渡了?情况怎么样?”
“已经谈清楚了,他们三家都同意联建,但现在有一个具体的问题。”卫煌如实回道:“就是有一家条件很具体,他们想优惠一点,当然我还没有答应。”
杜纬浚不悦道:“条件具体还修什么房子,建筑结构收十块,在整个黔州都算低的,你就给他们说,就是这个价,要做就做,不做就算。”
卫煌嗯了一声,没想到杜纬浚回答的如此干脆,对于私人建筑这一块的收费,他确实不太清楚。
在蓝天设计院,一般是不接这种项目的,除非是别墅。
而别墅的价格就是按个数而定,一个三四百平方的别墅,收费就是上万元,还不包括效果图、预算等其他费用。
“我和你通个气。”卫煌道。
杜纬浚道:“行了,谈完了就早点回来,迟了没得车。”
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
卫煌挂了电话,站在屋檐下,看着长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像有做不完的事。
为名而来,为利而去。
简单而纯粹,简单的让人机械窒息,纯粹得让人冷血默然。
他静静地站了十余分钟,才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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