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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连绵不绝。
七彩光耀宛如一条卧在山坡上的巨大火龙,从上城区的繁华街道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了中城区的底部,融入到了一片更为广大的璀璨灯光之中,将夜空中的浮云与落雪都映得熠熠生辉。
今日是炎凰历一一四六年元宵佳节,亦是三十一继任天子以来第一次大赦天下。
整座炎凰山火树银花,四处都是鼎沸人声。无数的孔明灯与花灯载着对女帝的敬爱之情,从街道上冉冉升起。行人们摩肩擦踵,全然不惧天气寒冷、天降大雪,纷纷上街游玩,无数才子佳人趁此机会幽会叙情,那烟花风月之地更是人满为患、一座难求,恩客络绎不绝,将一年下来的积蓄尽数花费在了教坊女子身上。
然而,唯有一家例外。
庆吉坊,位于上城区与中城区交界之处,与百花坊一般,乃是全炎凰城十三座最为热闹的去处之一。火红硕大的牌楼之侧,一家与元宵热闹气氛截然相反的不起眼小楼,安安静静地坐落在白雪之中,一块黄梨木打成的典雅牌匾挂在楼沿之下,写着这精致楼阁的名字——
『听雪小筑』。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小楼门口经过,却没有一人踏进小楼的门扉,甚至连稍微侧目的人也没有。这倒并不是因为人们不屑一顾,恰恰正好相反——
这看似冷清的小楼,并不是一般的人能进得来的,甚至连瞧上一眼,都配不上身份......
『炎凰帝国的官办妓院、权臣大人们的专用的风月之地,从三品以下,谢绝入内!』
“呼......”
站在门口的老鸨呼出了一口白气,不住地扫视着街上的人流,似是在等什么人,冻得脸红鼻涕流,忍不住搓了搓手,对旁边伺候的丫鬟骂道:“去,再去给火盆添点木炭。”
“喏。”
两名秀气的丫鬟喏了一声,取了精钢火钳,白藕般的胳膊轻伸,往门口的炭盆内放了黑炭进去,动作划一、格外柔媚。
单这两名丫鬟,就已然比中城区内普通青楼的花魁更加惹火了。
“三年未见,妹妹们身段长开了啊!”
便在此时,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听雪小筑的门前。那老鸨吓得浑身一颤,待得看清了来人身段,拍了拍大得好似乳牛一般的胸脯,娇声嗔道:“爷台,你每次都要吓妈妈我一大跳,很有趣么?”
两个丫鬟被夸,亦是面挂红晕,又羞又喜。
那人影甚是高大,虎背豹腰、肩宽体壮,身着一袭玄色裘皮,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刀。只是面上却盖着一张面幕,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眸。只见他走上前去,伸手到老鸨胸口亵衣之中轻轻捏了一把,笑道:“怎么,妈妈不喜欢么?”
那老鸨仍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年轻时也是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官家子弟都伺候过。此时被那人触碰了身子,竟浑身一软,费好大劲才定住心神,娇声道:“你晓不晓得,自从你给那冷面瘟神关进了火山大天牢,妈妈有多么担心你么?人家都说三年不吃荤,老母猪赛西施,结果您倒好,关了三年多,出来了竟然没马上来找妈妈我!难道给憋坏了,改了吃荤腥的性子么?”
“哈哈哈!”那人影哈哈大笑,爽朗道:“对不住,小爷我方一出狱,陛下便有命加身,到今日方才卸任!您瞧,我这一得空,不马上约了您来瞧瞧众家姑娘了么?”
说罢,他将腰间长刀除下,交给了老鸨左侧的丫鬟。
那丫鬟受宠若惊,连忙伸手去接,趁机抚摸了一把那男子手背,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狂跳不止。
另一名丫鬟樱口微张,显然是十分艳羡。
“三年没见了,也不晓得你在里面吃了多少苦头!快把面幕除去了,让妈妈我好生瞧瞧你脸蛋。”老鸨将身子腻在那男子身上不住挨蹭,看样子便是当街剥个精光狠狠云雨一场,也是全不在意。
那男子哈哈一笑,轻轻推开了那老鸨,说道:“进去摘了面幕再说,这当街的好多人,被瞧见了,武德司又该数落我不守规矩!”
那老鸨喜滋滋地答应了,领着那男子进了听雪小筑。
只见,一道栽满了翠竹的庭院映入眼帘,走廊之上点着香薰、挂着雪梅,温暖的灯光从一个个精致的暖阁房间内透出,莺莺燕燕、娇喘婉转,只听得人筋骨酥软。
那男子走到这里,才伸手解开了面幕,露出了一副如鹰隼一般的英俊面孔,栗色的头发垂下。
不是燕冲宵,却是何人?
自从破碗酒楼返回后,他便得了看守江御流的任务,一连两个月都困在宫中。直到今日元宵佳节,炎凰三十一如愿以偿,带着江御流微服出游。燕冲宵终于卸了这任务,能够喘口气了。
他生平有两大爱好,第一是与强者比武较量,第二便是逛窑子。只是炎凰宫内除了宇文一心,他早已打遍无敌手,所以才趁夜联系了官办的教坊,下来寻乐。
那老鸨带他进了个豪华暖阁,安排丫鬟们伺候上了热茶果子。
燕冲宵大喇喇往房间正中卧榻上一坐,先点名了几个没入狱之前的相好来伺候。他久未发泄,自是如狼似虎,稍后便嫌不足,又唤了几个美女来,只管左拥右抱、上抚下捅,弄得女子们香汗淋漓,过不得几回合,竟然都支撑不住了。
那老鸨见得燕冲宵如此威武,当真是又惊又喜,几欲亲自下场试试。
燕冲宵却似兴味索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对她怫然道:“妈妈,三年没来,姑娘们怎生都不经造了?”
那老鸨见他面带不满,赔笑道:“哪里哪里,明明是燕大爷您神勇非凡嘛!”
燕冲宵放下茶杯,对身边众女挥挥手。
众妓都是眼力见极好之人,见恩客不悦,自是不敢多嘴,乖乖听话退下了。
那老鸨慌忙起身,正要再去唤些姑娘来伺候,只听燕冲宵懒懒道:“妈妈,有没有新入场的?小爷想尝尝新鲜了。”
那老鸨听了燕冲宵要求,脸上略显难色,道:“这......有倒是有一个,只不过......”
燕冲宵笑道:“只不过什么?!您也真是藏私,竟还要小爷亲自开口来问!”说罢又道:“她是哪家贬下来的妻女?”
那老鸨摇摇头,脸上难色更甚,说道:“她不上道,是被妈妈我捡回来的野姑娘。”
此言一出,燕冲宵有些意外。
原来这听雪小筑虽是官办青楼,但其中女子来历却非同寻常,大部分都是犯了大罪、亦或是在朝野结党斗争之中给人斗垮的官宦妻女。是以众女虽然容貌姿色极佳,但人数却比不上那些寻常青楼,约莫只有百来人左右,平日里极少收留来历不明的女子,除非......
除非,这女子的容貌身段,就连在教坊老鸨的眼中,都是不可割舍的顶级绝色!
燕冲宵想到此节,心中大为期待,那老鸨说了些什么也顾不得听了,只催促道:“无妨!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算是她正在接客,也得给小爷把人带来!”随后从衣兜内取出一锭百两龙银,塞入了老鸨手中。
老鸨见了银子,自是喜笑颜开,也不管许多了,说道:“得嘞!燕爷台稍等片刻!”抖着胸脯急急去了。
过得一顿饭的功夫,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气喘,夹杂着她叫骂声:“你这臭妮子,若不是教妈妈碰到你,你早就死在垃圾堆里了!还梗着作甚?”
燕冲宵大喜,暗自道:“果然是新来的,拉不下脸面伺候男人!”站起身拉开了暖阁门,说道:“妈妈不必责骂,小爷自来驾驭便可......”
话未说完,视线看上了那女子容颜,心中蓦然一惊,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女子约莫只十八九岁的少女年纪,生着一双杏目明眸,闪着光泽的贝齿紧紧咬着樱粉下唇,面色泫然欲泣。
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金纹花鸟华衣,露出雪白的小腿与臂膀,一袭如瀑青丝披散在肩颈上,顺着两条美玉也似的锁骨垂下,搭在丰满柔嫩的上胸前,当真是一副人间好绝色、天仙玉女身!
燕冲宵微微张开了口,只觉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一番思索下来,只有那破碗酒楼内遇到的绿衫女可与眼前女子匹敌,心中忽得一动:“也不知那绿衣丫头现在在哪,身上的伤好没好?”
那老鸨见他呆了,叹气道:“燕大爷,妈妈得先和你招呼清楚了,这姑娘是个傻子,记不得事情的,性子又刚烈,进了咱们小筑之后和哑巴一样整日不说话,至今没人碰得了她。那些龟公一齐上去按,竟让她随手一甩,便都个个飞得老高。这次可是妈妈好说歹说,才给她套上了衣衫化了妆,给您送来了。”
燕冲宵听了,更觉神奇,慢慢走上前撩了撩那少女青丝。
少女面露厌恶,极力向后躲避,但那花鸟亵衣领口极大、淫乱至极,这一躲却让两只椒乳露得更多了。
“嗯?这是......”
燕冲宵正欲大饱眼福,却觉有些不对,右手食指闪电般一挑,从那少女胸前玉沟挑出了一根金色锁链,只见那锁链下方连着一个八角铁盘,虽然颜色灰暗,但形状却颇为精巧古拙。
老鸨见了,埋怨道:“啊!这个玩意真是恼人,龟公们好几次想摘了它去当掉,毕竟养着她吃饭也得花钱。谁知这姑娘发疯一般,差点把人都给打死了!”
燕冲宵点了点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阴恻恻地笑道:“好厉害......”
话音刚落,燕冲宵拉住那金链,抬手猛扬,竟欲扯落八角盘。
那少女眼中金光一闪,粉拳捏紧,猛地砸向了燕冲宵胸膛。
“好!”
燕冲宵喝彩一声,立即变招,放开金链化爪作拳,与她拳头正面相撞!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一道无形的震波炸起,暖阁之上的积雪应声而落,哗哗地砸在了目瞪口呆的老鸨头上。
她呆愣愣地傻了良久,终于反应过来,扑上去拍打着那少女,尖叫道:“你这杀千刀的贱货,竟然敢打恩客!活腻了吗?!”
那少女冷眼盯着燕冲宵的面孔,任凭老鸨打骂自己,一言不发。
“不打紧,滚开!”
燕冲宵暴喝一声,吓得那妈妈浑身一颤,连忙住手了。
他一双鹰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了兴奋至极的笑容。
“这可真是有趣得很,看来今晚小爷能找到双份的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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