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往无尽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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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彼端，有一片混沌地带，名为域外苍穹。

这里是三界交汇的节点，寒暑交织，环境异常严酷。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里生存，所以也被称为死亡地带。而这片死亡地带的尽头，便是无尽狱。

无尽狱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管辖，也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这里——无尽狱里的空间磁场，会封印其内所有生物的能力，并慢慢腐蚀之。所以，一旦误入无尽狱，便永远也别想走出来了。

早些时候，还有传言说无尽狱里有无穷的宝藏，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无知无畏的探险者。但这些人最后无一不是死在了域外苍穹这段“地狱之路”上。

所以这里虽名为“狱”，却没有任何种族敢真把它当做他们的牢狱使用，只把它列为绝不能踏入的黑暗地带之一。

……

在域外苍穹的最边缘，有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这个村庄里，生活着各个种族的人。有妖有人，有魔也有神，是个罕见的异族同居之地。

而他们的村长，是个早年退役的神族军官。现在每天就坐在村门口，望着来来去去的旅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还是会遇到不小心闯入域外的人，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提醒他们不要进去，心情烦躁的时候也乐得看他们飞蛾扑火。

今天，又有两个年轻人，闯入了这里。看他们的目标，似乎又是直指“魔鬼领域”。

韦恩今天本没心情管这些自寻死路的家伙——他昨晚处理鲸妖和隔壁人类莫尔之间的纠纷，处理到大半夜，现在头还疼着呢。可不知为何，看到那两人的背影时，他本能地喊出了声。

“喂，站住！”

那两人应声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

“别再往里走了，危险。”

那两人愣了会儿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我们知道，谢谢你。”

其中一个看起来大点，像是哥哥的人，笑着回答道。

“你们知道个屁！你们真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藏呢？我告诉你们，里面只有累累的白骨和无数的冤魂，除此以外毛都没有！”

韦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费心跟这两个小鬼说这么多。可能是这两人看起来太干净太美好，和他以往看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所以他不忍心看到两条这么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吧。

“……”

然而青凛嘴角抽了抽，只想打人。

啊……这是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难得的好脾气都瞬间被磨光了！

就在青凛快要炸毛时，莱雅伸手拦住了他。

“我们不是去找宝藏的，是去找人的。”

莱雅保持着那抹惯常的微笑，淡淡地说道。

“呃，找、找人吗？不好意思，是我武断了。”

韦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轻咳了一声。这孩子身上的气质，连他都自惭形愧。

“但是很遗憾，如果你们要找的人也在里面的话，怕是已经……”

“不要紧，无论他还在不在，我们只是想去看看。”

“……”

那孩子脸上的笑容未变，但他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想必是很重要的人吧。

“可、可是真的很危险……”

韦恩还想继续劝阻。然而，对方两人却已经转身走了。

“……”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韦恩呆怔了许久。转身，正准备回村时，忽然一道光从他脑中闪过。

刚刚那两人……那个少年……莫非是……

恍然回首，韦恩望着前方那已经不见任何踪影的漫天尘沙。嘴唇微张，两行清泪忽然滑了下来。

“噗通”一声，这位前任天界首席执行官，数千年来从未轻易向任何人低头的男人，跪了下来。然后跟个孩子似的，开心得哭了起来。

“minder……大人……”

……

域外苍穹内，两条人影向着某个方向光速移动着。

“呸，这年头，总有那么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跑出来多管闲事！要不是看他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我都想揍他了！”

青凛一边撑着防护罩，嘴上还一边不停地抱怨着。

这里依然是黄沙地段，这沙子就跟有毒似的不但会腐蚀人的肌肤，还会吸收人身上的能量。他这个防护罩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得赶快度过这个区域。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村子？”

然而，他家主人的心思却在别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除了主人您刚离开那会儿，我来这儿看了一圈，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那时候他来，还是因为听说主人和伽罗可能在这里战斗过，想来这里寻找点线索。然而即使是他，也只敢在外围转一圈，没敢深入。

“不过，刚刚那家伙看上去有点眼熟，以前是不是来找过主人？”

“嗯……韦恩，以前帮我做过事。”

莱雅面无波澜地说道。

“我擦！那他居然还没认出主人？！”

青凛跳了起来，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防护结界也跟着晃了晃。青凛连忙稳住，然后看了看自家乌发黑眼的主人。

“……”

好吧，这副形象，就算是他，乍一看恐怕也认不出来。何况还那么多年没见了……

“凛，不要强撑。”

一直直视着前方的莱雅突然说道。

“什么？”

“我来吧，你留点力量。不然后面寒狱和炼狱，我怕你撑不过去。”

他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来的，但看到这家伙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只好也带上他了。

但这域外苍穹的空间真不是闹着玩的，越到后面的路段，力量流失得越快，环境的侵蚀也越厉害。哪怕是神界的神将来了也走不了多远。

青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眉头微蹙的少年，吸了口气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嗐，主人，你不要小看我哦。我身上好歹也残留着主人的部分力量，不会那么快就歇菜的。”

说完又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他知道，主人一直在迁就他的速度。毕竟他要撑起结界就无法全速赶路。

果然，他一快，莱雅也很快跟了上来。

可即使如此，两人也只走到中间地带。到了暴风雪领域的中段，青凛就略显吃力了，再往后更是冷汗涔涔，脸色煞白了。移动速度都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青凛很快也察觉到了状况的不妙，牙关一咬正想再发一波力。旁边的少年突然默不作声地靠近了他，然后握住了他的手。青凛立马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指尖袭向全身，一层橙红色的保护膜也逐渐在自己身上生成。

“主人，我……”

“嘘，省点力气说话。现在开始，努力跟上来，别掉队了。”

说完瞬间就消失在了青凛的面前。

“……”

望着面前仅剩的纷飞乱舞的雪花，青凛知道主人现在已经以他自己的速度全力赶路去了。当下也不敢再耽搁，把力量全部集中到脚下，向着前方快要看不到踪迹的人影追去。

真是，小看这地方了。本来就是为了尽量不让主人使用力量，他才跟来的。结果现在自己似乎反而成了累赘，还要主人分出力量来顾及他！

青凛懊恼无比地开始后悔这些年来懈怠的时光。要是有好好修炼的话，现在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点路就坚持不住了。然而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力跟上主人。

反正有了这层保护衣，他也不需要再顾及环境的侵蚀了。要是这样还跟不上主人，那他真就白活了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