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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冒烟了!
梁荆宜张大嘴巴,连喘粗气。
班长宗儒麟和两个老兵去老游店了,还没有回来。
梁荆宜看到距离这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滩积水,估计是前几天下雨后,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蒸发完的残留。
管它残留不残留的,先把喉咙的烟给灭了,这才是正道。
镐和锹是一定要放好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小问题,再次惹得班长发飙。
那一滩积水很浅不说,他蹲下后,居然还发现水面上,有很多浮游生物晃荡来晃荡去的,做着伸展运动。
到底要不要喝?
迟疑了几秒,他决定抓紧时间喝几口,毕竟挖坑还得继续。
手轻轻在水面晃荡了几下,那些肉眼可见的浮游生物即刻消失不见了,尔后,他迅速趴下,把嘴凑向积水坑的中间位置,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
美味,爽!
喝得饱饱的站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突然发现眼前有好多白色的小星星,正飞来飞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大白天的看到流星雨了?他用力摇摇头,可立即又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特么的邪门了,我得赶紧回去挖坑。
他转身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几步,眼前突然一黑,一个前栽,人就扑倒在地了。
迷迷糊糊中,梁荆宜感觉后背有双大手,正用力地支撑着他坐起。
“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喝水。”他听出来了,这是班长的声音。
“不喝。”
他的肚子已经喝得饱饱的,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睁开眼睛,我叫你睁开眼睛。”宗儒麟使劲摇晃着,仿佛梁荆宜不睁开眼睛,他就不会停止摇晃。
勉强把眼睛睁开,梁荆宜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班长”。
因为他担心如果自己不睁眼,任由班长再这么猛摇下去,迟早会被班长摇成脑震荡的。
“余白水你去跟五班长说一声,就说班里的新兵好像中暑了,我和王勇学先背着他回连队。”宗儒麟说完,又让王勇学帮忙把梁荆宜弄到了他的背上。
“你不要睡着了,梁荆宜,不要睡着了......”当宗儒麟背着他往营区狂奔的时候,王勇学则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并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
王勇学是担心,万一这个新兵闭上了眼睛,可能就会是永远。
一路风驰电掣跑回连队,宗儒麟脱了梁荆宜的外套,并将他平放在自己的床铺上。王勇学到洗漱间,拿毛巾和打热水去了。
“牛斌、牛斌。”宗儒麟在水泥走廊上朝着三楼大喊大叫。
牛斌是卫生员,不用参加专业训练,这个时间点,他正在宿舍里拈着兰花指,闭目养神。
“干嘛?”牛斌从三楼探出个头。
“我们班有人中暑了,马上下来。”
“哦,等一下,我马上来。”
两分钟后,牛斌手里拿着两瓶霍香正气液和一瓶仁丹来到四班宿舍。
“张大嘴巴。”梁荆宜的头被宗儒麟微微抬起,并放在他的大腿上,“不要怕苦,霍香正气液就是这个味道。”
“咳咳咳......”一口喝下去,梁荆宜连续咳好几声,方才止住。
“给他吃仁丹。”牛斌站在一旁提醒。
宗儒麟把霍气正气液往桌子上一扔,“什么玩意,简单就是毒药,”他旋即拧开仁丹的密封盖。
“一半就可以了。”牛斌见宗儒麟将一瓶仁丹倒了个底朝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关系的,加大剂量,效果更好。”宗儒麟把仁丹放在掌心,看了一眼大腿上躺着的梁荆宜,然后他用命令的语气说,“张嘴,吃药。”
喝了霍香正气液、吃了仁丹,梁荆宜躺在床上休息,而宗儒麟从王勇学手中接过热水和毛巾,他要对梁荆宜全身进行擦洗降温。
连长和指导员闻讯有人中暑,也赶来四班宿舍探望。
宗儒麟对领导的汇报,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没事的,就是新兵身体素质差,挖了一个驻锄,中暑而已。
床上躺着的梁荆宜并没有睡着,他听了班长歪曲事实的说辞,暗骂班长缺德。
排长钭星宇从团里办完事回来,已是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他听说梁荆宜中暑了,赶紧到四班宿舍看看怎么样了。
结果进了四班宿舍,一眼就看到梁荆宜的上半身倚靠在下铺的横栏上,而他的手里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正呼呼啦啦地吃着。
瞧他的那个吃相,还挺难看的。
“你没事了?”钭星宇见端着面条的梁荆宜面露尴尬之色,他马上面带微笑走到床前安慰,“多吃点,把丢失的能量补回来。”
“谢谢排长。”梁荆宜紧张得不知道该把这碗面条,放在哪里合适。
“你慢慢吃,我去食堂了。”梁荆宜的窘态,自然是逃不出钭星宇的眼睛。
“排长再见。”见钭星宇走出了四班宿舍,梁荆宜又放开肚皮,开始了呼呼啦啦一通猛吃。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最烦吃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包括到部队第一天吃面条,他也是强迫自己,才吃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今天,他却对这碗面“情有独钟”。
因为宗儒麟给他在营军人服务社,买了两根火腿肠和两个卤鸡蛋放在食堂煮好的面条里。
这些好料,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你说这一碗面条,它能不好吃吗?
炊事班做的这碗面条,叫做“病号饭”,它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吃上的。你必须够得上条件,有病有伤这是起码的要求,它最终的审批权,还牢牢地掌握在连队领导手里。
梁荆宜吃面条的碗,是杜军安抢着夺过去涮的。
这小子下午一共挖了五个驻锄,在抢碗的时候,梁荆宜摸到了他的手。
他的那个右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这都是硬生生地磨出来的。
梁荆宜问他,你下午扛在肩膀上的,那捆驻锄柴是干什么用的?
他说,挖好了驻锄,把那捆柴放进去了,就说明是合格的;如果放不进去的话,就说明挖的驻锄不合格。
哦,原来是这样。梁荆宜算是明白了。
其实,驻锄柴每个炮班都有两捆,只是各班都放在炮车上,没有拿下来用而已。
晚上的体能训练,梁荆宜没有参加。
病号嘛,有这个条件。
“别想太多,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去新的战炮训练场练习挖驻锄,不急的,时间大把的是。”宗儒麟翘起了二郎腿,脸上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是安慰人的话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梁荆宜又在心里开骂了。
不过,他算了时间的,七月五日就要出去海训了,三日、四日要准备外出要用的器材和物资。
那么关于挖驻锄这个事,他估计应该是机会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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