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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三日结束光缆施工返回营区,全团休整三天。
在此期间主要是擦拭武器装备、整治环境卫生和搞菜地生产。
宗儒麟自从调去了一排后,心里就对排长钭星宇有点看法了。
因为这个原因,梁荆宜与老班长之间,也就是见面了打个招呼,往日的那种亲密感,彼此在无形之中收敛了很多。
中午,储军勇被团后勤处的一纸调令给提走了。
来接他的车,停在营直的大操场,这是团服务中心负责每天下基层拖猪的那台东风轻卡。
轻卡的车厢中间,焊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框,这辆车有个特点,它开到哪里,就会把臭味带到哪里。
特别是当它停在一营猪圈位置的时候,猪圈里的近百头八戒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个个前蹄子趴拉在猪栏上,昂首挺胸面露凶光呲牙咧嘴地朝着它停靠的方向,就是一通山呼海啸般的嚎叫。
“哈哈哈,杀猪佬!”几个送行的同年兵中,梁荆宜忍不住笑了。
他记得储军勇在新兵三班的时候,就说过连队的肉不够他塞牙缝的,这下好了,调到了杀猪班,猪肉这玩意,以后大个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跟他争,也没人跟他抢了。
“你懂什么?我们不叫杀猪佬,而叫猪肉分割师。”挂着中士军衔的东风轻卡驾驶员似乎对“杀猪佬”这三个字反应还挺大的。
“班长,他们不懂,这都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储军勇恭敬地给中士上了一根烟。
中士满意地笑了,眼前的这个大个子,说话和做事,似乎很合乎他的口味。
“驾驶员呢,么的臭哄哄的。”满脸怒容的营直排长龙海石连连摆手,示意赶紧把车开走。
他是被连值日给叫醒的,一辆用来拖猪的货车停在营直门口,臭气满天飞,万一被午休的营领导闻到,他这个排长岂不要挨批?
“马上就走。”中士把刚刚点燃的烟给掐灭,他上了车,等储军勇坐好后拉上车门,正当送行的人挥手告别的时候,他突然摇下车窗,手指龙海石,“你特么以后不要吃猪肉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中,东风轻卡一脚油门,窜出了营区。
缓过神来的龙海石低声骂了句“没个鸟数”后,便折回宿舍休息去了。
他这个排长虽然在排里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团服务中心又不属于他管,所以中士骂他,他也没辙,顶多在心里回骂几句了事。而且,他还不能当着排里的兵提及这事,不然会很丢面子的。
储军勇走了,整个指挥排只剩下三个九八年兵,可就在这三个里面,还有两个是连队赫赫有名的伤病员,等于身体健康的唯有一根独苗—刘新昊。
刘新昊过得也不如意。
在侦察班里,他和同年兵郑建平谁也不搭理谁,就好比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而他与班长许才南和九七年老同志林昆智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的。
进入第二年,他一开始是想着振奋精神好好干的,包括入党申请书他都写好了,可看到班长都没有入党,他又泄气了,于是才没交上去。
因为连队还没有出现哪个班,是班长不给入党,而优先给班里的老兵入党的先例。
当然他也忽略了一个特殊的岗位。
那就是养猪的,饲养员的特殊性,决定着它可以不受此条件的束缚。只要猪养好了,给连队创造了一定的经济价值,入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中午,六班宿舍。
“来来来,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刚从连部回来的钭星宇,朝梁荆宜招招手。
“什么事,排长。”梁荆宜走过去。
目测排长面带微笑,应该是喜事。
“蒋古日也过来。”钭星宇拿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副班长王勇学抬起头,他以为排长会连他一起叫过去。
“你就不用了,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他。”钭星宇示意王勇学干自己的事,然后,他拍拍梁荆宜的肩膀,“团里来了通知,要给蒋古日同志记三等功。”
“哇哦,三等功,排长,是不是真的?”蒋古日乐得一蹦三尺高。
好消息来得有点突然,他一时半会还不敢相信。
“我会骗你吗?如假包换的三等功。”钭星宇抖抖眉毛,看了看站着的梁荆宜,话峰一转,“团里要一份事迹报告。”
梁荆宜瞬间明白了,排长喊他的真实意图,那不就是要他写一份关于蒋古日的事迹报告嘛!
果不其然,钭星宇就是这么个意思。
“写这份事迹报告,主要以出去参加‘HG军用光缆施工’为主,要突出蒋古日同志在施工期间,不怕苦不怕累,除了每天高标准完成连队分配的施工任务外,还会第一时间支援其它体力弱的战友。特别是在遇到急难险重任务时,蒋古日始终做到冲锋在前,积极发挥了团员同志们的先锋队作用。你要高度还原他不畏严寒,纵身跳入两米深的污水中排除杂物,从而确保了大部队施工进度不受影响的那件事。记住了,这个是重点,这是整篇事迹报告的精髓所在。”
“要求太高了,我担心写不好。”听起来这就是一个比较感人和励志的故事,梁荆宜掂量一下自己,怕没这个功力
“你先打草稿,写好了给我看,我们再研究哪些地方是需要修改的。着墨最多的地方,就在跳水那次,值得歌颂,这是精华所在。”钭星宇又把跳水那次作了重点强调,他把一本信纸和一支黑色的签字笔,火速递到梁荆宜的面前,“趴在我的办公桌上写,把字写的我要能认识,不要太龙飞凤舞了。”
梁荆宜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趴在床上写吧!”
“来来来,你坐,我走。”钭星宇把梁荆宜强行按在靠背椅上,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也会有影响,所以干脆走开。
梁荆宜也倔,见排长一走,自己便拿了信纸,准备再换个地方去写。
宿舍里本来是有两张办公桌的,因为班长陈杏志去带新兵了,所以搬走了一张。梁荆宜之所以不坐在排长的那张办公桌上写,那是因为他不习惯。
一年来,每次写信都是趴在床铺上完成的,突然来了一个大改变,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师弟师弟,来我这里写。”蒋古日把床板拍得一个叭叭响。
他睡在梁荆宜的下铺,而且这个下铺是他自封为“六班元老级人物”后,光明正大抢的。
尽管后来有线班的几个人,也暂时被连队安排入住到六班,他也没管人家是班长班副,还是九七年的老兵。
甚至,他还趁排长不在宿舍的时候,大放厥词说:在六班的宿舍里,除了排长就数他的资历最老,所有人在他面前都翻不起半点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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