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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召开连军人大会。
连长徐志乐布置接下来几天的任务:
八日,早上六点起床,不早操,直接整理内务,被囊上车;六点二十分开饭,吃完饭听通知各班到三楼兵器室取枪;六点四十五分全连集合;七点营里集合,七点二十分全营摩托化机动,八点之前到达团大门口完成集结;中午十二点到达预定地域进行疏散伪装。
注意是“疏散伪装”,而不是以前的“疏散隐蔽”。
他说,团里今年对传统的挖车掩体和炮掩体那种老一套的做法,进行了大刀阔斧地改革,可能以后这些老掉牙的掩体都不会挖了,现在主要强调的是伪装。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底下坐着的人是个个面露喜色,九九年的新兵今年也挖过一回,他们对此也是深有感触。
不挖车掩体和炮掩体在梁荆宜看来,可能和上半年发生的某个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有关。
在那场局部战争中,伪装运用的实际效果,似乎要比费大力气挖的几个大深坑顶用。
九日,八点之前团里完成集结,十一点到达位于HA县CW镇的实弹射击地域。
连长说的CW镇,梁荆宜知道这个地方,他在阅览室看过一本小说叫《戚继光抗倭》。
小说里面讲的是,明朝嘉庆四十一年,戚继光带领“戚家军”将从海上偷渡过来,准备搞偷鸡摸狗的倭寇,打得屁滚尿流后,逐个淹死在海里的故事。
到达射击地域再听通知构筑射击掩体,他说,这个是必须要挖的,具体尺寸和往年不变;伪装网要撑起来,等观察所把目标的表尺和方向分划,下达给阵地指挥所后,各班再按要求将安全框,固定在炮管前面。
这个所谓的“安全框”,一是为了防止一炮手听错口令后,算错了表尺,打飞了高低机;二是为了防止瞄准手算错了方向,一发干到了对面的湾岛。
安装这么一个玩意,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似乎有点多余。不过从安全的角度考虑,它又不失为预防出事的一个好措施。
十日,上午七点半进行实弹射击,下午两点按计划返回营区。
至于各个炮班具体打多少发炮弹,他说今年不同于往年,团里没有提前通知,也就是需要暂时保密。
等于说,这次出去满打满算只有三天的时间,听起来安排得挺紧凑,一环扣一环的。
由于今年情况特殊,一级战备持续了三个多月,海训也没能出去,这三天对于全连官兵来讲,都是期盼了整整一年了。
指导员范平礼做了出发前的动员,无非是思想上要重视,行动上要保持与连队同步,努力把这次实弹射击任务高标准完成好。
副连长余辉斯强调了炮阵地的管理,他主要是针对老兵这个群体。
其实他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时间这么短,打完就撤了,又不是像去年打演习一样,仅仅是练一个打口令,就练了足足有十多天,你说老兵天天蹲在掩体内,做着枯燥且无味的假动作,他能蹲得住吗?
但是去年在CT打演习,老兵也还是蛮守规矩的,半个多月的时间,也没见出什么状况。
说到底,还是因为今年连队出事多了,所以干部们都变得敏感了。连队伤不起,他们同样也伤不起,连队在团里挨批,他们也抬不起头来。
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是副指汪月,他负责留守工作,留守的大部分都是九七年兵。
四个领导轮番讲过后,时间已经是八点二十了。
徐志乐说,等一下就不晚点了,各排带下去,再仔细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排长钭星宇是刚回来,在他没回来之前,排长的工作都是由排值班员代理的,这周的排值班员是五班长余白水。
余白水在实弹射击准备期间还是尽心尽责的,二排三个班要带出去的物资、器材等等,他都是亲力亲为前前后后检查了几遍。
去年能担任班长,钭星宇可是为他付出了很多,这么点事如果他都办不好,会愧于对排长对他的支持和信任。
六班留守的是班副王勇学,这是他极力要求的,本来蒋古日想偷懒不出去的,可奈何王勇学也有这个想法。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尊老放在前面,而爱幼在后面。王勇学明显是老的那一个,所以这个留守的位置,蒋古日是争不过他的。
为了这个留守的事,蒋古日拉着梁荆宜到篮球场,愤愤不平地向他抱怨说:“班副这个鸟人当了三年兵,就留守了两次,也不知道他是来当兵的,还特么是来留守种菜的。”
“你小子去年打演习不是也留守了,如果你这次再留守的话,还不是两次?照你这个意思,你也是留守种菜的。”梁荆宜怼了他。
“我考,这能比吗?”没有得到认同,蒋古日对这个班里同年兵的看法,很不理解。
“你说说看,怎么不能比了?”这个二货的回答,让梁荆宜很好奇他到底有个什么理由。
“他是班副,我是兵。”蒋古日停顿了两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马上又脱口而出,“我还是少数民族的人,我俩的思想觉悟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你特么的也太不要脸了。”遇到这种脑壳被门缝给夹扁了的人,梁荆宜也没给他留面子。
“我考,反了你不是!”蒋古日伸手抓住梁荆宜的肩膀,猛地一用力,看样子这是想动武了。
膨胀快一年了,即便是过年期间被群殴到哭鼻子,也阻挡不了他继续放飞自我的决心,他以为一双手搭在梁荆宜的肩膀上,再摆出一副已经发怒的样子,对方就会怕了,就会乖乖认怂了。
其实他想错了,对面站着的这家伙现在不仅是身体变得强壮了,而且在心智上也会略胜他一筹。
梁荆宜一点也不慌,对这个老战友,他太了解了,一个新兵班呆了三个月,后来又在六班呆了一年,蒋古日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吓吓他,如果是想把他摔翻在地,早特么就动手摔了,还摆什么架势嘛!这又不是国际赛事的正规比赛,还要搞个赛前拥抱,喊个预备啥的。
趁着蒋古日走神的空当,只见其突然出右手,一个用力将蒋古日的右胳膊别在他的后背上,这是在教导队师从钟飞现学到的招数。
“哎哟喂......”蒋古日一边叫一边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以前可以随时拿来欺负的梁荆宜,今晚好像爆种了。
“服不服?日哥。”梁荆宜的手上再加把劲。
痛得面部有些扭曲的蒋古日嘴里蹦出两个字:“服了。”
因为担心搞太狠了,自己会被反咬一口,梁荆宜便把他给放了。
果不其然,放了这小子后,他就咬着梁荆宜死命地追,咆哮着说非要报仇血恨不可。
比跑步,蒋古日在梁荆宜的面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弟弟。
追来追去的,就追到熄灯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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