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钢琴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章 短暂的夏日的欣喜,惟愿吾儿驽且愚,雪上钢琴师,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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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居修远乖乖听了我的话。第二天还是我敲他房门把他叫醒的。在客栈买了六两包子,我们就重新启程了。不知是不是他那匹马劣一点,这天居修远落后了我几步,跟在我坐骑的马屁股后头。好几次我们甩开了一大段距离,我要停马稍作等待。到了下一个落脚点,我便提出换马。居修远诧异了一下,明了我的用意,直言是自己骑术太差才会落后,与马匹无关。

我福至心灵,问他是不是之前的伤还没好。居修远没说话,默认了。我责怪他干嘛不早说。他就利落认错。

我俩绕道,到了京杭大运河最近的一个渡口,就地把马卖了,上了一艘最近去杭州的船。那是一艘运瓷器的货船,顺路捎我们一程的路费只是一点零头,但船主好说话得很,对我这个客人也很客气。我用半天时间和他混熟了,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瓶据说很有效的活血生肌的膏药。

我溜达了一圈,最后在在甲板上找到了居修远。甲板上的船员都在吆喝着对方,忙着干自己手中的活,唯有他就像桩木头似的笔直地立在那里,远眺着奔腾着往后方越去的山河,像独立于这个世界。

我走近过去,隔了没几步,居修远就认出了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温顺而恭敬地叫了一声“父亲”。

“嗯,随我来。”我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就走。从脚步声上听,居修远跟上了我。

我给足了钱。船主掂了掂银子的分量,一琢磨,把船长室,也就是船上最好的一间舱室让了出来。打开舱门时,不出意外地,我发现船舱里面已经被收拾过一遍了,床上垫着一件簇新的新衣,隔开原先发黄的床单。船板上铺了个地铺,不用问肯定是居修远给他自己准备的。

我对着居修远扬了扬手里的药瓶。“躺到床上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涂点药。”

居修远肉眼可见地身体紧绷起来。“不用劳烦父亲。孩儿自己来就好了。”

“你伤在背,怎么自己弄?”我不耐烦地努努嘴,“快点趴上去。”

“孩儿真的不用——”

我嫌他婆妈,直接一步走上去把他衣服扯了。居修远一惊,连忙从我手里夺过布料。我们争执间,他衣服裂开了,露出几乎缠满整个上半身的白色细布。肩胛骨那块明显可以看到渗出了一点红。

居修远慌慌张张地用衣服遮掩住。“孩儿真的自己来就好。”

“你到底在纠结啥?”我觉得纳闷,“就这点事,整得我像个轻薄良家姑娘的登徒子似的。”

“伤口不雅,孩儿不想父亲看到。”居修远说完又急切地补了一句,“如果父亲不放心,我叫个水手来帮我上药可好?”

我觉得他心思也太细腻了点,简直不像个男子汉,可是看到他一副我再坚持下去他就要哭(误)的样子,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行。那我把药放着了,你记得上。”

第二天我想起这件事,还问了一下居修远。他报了一个打杂的小伙子的名字。我找来那个半大小子确认了一下,确认他上了,也就没管了。

过了一旬光景,我们回到了江南。

·······

没过多久,就入了夏。天气渐渐升温了。庶民没那么在乎礼法,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干活,上街一看,都是袒胸露乳的男男女女,为士大夫所不耻。至于官家小姐,这种炙热天气都不出门了,待在自家后院里消暑。而对我来说,这种天气就尤其生无可恋。我想念开到16度的空调,想念西瓜、冰可乐和八喜。这个破时代,连西瓜都没传入中国。无奈之下,我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物理降温。

树影婆娑,潭水冰凉,水面浮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满了红彤彤的杨梅。我靠着平滑的大青石,半身浸在水里,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这才像是人生,我边吃着杨梅心想。

在我舒服得快睡过去的时候,一声“父亲”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睁开眼睛,看到修远跪在岸上,帮我将我随意扔在石板上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这些天我在山上享受,而居修远则呆在府里处理本来该我处理的一堆事务。并非我不和他有福同享,他身上带伤,泡水会使伤口发脓,平时清洁自身都只能拿湿布擦身,在他伤好之前是无福消受这池子天然降温器了。让他替我干活只算物尽其用嘛,算不上我压榨他,我毫无负罪感地想。

“陆婆还在府上等着您回来。”修远说。

我想到这就头疼。“你将她请走不就结了?”

“保山毅力惊人,修远愧对。”修远为难道。

我也理解,有时候对方比你脸皮厚,你还真没什么办法。

陆婆者,芍城媒官也。三年前,我在芍城定居时,几位媒婆就望风而动,都想给我拉一门好姻亲。其中又数陆婆最为难缠,其他人只是私媒,她是官媒,督促辖区内适龄青年完婚就是她分内事,我赶都没理由赶。最后还是我破罐破摔跟她说我不行,不要祸害好姑娘,她才消停了。

现在我冷不丁带回来这么大个亲儿子,她看我的眼神啊,像要把我扎成草船上的稻草人。现在我说什么鬼话她都不信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带一打待嫁女子的的画像上门,给我们父子俩看——对,不止居修远一个,我们父子俩都是她目标。她上午给我过目的画像我拒绝了她下午就能拿去给居修远看。要命,就那画像上才刚及笄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我怎么有脸老牛吃嫩草!

我吃了个杨梅,把核吐了,埋在一旁的小土坑里。在我一日的努力下,坑里的果壳已经堆成了尖堆。“要不你也跟我在这一起躲躲好了,找不到人她就消停了。”

修远把叠好的衣服摞在了石板上。“父亲正值壮年,为何不娶亲?”

“我对这个没兴趣。我之前孤家寡人都不想娶亲,现在有了你就更不像了。你就别操无谓的心了”我一边嚼着杨梅,含糊不清地说,反问道,“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拎回来个儿媳?”

平心而论,我觉得修远现在结婚太早了。十六岁,放现代才上高一呢。不过十六岁,也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这年代的人普遍结婚早,修远也是个成熟孩子,如果他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我也不至于棒打鸳鸯。

修远摇了摇头:“孩儿暂时无这方面的打算。”

盆子里还剩下三两颗杨梅,我今天连吃了一斤杨梅,看着篮子里剩下的这些,感觉到了牙齿都泛酸了。我借着水力把篮子推到了修远面前,再顺手将一颗杨梅塞进他嘴里:“吃点杨梅。滋味不错。”

“谢谢父亲。”修远谨慎地咬了一口,紫红色的汁液溅出来,流了他满手。

等盆子空了,太阳也又往地平线沉了几分。我换上岸边的衣物,跟修远一起回了家。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家(主要怕碰到媒婆),就去集市上逛了逛。此时入暮,商人也想在关门前做多一笔生意,打了折,大声吆喝行人来买。不知谁家的小孩,拖着鼻涕在路上跑跑窜窜,吓到了路边的老黄狗,惊起满街的犬吠声。

贪夫殉财、烈士殉名、夸者死权、众庶冯生。此时安宁闲静之景,已是我半生所求之愿。

……

“陆婆,你看我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传香火的重任也解决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一个上午,我正准备从后门溜出门,被早早在那里蹲守的陆婆逮住了,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老太婆是特务出身吗,怎么业务能力这么强。

“话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就是太年轻了,还不知道家里有个媳妇有多重要。”陆婆责怪地瞪我一眼,开始碎碎念,“家里有了男丁,才更需要一个主事的婆娘。大户人家嫁女,都要看相方家里打理得好不好。要是没个精明的主母,人家都看轻你一分。你以前孤家寡人日子糙点没事,但现在既然家里有了男丁,再像以前那样可不行了。再说了,女人都偏心自己丈夫和娘家,你要是现在不娶妻,任由你将来的儿媳妇将管事大权攥在手里,等你儿子听她吹了枕边风,不孝顺你那时候就晚啦——”

我绝望而痛苦地想,她能不能换一套说辞?

正在我想着要用什么方法从陆婆手中夺回我的衣袖时,我府上的家丁阿甲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后门来,通知我有客人来了。

“老、老老爷——谢天谢地你没走——有客人来了!”阿甲在大喘气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他说姓岑,是您的朋友……现在、少爷正在前厅招待他呢……”

我大喜过望,连道“好好好,我马上去。陆婆恕我失陪,我有贵客要接待——”,然后硬扯回袖子疾步溜回了院子里,并顺手把后门的门锁落了。

走到门廊时,我就听到了姓岑的那厮的大嗓门:“你真是韶虞的亲儿子?我看这性格不像啊,啧啧,和他差远了。”

“喂喂,说真的,你娘是谁啊?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上一次还是那个贱——”

我瞬间觉得后背发凉,还没看到他人就先大喊了一声“岑子默”,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没两步,我跨过门槛,第一眼见到了我乖巧可爱的儿子,然后,我朝左边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娃娃脸,是岑子默本人没错了。

岑子默见到我,大喜,大跨了几步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大笑道:“好小子!很久不见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嘛!”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手从我肩膀上扒下来。“别动手动脚的,我跟你很熟吗?”

“小韶啊,我们可是一起睡过的友情啊,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岑子默顿时哭嘤嘤地说,特假。

我沉默地看着他,岑子默,名安,是江湖现任百晓生——对,没错,百晓生是个职业,有师徒传承的——尽管他爹娘非常未雨绸缪地取了“安”这个名,后来又被取了子默的字,但本人是个特话唠又嘴贱而且总是闲不住的惹祸精,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暴揍他一顿。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自己倒找上门来了。”我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脸,“上次我要你帮我找个靠谱的郎中,你倒好啊,给我找个被阎王爷召去的,你有个鸟用啊!简直辜负了你师傅给你留下的招牌!”越说越气,我干脆踹了他一脚。

岑子默别的不行,就轻功不错,顿时往旁边一躲,我都没蹭到他衣角。“这也不能怪我啊!”岑子默辩解道,“谁叫你当年把杏春谷少谷主得罪了,搞得人家晾下狠话,只要姓居的都不救,我至于半天找不到好大夫吗!你知道天下学医人,半数出自杏春谷吗!”

“我鬼知道那个江湖骗子会是他们少谷主!是谁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要给产妇开说能改变胎儿性别的药都忍不住见义勇为好吗!”

这事还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游荡到蜀地,进了一座城,听到有人说城里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夫,什么都能治,而且价格低廉,我就怀着好奇前去观望了一下。

结果给我听到了什么?一个大肚妇人哭着说她已经生了六个女儿如果这胎还是女儿她外人就要打死她,而那个据说很厉害的大夫安慰了她一会,给她下了张药房,说按这个服用必然可以生出男婴。

我那个目瞪口呆啊。我不是学医的,对这方面确实不够专业,但无论如何,我起码都是上过高中生物课的人啊!胎儿性别是在受精卵结合时,由男方的精子决定的。那个妇人肚子那么大,胎儿肯定已经发育成熟了,这一剂药下去是要一尸两命啊!我立刻义不容辞地上去和那个庸医撕了。

无论怎么看,当时摆在我面前的都是《走近科学》剧本啊!就算武侠世界的神医再怎么牛,也不能把这种铁律改了吧。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再说了,他们少谷主的医术都这种水平,谷里的教学水平恐怕堪忧。他们不医我,恐怕我还捡回一条命。”

“好好,我就当你那不知从哪看来的什么可思歪精子的说法是正确的,人家也许只是不擅长妇科呢,你有必要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七窍生烟吗。这些年那位少谷主救死扶伤了多少人,你总该听到过一点风声。无论瘟疫还是天花,人家可从未怯过。”

我露出一副“无法苟同”的表情。

岑子默知道我有多固执,便转了话题,看向居修远,“话说,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你儿子呢。你这人之前说着绝不结婚生子的,结果一夜之间你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

“居修远,年二八,我上了族谱的长子。不出意料应该也是唯一的一个。”我有点敷衍地向双方介绍彼此,“岑安,字子默,我曾经的酒肉朋友。”

修远冲岑子默一作揖,淡淡地说:“修远见过岑先生。”

“免礼免礼。哎,说起来你还算我侄子,我还没给你见面礼呢。”岑子默挠挠头,转过来问我,“哎,韶虞,你儿子有什么喜欢的?笔墨纸砚还是刀枪剑戟?”

“贵的。”我简单答道,“不值个几两白银,你就别拿出手了,丢人。”

不宰他一笔算我输。

“这明明是你自己的喜好吧!”岑子默瞧了一眼修远,看他一脸我一切听爹爹的乖巧,便应道,“成!我挑件好的,过几天派人给你送过来。”

在前厅谈话多少有点局促。我带着岑子默到了后院的凉亭里,再派侍女送点心和茶水过来。居修远体贴地退下了,留给我们叙旧的空间。“你儿子真懂事。”岑子默啧啧称奇,“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从来没管过儿子,时机一到,天上就啪嗒一声掉下个哪里都好的好儿子。”

没有为人父母的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的。我也不例外。当下我就膨胀了。“我也没干啥,可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旁人羡慕不来。”

岑子默痛心疾首地看着我一副傻爸爸的样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从前的你了。”

我吃了块云片糕。“话说回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要在这边办件事,想起你在这就顺路过来看你一眼。”

“嗯。”我点了点头,不再往下问了。既然要退出江湖,就要干脆点。

“不过话说回来,弟媳在哪?我怎么没见着?你不会没给人家一个名分吧。你看她都给你生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他妈是余容。”

岑子墨本来喋喋不休的嘴顿时停住了,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他猛地灌了一口茶,才缓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瞧着我的脸色:“你跟她······”

“早就没关系了。”我心无波澜,“四个月前,魔教内乱,余容作为老教主一派被清洗,他带着余容的遗书来找我,我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儿子。”

“你不怨了?”

“我怨的是余容,孩子是无辜的。”我有些不耐烦,“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要问我一遍这个问题!”

“不过你儿子居然是魔教的,真看不出来······”岑子默挠了挠下巴,一脸深思。

我纠正他:“曾经是。”

“余容的儿子,你真放心?”岑子默反问道,“反正我不觉得他真的能脱离魔教。”

“我当然信,他也是我儿子。”我回答的语气有点冲,“是兄弟就别再提这个话题了。”

“好好我不说了——来往皆是客,作为东道主,你不请我吃顿大餐?”

“就你?请你吃碟小葱拌豆腐就不错了。”我嘴上这么说着,但过了阵子还是很诚实地叫小厮去吩咐厨房今晚多添双筷子。当天晚上我们就聊了很久。修远只在一旁默默地给我添酒,没插话。晚饭最后,岑子默提出了个要求:我和他们几个也很久没聚一聚了,正巧我添了个儿子,不如就借此机会大家吃顿饭,也认识认识。

我想了想,说了声好,叫修远把我的笔墨拿来,当下就把邀请函写好了。每张邀请函的开头都是不一样的人名,而结尾都是一样的:不带礼金或贺礼者免入。

······

考虑到到来所需要的时间,我把聚会的时间定在了六月末。岑子默还有事,先行离开了,说月底再过来。我近来几日闲来都在琢磨着宴会的细节。朋友是需要人情往来才能维持的。自我离开江湖后,以前认识的许多人都淡了联系。现在还称得上朋友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了,再怎样说,他们自远方来,我肯定要好好招呼一番的。

六月份,太阳大,不如把宴会定在傍晚湖上的游艇里好了。请几个乐师来弹弹琴,吹吹笙。菜色的话,就江浙菜就行了,他们也不挑。河鲜可以多些。内陆猪牛羊都常吃,鱼虾蟹倒是稀罕物。酒水倒是麻烦,他们每个人喜好的都不一样,各喝各的又没聚会的气氛。六月底,荔枝正时宜,派人去岭南,快马加鞭运过来一趟,作为饭后水果不错······我一一把我想到的说出来,让修远记下,交给他去办。

所谓能者多劳嘛,我理直气壮地想,也算给他个锻炼的机会。

到了六月末,几个人如约而来。

最先赶到的是岑子默。在小厮帮他卸下马腹两侧的行李时,我开门见山地向他讨要礼物。他颇为无语地说晚上再给,他不会赖的。

晡时,蓟逸春和邬小妹,还有张星剑和他师姐,两对夫妻先后脚来了。几年没见,他们两对情侣的感情都有增无减,和他们聊天时,依旧能闪瞎无辜路人(如我)的钛合金狗眼。

就剩下邬向明一直没有来。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游艇上边玩边等他。我交代了下人如果有姓邬的客人来访,领他到我们那去,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游湖了。碧波荡漾,莲花亭亭,举酒属客,与亲朋共赏湖光水色,胡天海地闲聊,不免为人生一大快事。

“嗯嗯嗯???弟妹怀孕了!”

“嗯,对。已经六个月了。明年来喝添丁酒记得带份子钱。”蓟逸春笑得满面春风,一脸我知道你们都嫉妒我的幸福的欠揍表情,“唉,其实我也挺苦恼的。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已经够头疼的了,再来一个小祖宗都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我看了一眼脸颊微红,低头摸上腹部,不由自主地透出一股母爱光辉的邬小妹,有些感慨,当初的的小辣椒也变成贤妻良母了。邬小妹穿着宽松,并不显怀,我乍一眼看只觉得她婚后越发丰满了,倒是没往那方面想。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次重逢的点点滴滴,却发现原在情理之中。邬小妹本身是个豪爽侠女,我当初都把她当兄弟,她和蓟逸春擦出火花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是偏向欢喜冤家那一类型的,像今天两人乘着马车来,蓟逸春全程护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确实少见。

竺师姐听到这消息,露出一点艳羡的意思。她体质偏寒,不易有孕,张星剑侥幸抱得女神归,将其视为他掌上明珠,不计较这个。她却是还想渴望拥有一个属于她和爱人的孩子的。

“几个月了?”

“五六个月左右吧。”

“我可以摸摸吗?”

邬小妹点点头,应允了。竺师姐身子侧了过去,把手抚上邬小妹的肚子,细细感受。“我好像感觉到孩子在动了。”过了一会儿,竺师姐欣喜叫道。

“啊——他踢了我一下!”

“真的吗?我也要摸摸。”蓟逸春也忍不住了,开始行使他当爹的权利。

我注视着他们的笑闹,有些好笑地喝了口甜米酒。我们几个一起闯荡江湖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夕。那时邬小妹和蓟逸春明明已经生情却不自知,天天明为吵架实为打情骂俏;邬向明担忧妹大不中留,愁掉了几根头发;张星剑兴致勃勃想做番大事业,求得师姐下嫁;岑子默只想游山玩水,不理楼中俗物,天天为应付师父和师兄弟催促归家的信鸽而头大。

而我嘛,只想逍遥天地间,做那无拘无束的浮云。

我侧过头,看到居修远礼貌到拘谨的坐姿。他见我望来,有些局促又疑惑地唤了我一句:”父亲?“

我笑着摇头,道了一声”无事“。

像现在这样的人间烟火,滋味也不错。

然而直到暮色四合了,邬向明还没有来,我们就有点不安了。“奇了怪,按邬兄脚程不该这么慢啊······“岑子默自言自语道。

我听出不对。“你们路上见过?”

岑子默点点头:“昨天我们在丹江那见了一面,我还邀他一道来着。但他说他还有事要在丹江耽搁一下,就不打搅我赶路了。“

丹江······丹江离这儿不远。若昨天邬向明就在丹江,此时不该还没到。他一向是个守时的人,除非······我心下一沉,扫视了一圈,从其他人沉重的脸色上看,他们想的和我想的一样。

“哥会有事吗?”邬小妹紧张得咬唇,下意识地拉住了蓟逸春的袖子。

“别担心。大哥本领高强,就算遇上难缠的敌人,也能找出脱身之术。”蓟逸春拍着妻子的背,柔声地安慰。

邱小妹只好相信,也只能相信。

居修远主动提议道:“丹江离这不远。若诸位担心邬前辈,不如我们一路寻去,看看能不能碰见?”

表决通过,大家一致同意。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邬小妹和竺师姐留在船上,我们几个男人去找。一来邬小妹怀孕了,不便走动,竺师姐留下来好照应她;二来虽说丹江离这只有一条官道,但万一邬向明不走官道走小路,我们也有错过的可能。岑子默给我们友情提供了六路楼的信号弹,哪边要是找到了人就往天上放个烟花,绝对看得见。

可是我们还没出城,就在城门那撞见了翻墙进来,被士兵拦下审问的邬向明。邬向明满身是血,头发散乱,手里拎着剑,一看就是可疑人物。

幸好我在这个小城里也算有头面的人物,士兵识得我,在我出面给邬向明做担保,并塞给士兵一点辛苦费后,士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人走了。

邬向明见到我们,精神一松,就这么晕了过去,害得我们手忙脚乱的。蓟逸春和张星剑抗着邬向明先走了;岑子默脸色凝重,说要离开一阵,拍拍我的肩,然后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让修远快点去请大夫,看邬向明刚才那样子,绝对用得上。

等我回到游艇,蓟逸春正在给邬向明运功疗伤,邬小妹脸色苍白,紧紧地盯着她哥,张和竺在一旁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乍然,邬向明吐出一口暗红的血,然后转醒了过来。他眨了几次眼,才看清眼前的人。他伸手,似想摸摸邬小妹,半路却屋里地垂了下来。“别哭了……哥没事……”

“哥……”邬小妹眨眨眼,一直将落未落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她握住邬向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腮边,“是谁伤了你!”

“咳、咳——”邬向明又咳出了一口血,他大口地喘着气,说,“辛……鸿……云……”

我几乎下意识地,侧目看了一眼居修远。他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无喜无悲,平静得令我无端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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