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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六朝古都的黄雅萍怎会知道,她离开的这三十年,陕北发生的变化?思乡之念萦系心头的黄雅萍感慨万千,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延安,“啊!对照过去我认不出你,母亲延安换新衣。黄土地你好,我这又回到了您的怀抱,我就是三十年前的一名热血青年!”黄雅萍自语道,这三十年当中,深处江南的黄雅萍,常常梦回延安,在梦里的陕北那可是一片黄颜色,现在她终于从梦里走了出来,回到了现实,陕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承受着黄土滋养,黄土它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让黄雅萍永远的神往,在黄雅萍的心目中,黄色永远是温暖的色调,现在她又看到了爱恋的黄土地,她的心里是暖烘烘的。
黄雅萍在延安城西长途汽车站下了车,又坐上了去延州县的公共汽车。随着车轮的转动,窗外的景致看得黄雅萍两眼熠熠发光,一片片果园,观光农业,旅游农业,还有那一幢幢现代化的窑洞已成为旅游度假者的乐园,她的脸安静地贴在汽车的玻璃上,窗外的一切,似乎又把她带回水乡江南。
出了延州东郊汽车站,已近黄昏,路灯熠熠,好像汽车又把她带回了延安,黄雅萍努力寻找着曾经的记忆,但却找不到当年的一丁点东西了。昔日的延州,在她的心中简直就是地图上的两个字,眼前的城市风貌,治理过的沟道,秀美的高原和三十多年前的延州怎能划上等号呢?眼前的延州巨变,使黄雅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沧海桑田,也就在这时,她才真正地懂得了老人家的伟大教导“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晚上,黄雅萍住在延州县招待所,这里的设施富丽堂皇,和南京的五星级宾馆没有什么两样。按照作息时间,她看完电视,洗澡睡觉。洗澡水是纯天然地下温泉水,舒服极了,洗完澡,穿着粉红睡衣的黄雅萍站在梳妆镜前仔细地看着自己,不停地用手在红红的脸上抹来抹去,她从来还没有这样地仔细地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作为女人的黄雅萍虽已过了风花雪月般曼妙的季节,但这种成熟的底蕴和魅力还是很靓丽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黄雅萍心里充满了自信,好在白头发并不是很多的,焗过油,还不显眼;然而令她遗憾的是再保养、健美,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皱纹还是没办法隐去。人也过了中年,身体发福多了,小肚堆积的脂肪也只能用衣服来掩饰,她侧了侧身,转头看了看镜子,失意地摇了摇头。
黄雅萍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怎么像电视剧《上海的早晨》里林菀芝那样,臭爱美。
身心疲惫的黄雅萍躺在舒适的席梦思床上,不知是激动,还是差铺,黄雅萍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窗外工地上的白炽灯光照在粉红色的窗帘上,把宾馆房间衬托得红朦朦的,给人一种美幻的感觉。黄雅萍索性坐了起来,懒洋洋地靠在床背上,还是没有睡意,过了一会儿,她起身下了床,在房子踱来踱去。她走到窗前,慢慢地拉开窗帘,街道对面万家灯火,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此时心潮浮动的她深深地呼吸着,她要好好地感受一下陕北,感受一下延州这块深情的黄土地;她还有个心思就是想见一见老师,同学,毕竟三十了。不知高加林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是白了,还是黑了,是胖了,还是瘦了,他在干什么呢,是打工,还是养羊?还有那个张克南?
总之,黄雅萍心里装着一个又一个的大问号……
第二天睡过了头,黄雅萍有点慌乱,但她还是静静地坐在梳妆前,从手提兜里拿出了化妆品,对着镜子,还需要淡妆一下。收拾一毕,黄雅萍光亮而卷曲有致的头发散发出一阵阵馨香,她不自觉地闻着嗅着,再看一下镜子里一身蓝灰色料子得体挺括,她感到很欣慰。
现在的黄雅萍有点激动,她已经身置了第二个故乡,就要了却自己多年来的夙愿。出了宾馆,再也看不到脚蹬三轮车了,黄雅萍当街挡了一辆出租车,不大一会儿,出租车就把她送到了县政府门口,县政府位于街道的西面,大红门楼的门眉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七个大字,她还清楚地得当年她离开时,那一砖到顶的门楼及两面八字墙上的老人家语录:“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她向前移了几步,站在门口向里望去,是一座五层高的办公楼,南北两厢也盖着四层高楼,昔日的一切已不见踪迹。黄雅萍站在门口犹豫着,这哪里是自己心中平房套着平房,窑洞连着窑洞的县委呢?
黄雅萍迟疑了一会儿,果断地推开大门南侧的小门,举目朝里面走了几步……“这位同志,你找谁呀?”随着喊声,从门口南面的传达室走了出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门卫,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朝黄雅萍走来。这么熟悉的声音,黄雅萍急忙转过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老人也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来人,两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景老师!”“雅萍?”门卫景若虹惊奇地拉着黄雅萍的手,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快,快进屋!老伴儿,来贵客了。”景若虹大声向传达室里喊道,黄雅萍跟着景若虹,两人进了传达室。景若虹急忙介绍道,“这就是我当家的!”黄雅萍看着慈目善面的老人随口叫声,“伯母您好!”“孩子,快坐下!”景若虹的老伴满脸带笑地拉着黄雅萍的手说,景若虹的老伴转身就给黄雅萍倒水,坐在床边的黄雅萍很礼貌地从景若虹的老伴手中接过一次性水杯,她鼓了鼓嘴唇,对着杯子慢慢地吹了吹,然后,抿着嘴呷了一口,景若虹这时就电影《英雄儿女》里的王政委遇见王芳那样,慈祥地打量着黄雅萍,激动地说,“雅萍啊!你怎么来了,一路辛苦了!唉,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幸会喀!”老人很是激动。黄雅萍一边慢慢地喝着着水,一边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令黄雅萍感到非常诧异的是,景若虹老师的个头明显比三十多年前低了一大截,好在身体硬棒,他上身穿着深灰色中山装,下身穿着黑色裤子,衣服虽然很旧,但却洗得很干净。头发比过去明显稀疏,黑发已经很少很少了。面目清瘦,却泛着红光,宽广的前额刻着很深的“三字纹”眼角有非常明显的鱼尾纹,精神矍铄,七十多岁了,看上去就像六十出头的样子,他和老伴在县政府看大门。景若虹用浓重的陕北语音和黄雅萍谈话,他先向黄雅萍询问了她父母回到南京后的工作及现在的身体情况,黄雅萍家庭的一些情况,对老景提出的问题,黄雅萍都认真地耐心地作了回答。在听黄雅萍讲述的过程中,老景的面容发生着微妙地变化。老景退休后就一直没有回家,他把老伴接来过活,他的两个孩子,女子出了门,儿子在外地,老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他就一直干着门卫工作,有时审审稿件,没事时看书看报,写写字。老景走到床头的文件柜跟前,猫着腰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人民日报》四开大的<县撤乡并镇后的行政区划图>,和几本八开大的剪报材料,递给了黄雅萍,雅萍一边翻着,一边听景若虹给她讲延州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的变化,听得黄雅萍都有点坐不住了。不等黄雅萍问起,景若虹便给黄雅萍谈了高加林的一些情况,高加林的婚姻,家庭及工作,景老师不管说什么,黄雅萍都认真地听着……
黄雅萍离开了延州县委,她好像一个伊斯兰教徒朝圣者出了麦加城那样,心情难以平静。在回宾馆的路上,黄雅萍急忙地从斜挎包里掏出了手机。
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乡间公路上行驶着,公路两边挺拔高大的穿天杨树枝繁叶茂。坐在车上的高加林这几天真是忙昏了头,他为准备材料,开会,下乡,调研,座谈,晚上加班写材料,他实在是太累了。他一想到中午开完汇报会,还要按新的精神充实材料,虽有点疲惫,但他还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材料,慢慢地翻着《加强乡镇文化建设,促进农村文化大发展》,“……自建站以来,在县局及地方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有关部门及社会各界的关心支持下,我们始终坚持科学发展观,不断加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把握文化发展方向,确立围绕阵地活动促发展的理念开展活动……”……“我站全体职工将在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下,不断进取,开拓创新,为开创我镇群众文化事业的崭新局面,用社会主义新文化占领农村阵地而不懈地努力。”看完后,当高加林的头刚靠在座椅的背垫时,兜里的手机传来《南泥湾》的彩铃声,加林极不情愿地从衣兜掏出了手机,打开一看,是个外地生号。加林以为是谁错打了,要么就是手机诈骗,便挂断了手机。他又把头靠在背垫,还没等得他闭上眼睛,兜里的手机铃声又响了,高加林本能地打开手机接了,“喂!你—找—谁?”高加林极不耐烦地以略带生气的口吻问道,对方听清楚了,耳边传来的正是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啊!你真的是高站长!高加林同志吗!?”对方回答的声音有点诧异和激动,高加林暗暗地吃了一惊,他大脑的弦立即紧绷起来,尽其所能地思考着……
不需要回答,手机的对方黄雅萍,已经听到了高加林久违的声音,虽说口气有点生硬,但对她来说,却是格外的亲切,她仿佛都能感到加林那炽热的呼吸。啊,三十多年了,黄雅萍的右手都有点发抖,她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对高加林来说,这圆润洪亮充满激情洋溢的普通话,听起来既陌生可又熟悉,他就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位竟是哪路来的神仙?便只好唯唯诺诺地应付道:“嗯、嗯!嗯……”加林定了一下神,才问道,“你是……?你找我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找你?难道你日理万机吗?高加林,你真是显贵了!”“你该不会是—雅—雅……?”“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高加林大吃一惊,对方说话的口气一下子把高加林的记忆回溯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加林的大脑有点死机,半晌才补上了几句话,“你……你难道是黄雅萍吗!?我的天呀!你,你现在人在哪儿?南京?西安?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高加林的大脑里一连地冒着问号,他忙挺直了身子,手都有点发抖,“你别激动,手别颤。至于我嘛,随你怎么想都行,我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话筒随即传来黄雅萍笑嘻嘻地声音,“你下午有时间吗?”又听到悦耳地声音,高加林兴奋地一个劲地点着头,“嗯、嗯、嗯”地应答着……
联系上了高加林,穿梭在街道中的黄雅萍,就像唐朝登科后驰骋在长安街上的孟郊一样,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再看看日新月异的城市,黄雅萍非常感慨,勤劳质朴的陕北人民,真是太伟大了。眼前这个陕北山区极普通的一座小县城,在她离开时,给人的印象还是:电灯不明,马路不平,汽车过后,黄土飞扬。而现在变化得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她被这座新城的景致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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